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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志远下班一进家门,莫言非就招手说道:“爹,你可回来了,我都想你半天了。”

莫志远一皱眉:“姑娘家要稳重。”

“我没去警察局找你,就够稳重啦。”莫言非笑嘻嘻地说,“今天上午我和张老四去的白云观,吴老道答应出六百块大洋了。张老四怕他变卦,下午会带秦岚去给吴老道做专访,如果不发生意外,明天奉城日报的头版,就应该是这事儿。”

莫志远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宗泽做事一向周全。”

莫言非叹了口气:“是啊,我根本没吓唬住那吴老道,如果张老四不去,这事儿恐怕成不了。”

莫志远轻咳一声:“你的心计跟他可差远了。”

莫言非有些失落:“唉,我也发觉了,我还真斗不过他。”

莫志远抬手摸了摸闺女的头:“既然知道斗不过,就不要站到他的对立面,尽量跟他同一战线吧。”

“嗯,我知道。”莫言非接着说道:“爹,这事儿既然张老四插手了,他就一定会办好,我就不用操心了。可还有一件事儿,让我心里有些不安。”莫言非看着父亲,把褚云飞中午带同学来家里的事情,从头至尾,细说了一遍,然后问道:“爹,我做得对吗?”

莫志远沉思片刻:“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告诉云飞的。”

莫言非双眉紧锁:“可让应兰就这么逍遥法外,我觉得对马千静不公平。还有,万一应兰再用这个办法去害别人,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你有证据证明是应兰做的吗?”莫志远问道。

“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可是这很明显是应兰做的啊。她是本地学生,回家剪个报纸很方便,她和马千静同一寑室,放信更方便。马千静要跟老师反应情况,正常的同学应该特别想看这热闹,会主动提出陪马千静去找老师,而不是劝马千静撕掉恐吓信。”

莫志远摇了摇头:“爱看热闹的人是你,并不是所有人的好奇心都那么强。那恐吓信既然是用报纸上的字拼贴出来了,就说明凶手已经做好了反侦查,应兰为什么还要冒风险阻止马千静交给老师。”

莫言非转动食指上的指环:“应兰的父亲是有名的医生,她在这种家庭环境中长大,不可能不知道感冒和中毒的区别。”

莫志远看了一眼闺女:“你娘的梅兰竹菊画得最好,有很多学生,可你不是一样都不会画。”

莫言非辩解道:“那是因为我娘去世得早,她还没来得及教给我。”

“我的字写得也不差呀。”

“咱不说这个,咱说汞这东西,一般人是弄不到的,可医生用的水银体温计里却全是汞。她只要偷偷拿几只体温计,然后打破就可以弄到好多汞。”

“你也可以去药房,花钱买几支体温计。”

莫言非不解地问道:“爹,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应兰是无辜的?”

“我只是在做正常的辩护,你刚才说的这些,其他人也可以做到,所以不能成为证据。”

莫言非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沙发上:“我又错了么?”

“不见得是你错了,但是你的推理真的站不住脚。不过,如果应兰真的是感冒,那巧合未免太多了些;如果是汞中毒,那她父亲的做法就有些不合常理了。”

莫言非点头:“是呀,女儿在学校汞中毒,这是会出人命的大事,他怎么会选择沉默。”

莫志远想了想:“你去跟宗泽说说这件事吧。”

莫言非一愣:“为什么要跟他说?”

“因为他比你聪明,还有他三哥宗武,在大帅身边多年,应该对应兰的父亲有所了解,宗泽可以打听一下情况。”

莫言非嘀咕道:“可我不想麻烦他和三爷。”

莫志远看了一眼女儿:“那好吧,我过几天去省城开会的时候,跟朋友打听一下这案子。”

“爹,省城的警察应该比我聪明吧?”

“那可不一定,你们只是出生地不同,跟聪明不聪明无关。”莫志远说着站起身,准备回房间换衣服。

“爹,还有件事儿。”莫言非说道:“姜丽娜请我明天晚上参加一个聚会。”

莫志远回身看着莫言非:“你们现在的关系很好吗?”

莫言非一脸嘚瑟地说道:“下午姜丽娜特意跑来告诉我,张老四请秦岚吃饭的事儿,我就随便说了句,也许张老四喜欢有个性的女人。姜丽娜心慌了,想拉我做盟友一致对外。”

“哦,宗泽应该不会喜欢秦岚那类型的姑娘。”

莫言非笑着说道:“管他喜欢谁呐,我要问你的是,参加聚会时要注意什么?”

“少说多看,上来你没见过的菜时,不要先动手,留意一下其他人的举动。别人聊天时,不要插嘴,更不要做出评价。”

莫言非点头:“嗯,我知道。”

莫志远迟疑了一下:“你需要了解一下是什么类型的聚会,都有谁参加,大家穿什么衣服。”

“姜丽娜说就是几个朋友一起品红酒,吃美食。”莫言非又转动起食指上的指环,“爹,我好像犯了个错误,我太轻敌了。”

莫志远点头:“我想也是。不过,这对你来说也是一种锻炼,去开开眼吧。丢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一堑才能长一智。”

莫言非咬了一下嘴唇:“我会加小心的。”

吃过晚饭之后,莫言非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话机,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给张四爷打电话问问情况的念头。她喃喃自语道:“还是看明天的报纸吧。”

莫言非回到房间,站在窗前。她抬起头却没有找到天上的月亮,感慨道:“今夜月黑风高,太适合做坏事儿啦!”

白云观的后院里,吴老道也是这么想的。他摆好供桌,点好香烛,拿出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一股疾风,供桌上的两根红色大蜡烛同时被打灭。

吴老道一把抓起供桌上的宝剑,口中喊道:“是谁?胆敢在贫道处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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