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走来,虞雾落听出是雷风起,为五爷颜面,她应该泰然自若转头浅笑,表示自己千军万马中往来无恙。
可是,算了吧,还是抬头看天的好。
一件衣袍当头罩下,把她视线挡住,衣裳上有馨香,是自己的。
没等虞雾落愕然询问,大手传递温热握住她的柔荑,雷风起轻轻的笑:“跟着我走,不要低头。”
呃,这样啊。
虞雾落心念一闪间,她确实需要在心头占据上风,乖巧般的,跟着雷风起一步一步走出狼藉地面。
“坐下来。”
和说话一起出现的,是按在肩膀的手掌,稳若最稳固的磐石让她安心。
虞雾落往下,感觉出有块石头,她稳稳坐下。
脚被人抓住的时候,她略为惊吓的往下面看,绷紧脚尖寻人要害,就见到茸茸悦目的青草地面,有个膝盖跪下来,他双手微紧,解开她踢人的姿势,还是笑吟吟:“靴子脏了,别看。”
厚底靴子的表面布料也不薄,可是他手中温热涨潮般传过来,虞雾落又眼尖看到他双手握住的靴面旁边有一点红痕,她僵坐不对,采纳他的好意......
“好意?”
脚上一凉又一暖,一只靴子已经换好,快的虞雾落没有看到自己露出脚,心头安心不已。
自己没有看见,他凭什么看见?
这么想想,另一只靴子也换好,雷风起拔出短刀,为她斩去衣角血渍,到此把包袱放下来:“我守着,你去石头后面把外衣换下来。”
青草微响,他消失在罩头衣裳下的视线里。
背对虞雾落站住,雷风起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愉悦。
高山隔着狼藉草地,继续缠着苗保说话,抽空挤眉弄眼,苗保根本没有发现雷风起做了什么。
虞雾落换好外衣走出来,雷风起高大身形旁边,站着蒙面剑客。
他目光炯炯,充满期待,一只手上垂着软剑,另一只手上握着黑色刀鞘。
“给,你随手一抛,害我找了会儿,还要擦干净它。”蒙面剑客眸子弯起来,笑意流动的更明显。
虞雾落接过来,还是狐疑的看他,不对啊,他眼睛旁边和额头都没有皱纹。
“谢了,但是,你是谁?”
还刀入鞘的时候,手指轻弹刀身,没错,雁翎刀低呜声还在。
早在广阳城外遇到他的时候,这刀就响过,当时在集镇酒楼上人多,不能确定是谁。
飞台鱼下被他讹三千两时,虞雾落才确实是他。
蒙面剑客大手往面上一抹,布巾落下来,露出儒雅中年人翩翩风姿,他眉目俊秀,眸含干练,是个让人见到眼前一亮的男子。
“啊?”虞雾落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吃吃道:“不不,不是你,”
男子微微一笑,身躯忽然佝偻,面上皱纹横生,老商人的模样出来。
雷风起瞪上两眼,也就释然,江湖客的杂学功夫,永远层出不穷。
身躯舒展开来,男子重现儒雅面貌,抱拳道:“我叫沈良知。”
“你是那个青山大侠,”虞雾落记忆力不错:“铁盾褚老镖头金盆洗手后,一直恨你入骨。”
沈良知摊开手,面色无辜:“我是真大侠,他为什么恨我?”
“你劫过他的镖,说是下五门小贼偷来的珠宝,后来中了美人计,又还给下五门小贼。”虞雾落原样不落的学话。
沈良知怔住:“镇远镖局的人悄没声的寻我几回晦气,这是原因吗?”
虞雾落想想:“不是全部原因,也是个原因吧。你和镇远镖局还有没有其它事情,我怎会知道。”
沈良知生气的道:“姓禇的幸好金盆洗手,否则糊涂老头也管不好镖局。那趟镖确实是下五门小贼绿蝴蝶所劫,他见我追的紧,就托送到镇远镖局,我劫镖时说的很是清楚,铁盾老头儿还向我道谢,说我挽救镖局名声,我邀请他一起劫杀绿蝴蝶时,他怕影响以后走镖就不肯去。我一个人杀了绿蝴蝶,逃走绿蝴蝶师兄粉蝴蝶,前阵子在广阳城外的集镇上,你知道的,我杀了粉蝴蝶。蝴蝶门这就算被我杀的干干净净,他们藏起来的女眷们不检点证据,我也一把火烧掉。我几时中过美人计,蝴蝶门清一色男子,主要以制药下毒,勾引大家女眷们,从而谋财为生。哪里来的美人?”
“可他总是为你金盆洗手,难道会说假话?”
沈良知怪叫:“你半点江湖世情也不懂,为什么只相信他?”
虞雾落黑了面庞:“你这话不中听,你重新想想再说如何?”手指握住雁翎刀鞘。
没有出门经验被雷取笑,没有江湖出门经验,也要被取笑,这可太不像话。
雷风起忍不住一阵好笑。
沈良知后退半步,却在说话上不肯让步:“他输给我后金盆洗手多光彩,老家伙洗手以前,早几年就年迈精神不济,他年青时成名迅速,在镇远镖局里由伙计升到总镖头只用三年,可以想到他有多拼,身子骨儿损伤起来自然比别人快,他输给我就势洗手养老,比他输给不知哪个山头的小毛贼要好。镇远镖局也丢不起这人,就轰轰烈烈给他办金盆洗手。他倒是请了我,我若去了涨他颜面,我才不去。”
虞雾落面色更黑,雷取笑自己大白天穿夜行衣,好吧,他说的对,他有道理。沈良知取笑自己不懂江湖世情,也是振振有词好有道理。
祖父夸过聪慧的好孙女儿,出门就时不时的碰壁。
刀在手闯过来的一点儿自得这就没有,而沈良知下面的话,更让这自得下去的快。
沈良知笑道:“你别瞪眼我,我是还想和你比试,可是一件事情归一件事情,咱们先说说输赢。”
他笑容满面:“按你说的,少杀人为赢,我赢了。”
“怎么可能,明明是我伤的人更多。”虞雾落怒道。
雷风起悄悄去和高山会合。
沈良知背后长眼睛似的:“雷七站住,你来作证,我们谁伤的人多,却杀的人少?”
雷风起打哈哈:“这个,容我想想。”
“你就是这样的大侠,这大侠与薛猛虎哪有区别,雷兄,拿他当薛猛虎招呼,不要客气。”虞雾落恼火。
沈良知扑哧一声乐了:“薛猛虎手上血债无数,如今找不到他,也不知道是谁把他吓的烧宅逃走,害得我如今寻到证据在手,却无法除这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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