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打到现在朱国相也清醒了不少,起初他认为这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所以就没把这群流寇当回事,妄想凭着装备优势击溃几倍于官军的贼寇。
可这仗打到现在朱国相也明白了这不是一般的贼寇,仅凭装备优势未必能够弥补双方的差距,此时的朱国相非常后悔领兵出战。
要是他不贪功冒进领兵出战的话,只要在凤阳的护城河内构筑防线,未必不能在援军到来之前挡住这帮贼寇,而如今瞧这样子他要是败了的话凤阳必破无疑!
这凤阳一旦丢失的话,他这个留守使那肯定是必死无疑的,即使他死在战场上,那估计的家人也一样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这朱国相便孤注一掷将兵力收缩到一块,妄想和对面的贼寇来一场殊死决斗!
...
铁营炮兵阵地。
此时铁营的炮兵正在疯狂对官军进行轰击,而在炮兵阵地后面只见那王铁正在给脱掉外甲露出上身躺在木板上的孔有德处理着伤口。
躺在板板上的孔有德脑门上全是冷汗嘴里还咬着一根木棍,瞧那样子孔有德都快把木棍给咬断了,在孔有德肚子上面有一个大概拇指粗的血洞、
嗯哼!~
只听见那孔有德咬着木棍鼻子里居然发出了鼻音,可见是给疼的,因为那王铁正在拿着一根镊子在孔有德伤口里面找着铁砂,也亏得孔有德肚子上的油脂厚,这铁砂并没有打进腹部去,只是在肉里面扎着。
王铁拿着镊子在伤口里面抓了几次都没将铁砂给镊出来,疼的那孔有德是嗷嗷叫,但是嘴里咬着木棍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鼻音。
这一旁线国安见孔有德如此遭罪也是非常心疼他,毕竟这换了谁也吃不住,于是便对王铁说道:“大帅,这要不让孔管营先去歇息,等咱们进城找个郎中再给孔管营瞧瞧?!”
王铁听后严肃的对线国安说道:“不行!这火器造成的创伤不能拖,越快越好,要不然拖出事来,这老孔就得翘辫子了!”
那躺在板板上的孔有德听到王铁这话后眼睛里流出一行热泪,不过不是被王铁关心他的身体给感动的,而是被疼的。
不过王铁看到孔有德居然流眼泪则是认为被他这种关心下属的精神给感动的。
“老孔!忍着啊!”
孔有德一听这话直接就昏死过去,然后孔有德嘴里的木棍也随之滑落。
不过这一次王铁将那在伤口里的铁砂给镊了出来,紧接着王铁将一瓶酒精给倒在了孔有德伤口上面。
啊!——
只听见一声杀猪声在这附近响起,然后就见那孔有德如同诈尸身体笔挺的直了起来,不过紧接着又被痛晕了过去。
“赶紧抬走!下一个!”
...
王铁在处理了孔有德的伤口之后又给另外几名受伤的弟兄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就继续指挥战斗。
紧接着各方的战场情报源源不断的往王铁这里汇总,李子建综合各方信息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于是便对王铁说道:“大帅,依属下看可以发动总攻了!”
王铁听后点头然后下令道:“给刘体纯传令,命他领骑兵部队直扑朱国相中军!”
“左营、右营从左右两翼率先发起进攻钳制官军前锋左右两翼,前营塔天宝部、白旺部越过炮兵阵地向官军正面发起进攻。”
“另外传令贺一龙、张一川,令其从东西两个方向对官军发起进攻!”
“是!”
王铁命令一下铁营的塘兵四处前去传令,当命令传达到铁营阵地最后方的骑兵部队所在地后,刘体纯立马召集骑兵部军官布置作战任务。
这骑兵部的左把总是刘体纯的堂兄弟刘体福,右把总则是过去王铁老本队的一个弓马娴熟的管队张况,在骑兵部队组建之后被派到了刘体纯手下当差,在王铁的运作之下让他当上了把总。
虽然从本事上来讲骑兵部队比这两人本事大的多的是,但这年头没有绝对的公平,不是看谁本事大就能上位。
骑兵部队是铁营的重中之重,王铁不可能将这支部队完全的交给外人,刘体纯虽然对权力斗争不怎么热衷,但是也不愿意失去他呕心沥血训练的骑兵部队的掌控权。
所以王铁与这刘体纯进行了一波暗中博弈和背后交易之后,这两个人就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刘体纯将这群骑兵部队的军官召集过来之后便对其进行训话:“诸位兄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吃了营里这么多的钱粮,如今是该体现咱们没白吃这么多钱粮的时候!”
“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
“谁要是在关键时刻给老子顶不上去,哪怕大帅不问他的罪,老子也饶不了他!”
“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大伙们听到刘体纯的话后脸色都非常的凝重,都知道这一仗可是关乎他们的未来,如果打的不好的话,那他们肯定没好果子吃。
这铁营有两支超规格待遇的部队,那孔有德的火器就不说了,毕竟人家的火器可是在实战中露过好几次脸,证明了他们该多吃多拿。
而刘体纯的骑兵部队可是一次都没有证明过,这在过去仅打过一些鱼塘局,根本就没有击败过一些像样的对手,这一战如果不能证明该多吃多拿的话,估计他们吃的拿的得全部吐出来,所以这仗他们必须得全力以赴。
随后刘体纯便开始布置起作战计划,刘体纯将部队分为两拨,他领着老本兵与张况这一路从左侧出击,命刘体福那一路从右侧出击。
不过他们这两路不是直接从官军的阵地左右两侧贴着过去攻击官军的中军,而是绕了一个大圈,这个大圈甚至还在贺一龙与张一川他们几部人马的后面。
刘体纯通过这个大迂回绕到官军中军后面的锥子山上,然后从锥子山居高临下对官军的中军进行突袭。
随着王铁总攻命令的下达,铁营包括贺一龙、张一川等部都冲到官军阵前与官军进行短兵相接,官军依托拒马、盾车以及盔甲的装备优势与农民军相持对抗。
那后面赶过来的官军火器营虎蹲炮立刻对农民军的阵后进行轰击,那一颗颗炮弹打死不少农民军弟兄,所以虽然农民军的攻势非常凶猛,但官军依旧在坚挺着,战局就这样进入到白热化状态。
...
隆隆隆!——
一阵地面的颤抖声在官军的中军处响起,此时的朱国相正在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贼寇的动静,突然之间就感受到了一阵来自地面的颤抖。
“不好啦,都督,后面有贼寇骑兵冲过来了!”只见这朱国相的一名家丁声音颤抖的指向后方说道。
朱国相听后转头一看,只见那大概一千多名贼寇的骑兵正向他冲过来,那一路伴随而来的烟尘都有快几丈高,声势看着极为浩大。
朱国相看到这里大怒道:“他娘的!探马是干什么吃的?!后面来人都不知道?!”
“赶紧给我把他哨探百总给我砍咯!”
不过这个时候他手下的家丁没有搭理他,毕竟都火烧眉毛了杀人也没用。
这也不能怪官军的探马不给力,毕竟这刘体纯绕了一大圈迂回到官军身后的山上去,然后从山上杀过来的。
那在锤子山大营的留守官兵本来是想来向朱国相禀告的,但看到贼寇来势汹汹于是便都跑路,侥幸有几个胆子大敢来报信,但跑的又没有贼寇的战马快。
“都督,咱们怎么办?!要不还是撤吧!”在他身边的一名家丁见状赶紧劝他跑路。
啊!——
一声惨叫声当场响起,只见那朱国相一刀将建议他跑路的家丁给砍了,然后对所有的家丁说道:“再有临阵脱逃者这就是下场!”
朱国相很清楚,他要是一跑的话,这队伍那就崩了,这队伍一崩凤阳就完了,所以明知道这仗凶多吉少但也要拼一把。
“下马结阵!”
朱国相砍死一名想临阵脱逃的家丁之后这其余家丁都吓的瑟瑟发抖,他们见朱国相都要拼命了,也只好硬着头皮留下来继续干。
很快朱国相的家丁便结成了一个方阵来迎击刘体纯的骑兵。
当刘体纯领着部队冲到距离这朱国相家丁方阵一百步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刘体纯看了看那在与义军大战的官兵时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于是刘体纯便对他手下的两个把总命令道:“体福、张况!”
“属下在!”
“你二人领兵从这队官兵官兵左右两侧绕过去攻击官军大队后方!”
“遵命!”
刘体纯命令一下,这刘体福和张况便绕过了朱国相的家丁方阵杀向官兵的步兵方阵。朱国相看到这里脸色大变,正当要去拦截的时候就发现那对面的贼头还领着两百多马贼盯着他。
这刘体福和张况两人领着骑兵突然从后面神兵天降一般杀向官军的后方,在官军的阵列中四处冲杀犹入无人之境。
就如同蛟龙入海一般将这一万多人分成几个板块的官军方阵搅的天翻地覆的,很快这官军几个板块就直接崩溃掉,大量的溃兵往后面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