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在一旁指责尉迟均不孝,严厉管家的她没有影响到任何人。
尉迟均手按在雷风暴的肩头上,和祖父静静对视,一旁的世子尉迟源饶有兴致的看着祖孙俩人,像在猜测父亲和儿子谁能赢。
父亲国公一生强悍,而儿子尉迟均深得祖父喜爱,他与祖父同样性格,如果有不同,就是国公一丝不苟,而尉迟均常带温和。
天雷碰上地火,地火虽然笑眯眯,骨子里劲道半点不差,尉迟均直到今天在亲事上寸步不让。
世子尉迟源就做不到,他和汪氏夫妻恩爱,但他性格随母亲,素来让父亲添堵,幸好有汪氏强势霸道,才让父亲勉强满意。
如今祖孙对上,不知道结局如何?
尉迟源捧上茶碗,悠然看戏。
对面的雷氏姐弟也是,雷三文压低嗓音,只有姐妹们这座中能听到:“嘻,长辈输阵仗,会有多尴尬?”
尉迟均总是赢的。
玉娟怯生生开口:“呃,夫君,国公日日想念你,你不能顶撞国公。”
尉迟均听到这样的称呼,看她一眼,又看一眼母亲手边休书,汪氏气结:“你什么意思!”
玉娟涨红面庞。
尉迟均再看一眼休书,就看向父亲,尉迟源大笑。
下一刻,尉迟均再看一眼休书,又看向祖父,慢吞吞的道:“自祖母离世,祖父日日孤单,咱们家这样的门第,岂能让外人说三道四,这玉娟姑娘胆敢在祖父和我之间插口,一定会让祖父满意,不如......嗯哼!”
看着长辈,尉迟均笑容加深,他的意思已表达明确。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动作也做到这个份上,汪氏反而不再说话,她的严厉也仅限于自己约束范围之内,在国公府真正当家的还是国公。
就像雷一文回答玉娟:“你婆婆和我说不着话。”
尉迟均喜欢谁,雷一文左右不了,她能左右的是自己接不接受,尉迟均的喜好,是他和汪氏母子之间的事情,所以,这是尉迟均的事情,而沾惹不到雷一文。
他们还没有定亲。
国公在投向他的视线里继续沉默,世子夫妻素来听他的,看向他,等着国公发话也就罢了,新到的客人雷氏姐弟也毫不掩饰自己亮晶晶的眸光,带着看好戏般的戏谑,神情里生动之极。
尉迟均从小就有主见,这是国公的骄傲;尉迟均从小就有主见,这让国公头痛。
国公塌没下眼皮,想着心事。
尉迟均这个时候走向玉娟,玉娟面庞一亮,油然的高兴起来。
“你叫玉娟?”
“是。”玉娟说到这里,本应该称呼一声,可是眼光不由自主瞄向休书,面庞又黑了一黑。
尉迟均感叹的道:“哎呀,定亲这事情我不知道。”
“我,我来国公府以前,事先也不知道。”玉娟竭力的微笑。
“是啊,竟然不让当事人知道,半点儿自主权也没有。”
“是啊。”
“幸好有我在,我给你选择的权利,这份休书你收好,以后你想正大光明的过日子,没有它可不行。自主权是人生里重要的宝物,如果母亲执意误你终身,你可以成亲前休自己。如果你想尝尝做人媳妇睡三更起五更的滋味,你可以成亲后休自己。这样多好,你高兴,我高兴,母亲高兴,祖父高兴,咱们皆大欢喜。”
尉迟均欠身向国公深施一礼:“祖父和母亲有满意的媳妇侍候,我就可以放心离去,此后,我和一文成亲也好,产子也罢,就不再劳烦家里。”
仿佛一身轻快的抖抖肩头,尉迟均对着雷一文走去:“咱们走吧,家里有先来后到的媳妇,竟然比我这个先来的儿子还有分量,我家已没有我的位置,我带你们住客栈,从此你得收留我,因为我无家可归。”
“住口吧,县主远来辛苦,请勿嫌弃家中简陋,请入住云来院客房。”国公抬起眼皮,阅历蓄积的眼睛里,仍然看不到很多的怒气。
汪氏起身答应,国公对雷一文等点一点头,往厅后走去。
“恭送祖父。”
尉迟均说过,继续去拉雷一文的手:“哎,几时你能住我正房?”
雷一文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拳打在尉迟均肩膀上,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又快又干脆。
国公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就继续往自己院中去。
背后又传来孙子的高声说话:“暴哥,你有怠慢过我吗?”
“从没有,我小时的乳水也肯分给你,是均大哥你不肯喝。”
国公、尉迟源、汪氏被自己口水呛住。
“郡王夫妻出城打仗,我守城并且照顾你,事先挤在碗里的是你一天的口粮,我当然不能抢你的。”
雷风暴道:“这倒也是,幸好我的零嘴你一直在吃。”
“那我也不会怠慢你,如果有人怠慢你,你手里西瓜锤只管砸将过去。”
雷风暴犹豫的小嗓音:“这样好吗?我想当个好客人。”
“好的。反正你打人算我的。”
国公再次忍不住站住脚步,扭转骤起阴云的面庞,似乎要和孙子说上几句,就见到一行人的背影,尉迟均左手拉着雷一文,右手拉着雷风暴,雷二文和雷三文走在他们旁边,光看背影青春四射,充满年青的活力。
尉迟国公无话可说,孙子要不是相当重要,早就双手送给昭勇郡王府,并且根据他身价奉送嫁妆若干,哦,那叫聘礼。
也正因为孙子相当重要,如今反要看他一些面色,比如在亲事上。
面对尉迟均好话歹话都说干净,国公只得吩咐下来:“不可失礼。”
汪氏答应着,目送公公离开,重新没好气看向一纸休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眼角瞄到丈夫尉迟源偷偷在笑,汪氏摊开双手向他比划一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尉迟源扑哧一声乐出来。
......
......
时隔几年之后,尉迟均再次踏入祖父房中,还似少年那样兴致勃勃。
他喜爱摆弄百宝阁内刀剑,顺手拿起一把,啧啧有声也像没有离家的时候,和祖父毫无隔阂。
黄梨木椅子上面,国公端坐身姿有些不自在,让他不想再等待,直截了当:“你此次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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