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刚到蒙山脚下,早有墨家弟子在山门等待迎接,按照墨家总会的规矩,到达总会,必须下马下车,步行前往总会。
“彭长老,申公长老,弟子执事厅总领执事任惊风在此恭候。
欢迎大家来到蒙山墨家总会。请诸位下马下车,随我步行上山。”
来人三十余岁,皮肤黝黑,眼神中闪烁着精芒,一身黑白玄服,看起来十分干练。
“有劳。”
彭玉乾和申公伯言同时翻身下马,并且通知身后车队里的参赛墨童,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步行上山。
章骜轻装简行,除了两件衣服,只有一副弓箭随身携带,不过这一次,章骜给弓箭制作了个布袋,这样装着就不容易出现初入巴中郡城,被扣城门的事了。
章骜等一行人踏上上山的石阶,章骜四处观察,只见蒙山高耸入云,上面挂着一条瀑布,飞流直下。
蒙山周边方圆几十里全是陡峭的悬崖深谷,下面环绕着湍急奔腾的滔滔江水。
此地依山傍水,墨家将总会建立在这个地方,倒也是易守难攻。
“再往上走,就是云海亭。云海亭坐落在半山腰,横在一处绝壁上,每逢春秋之季时,山中迷雾朦胧,从这亭中望去,如云海翻腾,故曰“云海亭”。”
任惊风一边走一边为墨童介绍着蒙山总会环境:
“再往上走一段路就是墨家总会了,那里机关众多,用作防御外敌。大家切记,万不可随意触碰那里的一草一木。”
章骜顺着任惊风的眼神看去,只见范彪等几人对新的环境比较好奇,正在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范师兄,刘师兄。”
章骜小声提醒了一句,对着他们摇了摇头,他们立即严肃了起来。
“任师侄,这次总会论剑还有多少人没到啊?”
彭玉乾出声问道。
“秦国境内的分会已经全部到齐,现在只有南面的楚国分会,北面的燕国分会和东面的齐国分会还没到,不过消息已经发出去三月有余,估计此刻已经在路上。”
他们一行人继续向上走,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了一扇青铜大门前。
只见一扇古朴厚重的青铜门上方,写着四个苍遒有力的大字——墨者总会。
而两边的门柱上,刻着两幅对联:
“心怀兼爱,留机巧恩泽后世;
唯愿非攻,遗剑法传承千年。”
任惊风从怀中掏出两块金银两色的令牌,将两块令牌合二为一,放在了大门铜环的凹陷处,随后按动机关,大门缓缓开启。
章骜一行人跨过青铜大门,只见墨家总会犹如一座城池,雄伟壮阔。
一排排的房屋鳞次栉比,错落有致地排列着。
道路两旁是开垦播种很久的良田,木牛木马吱吱作响,驮着收获的粮食缓缓行进着。
章骜在子车甲家中,看到的水车带动的水利系统,这里随处可见,身穿黑白玄服的弟子穿梭其中,脸上写满了无忧无虑。
“墨家总会除了设有郡县分会的四堂两处之外,还有四厅两楼,分别为:理事厅,议事厅,墨规厅,神机厅,以及藏书楼和祭剑楼。”
任惊风边在前引路,边给墨童讲解着总会的各个机构。
又穿过几条干净的街道,章骜等一行人终于到达山顶,见到了墨家总会的大院。
进了院子,理事厅门口站了两个人影,子车甲也在其中,而他的身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身高八尺,面容冷峻。
“彭师兄,申公师弟,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那中年男人并没有行礼,只是开口说道。
彭玉乾和申公伯言二人闻言,赶紧上前,俯身行礼道:
“见过巨子!”
章骜等人也都向着巨子行礼,口中喊道:
“墨童章骜(xx),拜见巨子。”
巨子点了点头,向着任惊风说道:
“任师侄,将参赛墨童带下去吧。”
说完转身向议事厅走去,只留下一句:
“三位师弟,请随我到议事厅一叙。”
申公伯言看了一眼彭玉乾,见到对方眼中同样带着疑问,便没有说什么,直接走向了议事厅。
章骜见几位师长已经走了,连忙趁着子车甲转身,上前施礼喊了一声:
“先生!”
子车甲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留下一句:
“事情忙完后,来理事厅找我。”
说完,便走向了议事厅。
而章骜这边跟着任惊风来到了墨童行舍,最终在范彪的软磨硬泡下,三人最终被分到同一间行舍。
“几位师弟,现在行舍已经分好,外面多有防御性机关,无事尽量不要外出。”
任惊风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
此时,议事厅内。
四人皆已落座,巨子坐在首座,手里端着茶碗,轻轻地喝了一口,然后再慢慢地放下,口中缓缓说了一句话,三人皆惊!
“申公伯言,你,知死吗?”
申公伯言闻得巨子叫他全名,又说出这种话,惊吓得立刻离开座位,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
“属下申公伯言,不知巨子何出此言?”
“哼,不知道吗?巴中八强赛,从第二轮开始,你就从明面上改了赛制,暗地里却变了签数,两个资质优秀的孩子却惨遭淘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还是说,你以为你执掌巴中分会多年,巴中已经是你申公伯言的一言堂了?”
巨子坐在首座,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语气平静地说道,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申公伯言大惊,他自以为事情做的圆满,没有想到巨子不但知道,还知道的那么详细!
自己苦心经营巴中多年,自信里里外外,几乎全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却没想到,巴中还是牢牢地控制在巨子手中。
“属下知罪,请巨子责罚。”
事到如今,申公伯言也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反倒直接承认了下来。
巨子坐在首位,依然一脸平静,又喝了一口茶,仿佛事情不关乎自己一般,然后开口说道:
“自古亲传如亲子,你心疼亲传弟子,为弟子铺路,此乃人之常情,这都无可厚非。
但是你以权谋利,欺上瞒下,让墨家公正公平的百年声誉蒙尘,我却饶你不得。
你是巴中首座,处事多年,按墨家教律,该当何罪,不用我教你了吧?”
申公伯言听得巨子的话,瞬间如遭雷击,愣了一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良久,出声说道:
“按墨家教律:以权谋利,欺上瞒下者,鞭一百,师长倍之。
我是执掌一方的长老,知法犯法,还要罪加一等。
按墨家教律,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