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疏和殷无虞都没有回答苍舒韵的问题。
“那就有趣了,他们是来杀你们的,却被桑落剑全给杀了,为什么呢?”
“路见不平,拔剑相助。”苍舒韵一本正经的说。
殷无疏和殷无虞同时转眼看苍舒韵,眼神都有些一言难尽的意味。
苍舒韵恍若不见,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他还没有吃饱。
“我说的不对吗,不是都说三大剑客侠义心肠,专做那打抱不平之事?我合理猜测桑落剑看到有一群人居心不良,想要趁着月黑风高,入府杀人。
于是好心的拔剑,把人都解决了。合情合理,完全没问题。”
“你说得对,这个案子就这么结吧,告辞了。”殷无虞起身离开。
苍舒韵:“……”
“他结案结得这样草率的?”
“事实就跟你说的差不多,他不这么结案,怎么结案?”
殷无疏拿了筷子吃饭,光和殷无虞说话了,他这饭是一点都没吃。
“好吧。”
苍舒韵继续吃饭,反正事情结了,跟他也没关系。
“舒韵,景国的事情……”
“他要乱就任他乱,要重新立一个太子,也随他。我一没权,二没人,三远在异国他乡,我想做什么都是徒劳。殷无疏,你不必担心我哪一天就一声不吭的跑景国去了,也用不着防我。”
依照他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浪花了,他连个水波都翻不起来。
“我没有防着你,我只是担心。”
“担心我离开,我知道。”
原本他刚来的时候,谁都不认识,他想去哪里都行。现在不一样了,他在这里有了朋友,他还答应过殷无疏,要助他登上那至高之位。
到时候,他想离开也好,想留下也罢,都是自由的。至于景国,目前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好歹他对雪国隽王府还有点归属感,景国,那是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再说,他现在还是景国的质子,他敢冒冒然回国,殷君就敢嘎了他。
“舒韵,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对吗?”
“一生太长了,我不敢保证一直,毕竟世事无常。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选择离开。”
“那我让你一直没有迫不得已,你会不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
殷无疏对这个问题显得格外的执拗。
“那也不一定,因为我的迫不得已也不一定是你可以决定的。”
“我可以尽力。”
“好了,赶紧吃饭,说这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预言家,还能知道将来发生什么事不成?总有一些事情是我迫不得已,而你无能为力的。”
殷无疏垂眸不语,不是有人说人定胜天吗?他想竭尽全力护他的舒韵安然无虞,只求他常伴在他的左右。
————
繁星无眠的夜晚,苍舒韵出了房门,坐在台阶上看星星。
殷无疏白天出门去了,说是有事要办,也没带他,到这时了,还不见回来,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苍舒韵用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满天的星子。
人啊,还是得有人陪着才好,尤其是在这种没什么娱乐设施的世界。
苍舒韵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听见有人在他附近也叹了一口气,两人的叹气声竟意外的合在一起。
屋顶有人,这是苍舒韵的第一个反应。
苍舒韵刷地起身,走到屋檐外,抬头。
“花倾落?”苍舒韵欣喜的叫道。
花倾落还是那身熟悉的装扮,华丽贵气的衣裳,镶金嵌玉的腰带,稀世罕见的玉石做成的精美玉佩,悬垂着翠色玉珠串成的流苏。
三千墨发用一根青玉簪子束起,常常被他挂在腰间的酒葫芦现在正被他拿在手里,潇洒不羁中带着一丝丝的怅然。
“小阿韵。”
听到声响,花倾落偏头,温和的桃花眼里漾出了笑意,温暖又柔和。
花倾落起身,从屋顶飘然落下。
“花倾落,你不开心吗?”
向来肆意洒脱的人,也会一个人在月下独酌,苍舒韵有些担心。
“小啊韵别误会,我没什么不开心的。”花倾落歪歪扭扭的靠在苍舒韵的身上,“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见到了我的小阿韵,也会都消失不见的。小阿韵,有你,我的世界就不会孤独,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开心。”
花倾落灌了一口酒水,那酒有些许洒出,顺着他的嘴角流往下巴,又顺着下巴流进衣襟里。花倾落却像是不在意,他架起苍舒韵的胳膊上了屋顶,拉着苍舒韵坐在旁边。
“今晚的景色不错,小阿韵陪我看星星好不好?”
“好。”
谁能拒绝花倾落这样温柔的人呢。
“你的酒好喝吗?”
花倾落点头,“好喝,酒可是好东西啊。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失意落魄人,哪里都有它。但我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些。”
苍舒韵看着花倾落,桃花眼眨了一下,显得多情又风流。
“小阿韵,这个时候你应该问我,我喝酒是为了什么。”
“那你喝酒,是为了什么?”苍舒韵看他笑,就很愿意配合他。
“因为喜欢啊,酒之于我,便如家常便饭于常人,少了这东西,我就会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小阿韵应该懂我吧。”
“嗯,酒之于你,就像糖之于我,都是一样的。”
爱以至于嗜,生活中少了那么点东西,就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知我者,小阿韵也。”花倾落又倒了一口酒。
“我能喝一口吗?”
苍舒韵盯着花倾落手中的酒葫芦。
花倾落摇了摇头,“小阿韵还小,可不能喝酒。”
“十八,我不小了,可以喝的。”
花倾落伸出手指,轻佻的挑起苍舒韵的下巴,“我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小阿韵听不听我的?”
他显得有些霸道,又有些蛊惑。
苍舒韵别开头,“我听。”
花倾落笑了一下,又轻又柔,散在风中,就没了影。
“我的小啊韵还是这样,又乖又软。”
苍舒韵拍了拍脸,他觉得花倾落在调戏他,但他没有证据。
“噢,我的小阿韵越来越不经逗了,脸皮也是越来越波了。”
“花倾落,你醉了吗?”
“说什么呢,哥哥千杯不醉,就这么点酒,哪能就醉了。”
但苍舒韵觉得他醉了,“我带你下去吧,今夜,留在隽王府歇息,我待会儿让人给你收拾房间。”
苍舒韵从见到花倾落开始,他就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苍舒韵一直觉得他是独身一人。他醉了,放他一个人回去,苍舒韵不放心。
“担心我?”
桃花眼看着苍舒韵的眼,眸中像是装满了光,如繁星一般,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