尚筠却是笑了笑,“皇帝记忆有损,想必是记不得从前的事,况且他想学,就必然得好好学,若是我纵容了他,其余的学子也跟着效仿,那该当如何?”
孟敷摸了摸鼻子,但还是快一步解释道:“他是因为昨日淋了雨,得了风寒才未来,并不是故意懈怠功课。”
尚筠闻言神色微缓,似乎是没有那么生气了。
不是吧这么敬业?难道他真的将自己当夫子了?
孟敷心里不仅有些飘飘然。
高考状元在给她上课,这是什么好的待遇。
“我带你去涂点药膏,跟着我来罢。”尚筠说着,转过身在前面引路,孟敷连忙跟了上去。
书院回廊曲折环绕,游廊外还裁种矜竹,清溪被引到了书院内,水流声“叮咚”的响。
尚筠带着孟敷来到他暂住的别舍,这里是提供给他在书院时小憩而用,里面一应物事装饰得都很典雅,桌案边放置着白瓷梅瓶,墙上挂的是名家的山水书画。
尚筠给孟敷倒了盏茶,回头拉开抽屉,找出了药膏。
孟敷正捧着茶喝,手心不小心托了一下茶盏的底部,瞬间就有种被扎的感觉,刺得孟敷皱眉,将茶盏一把扔在桌上。
这个尚筠,打她的时候到底下了几分力度!
“很疼?”
眼前有阴影笼罩着,高大的男人来到她面前,折下腰,将她的手心抬高,捧到自己的眼前。
他位居三品,又是掌控着一个州郡的政事,平时的公务都不得怠慢,否则便会牵扯到百姓利益,故而对手下办事的人要求都严格些,不轻易放松惩戒。
刚才见到眼前的学生竟然如此懒怠,气性上头,确实下手微重。
尚筠叹了口气,将盖子打开,将药膏挖出来一点,抹在孟敷的手心。
她的掌心娇娇软软,皮肤滑如腻脂,尚筠将药膏抹上,徐徐涂晕开,薄荷味的香气顿时在二人之间弥漫。
手心感觉清清凉凉,似乎消肿,不是那么的疼了。
“这薄荷膏是地方献品,你先拿着,兴许能用上。”尚筠将盖子又盖了回去,将薄荷膏塞进了孟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里面。
孟敷握紧了它,道了声谢。
“不必与我客气。”尚筠站起了身,低头俯视着她,眉头一挑,“你不打算回去?难道要宿在我这里?”
孟敷哪里会宿在他这里,利落的站起了身,“夫子你自个儿睡吧,不陪你了,我走了。”
尚筠听到了外面的雨声,看见孟敷正抓着油纸伞冲向外面,鬼使神差,出声叫住了她,
“今日忘带伞,家里也有事,你将我送回去吧。”
孟敷惊诧转头,尚筠早已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骨伞踢入了床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倒也不是不可。
纯良的孟敷对着大尾巴狼笑,“行,我送你回去。”
尚筠上前几步,施施然地走入了孟敷的伞下,笑道:“多谢三姑娘了。”
雨淅淅沥沥,落在了伞顶,敲击成一片乐响。
尚筠自觉地将扇柄接过,撑在了二人中间,伞面往孟敷那边倾斜了很多,以至于自己身上已经落了一大片雨。
“夫子,”孟敷转头,看看他另一边的肩头,伸手拍去了落在上面的雨水,“你的衣服都湿了。”
尚筠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