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悦抱住大树,攀爬了上去,她很顺利地来到屋顶,瞄准屋下,找准位置,一跃,跳了下去。
“咚——”的一声闷响,江悦落在了地面上。
腿摔得生疼,她顾不上这些,一瘸一拐地向村外跑去。
这时候,觉很轻的嫂子听见院子里有声音,她撩开窗帘,借着月光,看见了江悦的身影,就站在对面屋顶上。
她惊呼道:“妈——”
“妈——”
“江悦跑了!”
这时候,江父江母从梦中惊醒,他们从炕上爬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就奔到了堂屋。
江悦嫂子也穿着睡衣站在堂屋,她指着门外,说:“我刚刚看见江悦站在房顶上,她……她跳下去了!”
“你没看错吗?”
“没有!”
江母问:“不是做梦?”
江悦嫂子摇摇头,道:“不是做梦,我真的看见江悦从屋顶跳下去了!”
江母连忙去女儿房间,掀开了她的被子,果然,被子里空空如也!
江悦跑了!
“还不快去追——”
江母说着,奔出门外。
江父和江悦嫂子也追了出去。
此时,乌云遮蔽了月亮,天瞬间漆黑一片。
天空中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三个人淋得落汤鸡一样,他们跌跌撞撞的,朝村外跑去。
借着刹那的闪电光芒,他们清晰地看见,江悦就在前方不远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江悦,你给我站住——”江母呼喊道,“你给我站住,不许再往前一步!”
江悦听见江母的呼唤,回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一弯,露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她继续向前走去,不顾身后追逐的父母。
“轰隆隆——”
此时的雷电,就像火车轰过一般,震耳欲聋。
江悦嫂子吓得捂住耳朵,停住了脚步,她摇摇头,道:“我不追了,雷电好可怕,我回去了!”
她转身,往回跑。
“悦儿啊,有什么事,咱不能回家说吗?这月黑风高的,你去哪里啊?这个点儿,也没有车啊——”
江母一边念叨着,一边继续往前追:“悦儿啊,妈妈错了,妈妈以后再也不逼你了,但是这一次,妈妈真的是为了你好啊,你不能一直在外边鬼混啊,你也要为你将来着想啊?什么人,能一辈子做娼妓啊?会让人看不起的啊!你老了可怎么办啊?”
“入了娼妓的门,就不可能回头了!”江悦道,“你们回去吧,该还的债,我也还了!以后,互不打扰了!我也不会再回来了!”
江母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追,却不料脚下一滑,摔在了淤泥里。
“啊——”
江母惨叫一声,江父连忙上前,搀扶起江母,关切地询问她道:“没事吧?”
江母摇摇头,道:“没事!”
“江悦,你妈摔倒了,你不回来看看吗?”江父扯着嗓子喊道。
江悦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去。
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脸上,她已经没有泪水为谁而流了,好像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人值得她流泪。
江母见江悦心意已决,头也不回,他们便停住了脚步。
江父搀着江母,开始往回走。
回到家里,他们换了干净的衣裳,就休息了。
只是第二天醒来后,江母发现自己偏瘫了。
她半张脸不能动,半个身子不好使,一条胳膊一条腿是不听使唤的。
每走一步,瘫痪的下肢便划半个圈,江父开始不觉得她是病了,还笑话她:“你这是怎么了?腿不会打弯了?怎么走一步还得划半个圈呢?”
江母因为控制不住半张脸,说话都流口水。
她一只胳膊呈九十度折在胸前,口齿不清地说:“我这条腿不好使唤了呢?”
“坏了!”江父脑瓜子嗡嗡的,“该不会是偏瘫了吧?”
江父赶忙把江母扶上拖拉机,轰隆隆地就开向市区医院。
只是拖拉机在市区十字路口,被交警拦了下来。
“我带我老婆去医院看病!”
“拖拉机不能在市区行驶!”
“我着急看病!”
“着急看病换其它可行驶车辆!”
交警的话冷冰冰的,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警察同志,您就通融通融吧!”江父上前两步,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递给了交警。
交警铁面无私,一只胳膊无情地挡住了江父献上来的烟。
“拖拉机不能过,换乘其它车辆吧!”
江父也不是不知道城里不能开拖拉机,只是心头一急,就给忘了。
他把拖拉机停在不远处的亲戚家里,领着江母,去了市区医院。
江母的诊断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就是偏瘫,因为急性脑血管病引起的半身不遂。
要先住半个月的院,症状不能完全改善,只能减轻。
江母心疼钱,只住了一个礼拜,就闹着出院了。
从此,她就这样偏瘫了。
期间,她和江父都给江悦打过电话,只是江悦根本就不接,后来她嫌烦,竟直接把他们给拉黑了。
江悦哥哥给江悦打电话,也是一样,再也打不通了。
他们也不知道女儿去了哪里,他们只是知道,女儿在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
夜总会里的姑娘,是流通的,这个店待十天,然后再换到另外一个店。
因为店里的客人需要新鲜感,每次来,都是相同的姑娘,就容易看腻了。
所以,江悦也经常换城市,四处出差等。
从上一次,江悦父母关她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回过老家了。
甚至就连昔日同窗,因为交集甚少,也很少有联系了。
……
于春夏坐小月子整整一个月,几乎都是陈小蓉照顾的。
陆振豪对这些不上心,也不太懂。
满三十天,于春夏就可以碰凉水了,她开始自己洗衣服,自己买饭。
陆振豪也打电话来嘘寒问暖:“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
“这一个月,我也没怎么照顾你,都是陈小蓉在照顾你吧?”
“是的!”
“我也想事无巨细的照顾你,但是男女宿舍相隔,我也不方便进出呀!”陆振豪开始为自己找理由,“春夏,你不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