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也还没睡？” 话筒传来有些失真的男声，背景安静异常，像是还在工作。
宓言从床上坐起来，带起些布料摩擦的声音：“我们刚录完舞台，准备休息了，想起很久没见到你。”
那边说话的声音似乎带上些笑意：“噢，我这两天还好啊，不忙。不过……只有闲梓想找我玩啊？”
宓言下意识否认道： “不是，我也想。”
他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时音量都变大了些，一鼓作气进入正题：“其实邱导演的新电影《我们擦肩而过》快下映了，我还没看。你看了吗？”
“还没有，就我们两个去看吗？”
平静的语气，彷佛表明这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问题。
宓言的手不自觉握紧手机。
两个人去，理由有很多。比如其他四个人对邱导演的文艺片风格不感兴趣，比如一群男团成员去影院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但都不是真正的理由。
“嗯，我想我们两个人去。”
“好啊，那几点钟见？”
……
第二天中午，闲梓打着哈欠从卧室出来，数了数客厅里的人头。
“宓言还没起床呢？”
于晓佳捂着肚子晃晃手机：“他已经出门了，我们点哪家外卖？饿了。”
闲梓还在状况外：“他一个人出去了？”
“和苏雨去看《我们擦肩而过》，”池星星一脸凝重， “你看群聊，他发了消息。”
年龄就比闲梓大一岁的莫归摸着下巴，陷入沉思：“两个人，看电影，啧。”
“哈哈哈，”闲梓傻乐道， “听起来怎么像去约会似的。”
池星星怜悯地看了一眼老幺，可不就是吗。
临近下映，《我们擦肩而过》的排期少得可怜，只在海城非中心的影院有个下午1点钟的场次。
如果另外四个成员早起床几个小时，就会目睹宓言9点不到精神抖擞地从房间出来，锻炼冲澡吃早饭一样没落下，然后对着全身镜换了四五六套衣服。
虽然冬天还没过去，他最终没有选择穿厚重的棉衣，而是挑了件深色大衣穿上。
嗯，小雨说过他很看脸。想到这里，宓言忍不住又审视了两眼镜子里的自己才出门。
时间来到12点半，他已经拿着两张电影票站在取票机旁边。
虽然戴着口罩，影院里偶尔进出的人还是忍不住会多往他的方向看几眼——气质优越，身材被大衣衬得高挑挺拔，就算是虾系，那也是顶级虾系帅哥！
几个女生男生在不远处嘻嘻哈哈打闹半天，终于一齐走上前搭讪。
“嗨！帅哥好，可以加个绿气泡吗？”
“小哥哥有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吗？”
宓言被几个热情的男女围住，正苦恼着怎么拒绝不会让场面尴尬，右手臂就被一团米色毛茸茸挽住。
看起来就穿得很暖和的时忘之开头：“宝贝，你来这么早！”
亲亲热热的语气中夹杂着一点只有两人才懂的促狭之意。
来搭讪的女生男生见帅哥名草有草，立刻有眼色地打哈哈走开。直到走出老远才反应过来，刚刚两个捂得严严实实的男生，总觉得哪里见过？
宓言庆幸口罩遮住了自己发烫的脸，小声说：“谢谢。”
“谢什么，举手之劳。”
为了避免类似搭讪再次发生，时忘之心安理得地挽着宓言，甚至在心里吹了个口哨。清爽男大学生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而且对方也没挣脱，大大的有戏。
清爽男大抬起空着的左手腕看看：“还有一刻钟可以入座，去买个饮料？你吃了中饭吗？”
“吃过了，”时忘之干脆道，“买点喝的就行。”
因为两人挽着的手没松开，影院的店员贴心地推荐了情侣套餐。
就，怎么看都像是工作日逃课出来约会的年轻小情侣。
时忘之点头： “这个好。”划算。
想起还没征求电影伴侣的意见，他转头：“你吃爆米花吗？”
大概是因为口罩，宓言的声音闷闷的有些发紧：“可以的，姐姐，情侣套餐，麻烦你了。”
他，他叫我姐姐诶！店员把两杯饮品加爆米花递给两人，嘴角快咧上天：“两位帅哥感情真好，嘿嘿。”
时忘之语气愉悦，镜片后的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谢谢姐姐。”
“小情侣”毫无负担地散发完魅力，进放映厅找到位置坐下。
灯光熄灭，时忘之摘下帽子口罩，吸了一口快乐水，爽。
爆米花桶摆在两人座位中间，他稍微侧过身拿起一块扔进嘴里。
宓言正好把大衣扣子解开脱下来，一股清和甘甜的红茶香和爆米花味混在一起，萦绕鼻尖。
时忘之吸吸鼻子，低头闻闻自己，又凑到宓言的大衣领口，奇道：“这么一会，我的香水就蹭到你身上了？连你衣服上都有香水味道。”
刚来这个世界时，他穿过商场闻到tea Noir，立刻买下。不为别的，这款香水和上个世界自己用的那款气味太像了，是穆丞本人亲自认证过的最接近自己信息素的味道。渐渐地，他就有了喷香水的习惯，去哪都带着。
对他来说，tea Noir就像一丝可以闻到的、连接两个世界经历的情感寄托。
如今这款香水味从宓言领口隐隐散发出来，和他皮肤接触过后，气味微妙的不一样，好像真的带上了某种比信息素还要令人动心的荷尔蒙。恍惚间，时忘之有种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错觉。
“不是蹭到，我也买了tea Noir……”昏暗中看不清脸，宓言听起来有点紧张，好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小男孩，“你用的红茶味的香水，很好闻，我平时只在家里的时候喷的。”
“干嘛像要认错一样？我又不介意撞香水。觉得好闻早点和我说，送你一瓶。”时忘之被逗笑。
宓言语气认真地重复道：“嗯，是因为在你身上闻到，我才觉得好闻。”
心跳没有任何平稳下来的迹象，要不是影院里还有别的观众，时忘之无法保证自己会冲动地问出什么去确认自己的猜想。
不，不要急。
大荧幕上还在播放广告。在活泼的背景音乐中，他的语气被压得很低，听上去有些异样的温柔：“不会啊，我喜欢在你身上闻到红茶…… tea No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