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邪祟之术只需要以灵魂做药引即可,并没有规定灵魂的品质。倘若幕后真有人想要制造邪祟,选择百果园的雇工当目标便足以,又何须对教会的巡游车队动手?
对方甘冒巨大的风险,也要截杀圣灵之子,只能说这里面有更深层的目的。
就在夏凡思忖之际,洞窟外忽然出来了一声闷雷般的轰响!
接着整个山崖都微微摇晃起来。
众人神情一变,连忙向溶洞外跑去。
刚冲出巢穴,留守在栈桥边的两名龙裔便已飞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塔克西丝注意到海面上的粼粼波光消失不见,整个山洞内已是一片漆黑。
“永翼大人,敌人在山洞上方埋设了火药!”留守者报告道,“刚才的爆炸震塌了一部分山壁,现在通往大海的洞口已经被落石封堵住了!”
“恐怕是杜林发出的消息。”黎顿时明悟过来,“所以他才会强撑到那个时候,把大家都吸引到同一个溶洞中来。”
至于他是如何发出的消息,如今已经不重要了。
巨大的落石从山上滚下,在原本的海面交界处垒起了一道新的屏障,也将所有人都困在山洞之中。
这种“陷阱”远不足以将审判团永远禁锢,以龙裔的力气和块头,迟早能将落石清理干净。
问题是需要花上多少时间而已。
塔克西丝心里清楚,经过漫长的筹备后,隐藏于大幕下的敌人此刻已完全露出了獠牙。
……
“放我出去!”
摩摩拉用力摇晃着铁栏杆,大声叫喊道。
但是除了狭窄甬道中传来的微弱回声与头顶答答的滴水声外,她什么回应都听不到。
她原以为自己永远摆脱了这个地方,没想到还会有一天再回到此处。
“你不放出去,我就撞死在笼子里!”摩摩拉咬牙道。
“小姐,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不远处的石柱后忽然走出一个人影,“夫人听到了只会用更严厉的手段来限制你的行动,到时候你恐怕连开口说话都难了。”
“是你……古纳。”借助昏暗的火光,摩摩拉认出了男子的模样。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照顾自己。他也是辛勿娅身边最受信任的部下之一。
“好久不见了。”古纳点点头,“怎么样……在外面闯荡的日子,应该吃了不少苦头吧?”
摩摩拉一把抓住栏杆道,“那也比窝在下水道里,当吸血的寄生虫要好!古纳你听好了,我必须得离开这里,否则有许多人会遭殃,钥匙在哪?我知道你身上一定有开锁的钥匙!”
古纳略带遗憾的摇了摇头,“你说的许多人……是指百果园的那些雇工吗?放弃吧,他们估计已是凶多吉少了。”
摩摩拉不由得一怔,“你知道我出去后在做什么?”
“夫人有让我注意过,但我还是看走了眼。百果园背后的人根本不是我等能惹得起的,如果我早点注意到,也不会让你陷入到这个境地了。”
“不,我们可以对付他们,雇工们并不是孤立无援的在战斗,只要你放我出去就好!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摩摩拉的话里已带了一丝声嘶力竭之感。
“够了,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忽然一声呵斥打断了她的央求。
只见几个身影从暗影处走出,为首者是一名个头高挑的女子,她身披一抹金色的薄纱,姣好的身躯在纱下若隐若现,肚脐部位还挂着一条金灿灿的链子。按道理这样的服饰不应该出现在潮湿阴暗的地下水道中,可穿在此人身上时却没有丝毫不协调之感。她的头发同样是如波浪般曲卷,眼瞳呈橙红色,皮肤略微发褐,除开半兽特征外,女子简直跟摩摩拉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夫人。”古纳低下头,让开身位来。
“辛勿娅……”摩摩拉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无礼,你应该叫我母亲大人才对。”辛勿娅走到牢笼边,“你知道自己给大家惹来了多大麻烦吗?”
“麻烦?”猫女咬咬牙关,“你是指与百果园狼狈为奸,一同坑害工厂雇工?我亲眼看到把马车上的工人抓起来押入地下的,就是沙骨帮的人!”
“因为你的性命落在他们手上!”辛勿娅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你以为我想掺和到这件事里来么?现在他们将这片区域占为己有,沙骨帮却不得不听从他们的指示,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换回你安然无恙!”
“没想你居然这么在乎我的死活……”摩摩拉冷笑,“另外百果园的老板就真能让你这么畏手畏脚?我印象中的母亲可没有这么怯弱。”
“如果只是阿齐厄就好了……你根本不明白自己招惹到了什么样的敌人。”辛勿娅忽然面露疲态,长声叹了口气,“罢了,也许这就是命运。此事过后,大伙恐怕又要开始流浪了。”
“小姐,夫人说的都是真的……”古纳也忍不住开口劝道,“只有把你关在这里,才是唯一能保全你的方法。也许你和夫人之间过去存在不少误解,但她始终都关心着你的安危。”
“总之,你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就行。”辛勿娅冷哼一声,“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除此之外一切东西都可以舍去。至于你的那些工友是死是活,对你而言根本毫无意义。或者说正是他们的死,才能换取你的生。”
说完她不再看摩摩拉,转身朝黑暗处走去。
“这就是我离开你的原因!”摩摩拉大吼道,“永远只考虑着自己的利益,将其他人全部视为可以交易筹码!没错,你让大家活了下来,却也让大家活得像群老鼠!”
辛勿娅的脚步陡然停下。
猫女冲着母亲的背影继续大声道,“你曾教导我,贵族应该是人民的表率,在沙舟时曾有那么多人以沙骨为荣,可现在呢?大家躲在阴沟水渠之中,专门干些肮脏卑劣的活计,靠杀人和掠夺维持生活。我不想变成像你那样自私的人,我也不想永远只为自己而活。活着确实很重要,但它绝不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在离开沙骨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不过我现在知道了。”她张开布满茧子的五指,“仅凭这双手,也能换来在太阳下的生活,就像家族过去在沙舟时那样。无论这条路走得有多艰难,我都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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