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这一去院里,小公子中毒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她大发雷霆,斥责大太太不谨慎,让自己的孙儿遭了罪,大太太百口难辨,只好认栽。
风声传开来,孟敷知晓她的小表弟是中毒时,惊诧万分。
这孩子才那么小,就遭到如此狠毒的黑手,真是不幸。
她也跟着去了大太太的院子里看了几次,眼见得表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本来白嫩的皮肤涨得紫红,唇色也是发白,她的心头也是发紧,高高地悬着。
孟敷每次去的时候,大太太都在床前抓着英哥儿的手抑制不住的啜泣,眼圈子都哭红了,怎么劝都劝不住。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能不动容。
姚府将衢州这一带的名医寻了个遍,每一个登门的大夫都看不出是什么毒,只能开了几个没什么效果的药方子,就摆手而去,小公子的病情根本就没有转好,反倒是越拖越重。
姚府老夫人也是急红了脸,豁出老脸派人拿着自己的名帖托了关系才将京城曾给先皇号脉的御医的一位得意徒弟给请了过来。
那位徒弟登门给小婴孩看病,翻看孩童的舌苔,又切了脉,静静坐了许久,才摸着山羊胡,凝眉徐徐道:“在下看来,这位小公子中的应该是苗疆的蛊毒,这毒无色无味,潜伏在他体内有已四月有余,只是在近几日突然爆发,要取了他的性命。”
大太太闻言一愣。
四月有余?
这孩子才出生五个月啊!!!
到底是谁在他刚出生就下了毒!
大太太惶惶而不敢置信,老夫人在一旁问道:“那我这小孙儿可还有救?”
大夫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中毒已久,这下毒之人心思歹毒,且小心谨慎,剂量下的轻,但坚持得久,徐徐图之。”
这般有耐心地做着害人之事,怕也是个狠心隐忍的角色。
他顿了顿,终究是不忍心,轻道:“准备后事吧。”
大太太瞳孔皱缩,瞬间昏了过去,老夫人强撑着颜面将大夫送出大门,在大门关上转身的一刻倏然奔溃。
“姥姥!”孟敷在旁边搀扶着她,感受到老人家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造孽啊!“老夫人怔怔地望着天,单薄的身子像是被秋风吹拂着的簌簌秋叶,轻飘飘的,几乎一吹就散了般。
“到底是谁?!这般害我的孙儿!”她用拐杖重重地敲击着地板,向旁边的人吩咐道:“快把我儿传回来!”
当爹的再不赶回来,只怕是连小儿子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秋天风微凉,院子里落了一地的黄。
姚老爷收到母亲的信急匆匆从上任地赶回来,风尘仆仆,满脸疲倦。
下人将他引进来府内,具是沉默无言。
周围安静的有些过分,无人敢发出声响,一切动作都小心翼翼,只有风吹过树叶的簌簌声响。
他意识到了什么,跨步入了夫人的院内,只看着在床头已经哭到没了力气,软在婢女怀中的妻子。
床上躺着一具小小的身子,裹着白布,安静得有些过分。
往日里他可是最爱哭的,吵闹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