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镇守瞪大眼睛,语气里满是惊恐。他回头望向上方的开阳使,一步都不敢动弹。。。
“你看到了什么?”开阳使大声喝问道。
即使此刻,他也依旧只能看到月影寺的地面。不过镇守停于半空的形态已经表明,他的思路是正确的,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我……”镇守连咽了数口唾沫,“我看到了一扇门……不对,是一座全新的寺院!”
“是吗?辛苦你了。”听到这里开阳使心头大定,他走到台边,背负双手前倾倒下,让自己的身体和对方处于同一姿态。
那一刻仿佛极为短暂,又似乎无比漫长——
接着开阳使看到了一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景!
只见他的双脚下方浮现出一条从未有过的道路,道路笔直向前,尽头处正是镇守口中的寺庙大门。而原本的大地则消失不见,连带着那些守在院中的方士也一并隐去了身形。
更远一些的地方,则是高耸的庙宇殿堂——它和外面那些残破腐朽的木头遗迹不同,整各寺庙都是用石头砌筑而成。尽管时间也在上面留下了明显痕迹,藤蔓与青斑随处可见,但它整体上依旧完好,和外面的月影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守问道。
身为三品大员,他见过的世面绝对称不上浅,可直到现在他也没能从震撼中挣脱出来。
开阳使亦有些感同身受。
毕竟猜测仅仅是猜测,他原以为只会看到隐藏的特殊入口,谁能想到会看到一整座寺院?
“眼前的这个……才是真正的月影寺。”开阳使迈步向前——如果用外人的目光来看,恐怕会看到他垂直的走进“地面”之中,但事实上他的前方畅通无阻。“它是月亮形成的影子,因此深藏于地表之下。关键在于分开两者的不是波光粼粼的水面,而是这普普通通的大地。”
镇守的探查并没有出错。
寺庙的真身离他们只有三十尺的距离。
但这三十尺却处于另一个领域上,唯有背对月亮,才能看到月光下真正的倒影。
向导口中的飞鸟和雷雨都不是必要条件,只要观察者刚好处于月影寺和月亮之间,就具备了进入寺庙的条件。
这也是为何众多赶山者都从未见过真正月影寺的缘故——他们被禁锢在地面之上,从未想过从去往空中张望世界一眼。
“那压扁的鸟又是怎么来的?”戴镇守下意识问道。
“想一想鸟儿平时都停在什么地方就知道了。”开阳使望向庙宇上方的屋檐和肋梁,这些部位看似正常无比,但一颠倒过来全部都在地表之下,“月影寺的入口恐怕只在夜晚才会开启,待月亮消失,它也会随之封闭。一旦那时候没有及时离开寺庙范围……”
镇守动了动喉头,“……就会被岩土压成肉饼。”
“理论上三十尺的泥土并不能造成这等效果,所以我们不妨推测,这种变化具有混沌的力量,强制且不可抗拒,即便是高阶方士的下场,估计也不比飞鸟好到哪里去。”开阳使耸耸肩,“当然了,飞禽走兽只是凭本能行动,而人不一样,只要我们提前撤离,应该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您……说得是。”
“对了,”开阳使朝他笑了笑,“我推你一把也是在评估风险后做的决定,哪怕猜测错误,最多也就是摔一跤而已,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戴镇守忽然感到了一股从背后冒出的凉意。
他随即低头拱手道,“属下怎么会怪大人,这一切都是为了七星!”
“没错,”开阳使微微扬起嘴角,“一切为了七星。”
来到大门前,两人试着推了推门扉,发现此门居然纹丝不动。而寺庙本体与大门融为一体,除此之外看不到任何窗户与其他出入口,显然想要进入其中,就必定得穿过此地。
“要不……用火雷开道?”镇守提议道。
这玩意是开山破障的利器,之前部队挖井也是凭借它才如此快速的完成任务。
“哼,仙器又怎么会被这等俗物打开豁口?”开阳使伸手抚摩着大门上的纹理,“它已经沉睡太久,需要气来滋润方能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他转身看向镇守,“是时候把‘药引’带过来了。”
……
半个时辰后,残破寺院的周边便摆上了好几具青铜刑具。
开阳使口中的药引,则是二十多名双手被缚的感气者——他们有的曾是七星方士,但更多的是七星的敌人。为了防止他们施术,这些人的牙齿全被敲掉,并塞上了特制的牙套,手指也悉数被折断,在碰触不到施术原料的情况下已经基本没了威胁。
一场处刑大会很快在寺庙内上演。
这自然不是简单的刑求,而是力图促使受刑者痛苦的折磨仪式。对于这种快速聚集可用之气的做法,开阳使早就得心应手。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月影寺上空开始变得躁动而阴沉,门上的纹路也渐渐被紫色的气息所填充。
当石刻图案完全填满时,开阳使再次伸手推门,而这一回大门应声而开。
七星得到的情报虽然不多,但至少都还有用,他心中暗道。此仙器和天庭属于截然不同的两个类型,开启它并不需要特定的人选或契机,任何感气者皆可使用,但前提是为其提供足够多的气。
面对大门后方向下延伸的阶梯,开阳使率先走进真正的月影寺。
尽管这座与大地垂直的寺院已经足够让他惊讶,但他发现,那仅仅只是一个开胃菜。
寺院内居然什么都没有!
这个没有是指字面意义上的没有,不光是陈设、器具,就连墙壁和地面都没有!目力所及之处,皆是漆黑的虚无。而这道阶梯便孤独的架立在虚无中,仿佛冥河上的独木桥。
“哈……哈哈……哈哈哈哈……”开阳使仰头大笑起来。
不管他如何发声,此地却安静异常,连一丝细微的回音都听不见。
一群方士面面相觑,“大人……您在笑什么?”
“我当然是在为七星枢密府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而高兴。”他顿了顿,张开双手说道,“如果这等奇景都配不上仙器,恐怕世间也没有什么担当的起仙器之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