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爷摇摇头,道:“李毅手中实力实在太强。安新之地不仅货物颇丰,还有这安新铁旅这支精锐,更不要说辅国社在保定府名望甚高,以李毅马首是瞻。若是他施展手段,必将让我等不得安生,恐怕刚刚开通的商路也将血本无归。”
“能有这么严重?”何老太爷嘴唇颤抖,睁大浑浊的眼睛看着自己的二儿子。
他们之前花费巨资得到货物的制造技术,后来又建造作坊,打通商路,可以说是花费了超过三万两银子,就是想要趁机大赚一笔。若是李毅反手打压,何家之前的投入不仅付之东流,还将损失大量的人力和人脉。
何二爷看着自己老父亲着急的神色,叹口气道:“我们何家还好,有着大量的存银。其他大族已经将大半的银子、粮食花费出去,若是没有收益,他们只能卖地卖房,不然根本支撑不了运转。”
“李子正,李子正难道真敢如此?他虽然厉害,但是真的敢对我们保定府所有的豪绅大户下手?”何老太爷怒声喝道,十分的激动。
何二爷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拍拍自己老父亲的胸口,眼神阴狠的道:“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听到还有办法,何老太爷顿时激动起来,道:“我儿,有什么办法,快快说来。”
何二爷脸色阴冷,盯着燃烧的烛火道:“杀了张横。”
“杀了张横?”何老太爷惊叫道。
不仅是他,就是窗外的何耀祖也是顿时一惊,若不是及时捂住自己的嘴巴,险些惊叫出来。
昏黄的灯火照应的何二爷神情格外狰狞,他点点头,道:“对,杀了张横,然后嫁祸给李毅。”
说着他坐了下来,眼神直勾勾的道:“如今保定府谁都知道李毅和张横在斗法,两人之间已经势同水火。若是这个时候张横被杀,大家都会认为是李毅下的手,只要李毅有了嫌疑,他就别想全身而退。”
“这般做是有何用意?没有真凭实据,李毅也绝不会认罪呀。”
何二爷冷笑道:“这次张横和李毅斗法,虽然张横败了,但是正因为败了,才能显露出李毅的厉害。试想一下,一个手段高明,收拢人心的地方豪强,却是朝廷大员都奈何不了,这将会引起什么?张横一派的人会识李毅为仇敌,其他朝臣也会厌恶这等不尊朝廷的豪强,更重要的是皇帝也会忌惮几分,怕又出现一个野心枭雄。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只要朝廷对李毅不放心,李毅的末日也就到了。”
何老太爷认真的挺着自己儿子的计谋,心惊之下也是十分高兴,看来自己二儿子沉浮商海,已经有了几分毒辣,不过好在这份毒辣对于敌人最是适当。
“只要除掉李毅,我们何家还是保定府第一大家!祖宗辛苦缔造的家业,绝对不能在为父这一代被一个流民出身的小民给压倒,我儿,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何二爷点点头,相对于一直看不上李毅出身的父亲,其实何二爷对于李毅还是十分敬佩的,只不过一山不容二虎,何二爷绝对不能允许李毅掌控他们祖辈生活的保定府。
何耀祖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房间,他怎么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自己的父亲和二哥还是不肯认输。
在他们的眼里,难道何家的地位就是这么的重要。
李毅安顿流民,赈济灾民,扶持弱小,主持公义,做了这般多的好事,他能够有今天是理所当然的。为什么自己的父兄为了对付李毅,无所不用其极,如今居然要杀了张横,用如此狠毒的计策。
何耀祖实在不能理解,在他看来,保定府有了李毅这样的人,应当是幸运,怎么这般多的乡绅大户对他都抱着敌意。
不,不只是敌意,简直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李毅的货物给他们带来利益的时候,他们和李毅合作,等到张横来了之后,他们立马转过头帮助张横对付李毅,这样的行为,不是小人行径又是什么?
不行,我要将这件事告诉李毅,绝对不能让他中了自己父亲和二哥的奸计。
想到这里,何耀祖站了起来。
但是看着面前的房屋,看着自己的家宅,何耀祖冷静下来。
他怎么说也是何家的人,自己父兄虽然手段狠辣,但是为的都是何家,而他身为何家人,不想着帮助自家也就罢了,又怎么能去通风报信,背叛自己的家人。
心中的信义和血脉的牵连让何耀祖十分纠结,他的信义告诉他应该去告诉李毅,让李毅小心。但是理智又告诉他自己父亲和二哥做的都是为了何家,他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里挣扎,只觉得头疼欲裂。
就在何耀祖犹豫的同时,张横也得知了自己派去的人全都死了。
不同于何家的积极应对,张横得知自己派去的人失败之后,直接掀翻了桌子。
身为儒生的张横怒发冲冠的指着薛濂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只有你和张奇峰知道,为何李毅能够及早的得知,伏击派去的人马?”
薛濂眼神阴冷的看着张横,他贵为阳武侯,虽然如今勋贵势弱,但是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件事本侯爷也不知道,张大人若是怀疑,那就尽管去查。”
听着阳武侯冷淡的回答,张横恨恨的甩甩袖子,道:“张奇峰死在了牢房里,到死的时候还是蒙着面,这说明绝对不是他泄的密。”
阳武侯冷冷的笑道:“张大人不必拐弯抹角,本侯爷说了,这件事我绝对没有泄露半句。而且这次死的也有我的手下。”
张横闻言强压住心里的怒火,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侯爷再次召集人手,除去李毅。只要杀了李毅,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阳武侯看着满脸疯狂的张横,皱着眉头退了一步,道:“如今派人的人马失败,李毅必定有了防范。”
张横蓦然转头盯着薛濂,冷冷的道:“侯爷可是怕了?”
薛濂摇摇头道:“李毅在保定府的势力无孔不入,我等做什么根本瞒不住他。这个时候再动手,只可能被他抓到把柄。我虽然为阳武侯,但是李毅也有承奉郎的官位,做的过火,我可是也要自身难保。”
“只要杀了李毅,到时候辅国社和安新铁旅就不值一提,又有谁会多事。侯爷是太多虑了。”张横知道眼下自己能够仰仗的之后薛濂,低声道:“事成之后,安新的火器作坊都将交给侯爷,每年获利也有两成分红。”
薛濂听了有些迟疑。
他这次带兵前来安新,虽然对于安新铁旅并不是看重,但也调查过。安新火器锐利无双,比之鸟铳强上数倍,早就让他眼红,如果得了火铳作坊,自己实力也将大增。更不要说安新货物每年的分红,至少有数千两。
张横见薛濂迟疑,也不逼迫,只是静静等候。
向着火器和银子,薛濂挣扎几分,道:“那好,我在调集人马,但是皆交由大人调遣。”
张横知道薛濂是想避免麻烦,虽然心里恼怒,但是如今形势紧急,自己明天就要赶去京城,只能妥协。
两人商定之后,就将动手。
这段时间李文升只觉的度日如年,当初他以为张横前来,李毅绝对没有胜算。
但是没想到如今李毅不但化险为夷,反而将张横逼入了险境,这让他暗暗后悔,早知道当初不要那般决绝,留个善缘,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尴尬。
李文升坐在马车里,看着监牢。
李毅已经发话,想要见他可以,只能去监牢里去。
这说明李毅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但是这般明目张胆的进了监牢,无疑是向张横表示,自己背叛了他。
恐怕自己前脚刚进去,张横就回知道,想到张横那冷厉的性子,李文升就十分的担心。
在马车里挣扎半天,李文升想了想,还是决心进去。
京城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张横今天就要前去京城,自己若是不现在进去,那就真正坐实了投机倒把,到时候恐怕李毅绝对不会接纳自己。
这是交换的条件,自己可以狡猾,但是大家都是明白人,再狡猾就是真的将其他人当成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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