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霍云沉点了点头,总是强迫她,他其实也腻了。
“我觉得欠了你太多。”
“所以你对我只是亏欠?”霍云沉的心一下子凉透。
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感激,他要的是她的心。
温以宁摇了摇头,很是耐心地解释道:“也不全是。只是我们之间的差距本来就很大,你在这段婚姻里有着与生俱来的优势,很多时候我只能去妥协。”
“还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孩子,一直委曲求全。”
霍云沉觉得自己和温以宁的沟通应该算是无效沟通。
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有顾虑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站在他的立场上。
他也没有做出什么罪无可赦的事情。
男人嘛,吃飞醋的时候占有欲会比平时更加强烈。
这种情况下。
他自然是想要通过实际行动,证明她只属于自己。
霍云沉很想化解两人之间的矛盾。
几经尝试。
才发现这些生活在的小摩擦,其实也很难化解。
可能需要大把的时间去磨合,才能培养出心领神会一点即通的默契。
回家后。
霍云沉为了不让她碍眼,直接上楼进了书房。
温以宁洗完澡后一直躺在床上发呆。
今晚发生了很多事。
霍云沉既伤害了她,又替她解了围。
她寻思着在霍云沉的心里应该还是有她的位置的。
只不过他爱得应该不是很深。
但凡是遇到点事儿,那份不怎么深厚的爱就会随着怒火轰然瓦解。
凌晨,窗外大雨倾盆。
道道闪电裹挟着狂风骤雨,在振聋发聩的雷声下,将整个卧室照得透露。
森白的光线中,偶尔有树影晃动。
暗影落在被褥上,形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阴影,压迫感很强。
不知怎的。
温以宁没来由地想起了养父母车祸去世的惨烈画面。
那天晚上。
也和今晚一样,雨大得就好像是世界末日将至。
滚滚雷声更像是上天的怒吼和咆哮。
惹得人胆战心惊。
“爸...妈...我好想你们。”
温以宁蜷缩着身体,将被子蒙过了头顶。
霍云沉进屋时。
隐约可见躲在被子里的小女人在发颤。
他轻轻地掀开了被子的一角,修长的手臂不容商榷将她捞到怀里,“没什么好怕的,这里很安全。”
“嗯。”
温以宁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他的领口,“霍云沉。”
“我在。”
霍云沉轻抚着她微微有些发肿的唇,他很想亲亲她,这几年他真是憋坏了。
可惜她却跟瓷娃娃一样,轻轻一碰就会受伤。
“我那个延迟了两天,还没来。”
“最近不是一直在吃药?”
霍云沉摸了摸她的小肚子,一点肉都没有。
“我有点害怕。”
“你要是不想要,怀上了也可以打掉。”
霍云沉压根儿不知道流产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但她要是执意不肯要,他不会逼她。
“你往后可不可以对我温柔点?我想要和你好好生活。”温以宁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还是对他们的婚姻抱有一丝奢望。
“好。”霍云沉轻声应着。
他还想要为今晚宴会上的事道歉。
崔芯爱的一通电话又一次打乱了他的思路。
温以宁早就习惯了崔芯爱的深夜来电。
她乖巧地松开了手,闷闷地道:“你去接电话吧。”
“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霍云沉起身下床,走出卧室后才接通了电话,“喂,芯爱。不是让你在医院好好休息?”
“云沉哥,外面雷声好大,我害怕。”
“快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害怕了。”
霍云沉因为这段时间错怪了崔芯爱,心里多少有些内疚。
再加上他已经解散了当年特地为崔芯爱成立的经纪公司。
他就算对她完全无感。
也还是会看在六年前那段旧情的份上,照顾好她。
“云沉哥,来陪陪我好吗?我的脚好痛,稍微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
“让医生给你配点止痛药。”
“你就不能来陪陪我吗?对我来说,你才是能够治愈一切疼痛的良药。”
“晚上有雷暴。你让我现在出门,是希望我被雷劈死?”
这要是搁在以前,霍云沉势必会马不停蹄地赶去陪她。
可现在...
他压根儿不想去陪崔芯爱。
“云沉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崔芯爱被霍云沉这么一反问,瞬间愣了神。
过了好一会儿,才委屈兮兮地开了口:“对不起,是我思虑不周。云沉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按时睡觉。”
“嗯。”
霍云沉敷衍地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正准备进卧室陪温以宁睡觉。
战景莲又不合时宜地给他打来了一通电话,“三爷,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打扰到了。”
“抱歉,这事怪我,居然忘记你已经结了婚。其实要不是事出紧急,我也不会这么莽撞地在这个时间点给你打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车抛锚了。你知道的,我在国内没几个熟人,一时间也找不到帮忙的人。外面雷声那么大,我有点害怕。”
“你在哪儿?我让人去接你。”
“我在环海高速公路上,具体位置我也说不清楚。”
“给我发个定位。”
霍云沉默默地叹了口气,战狼集团是寰宇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
战景莲遇到了麻烦。
于情于理。
他都应该去帮帮她。
“以宁,我还有点事,你管自己睡。”
“怎么了?外面雷雨这么大,好歹等雨停了再出门。”
温以宁再三告诫着自己不要去干涉他的私生活,他们虽然是夫妻,但身份地位相差甚远。
他是千亿总裁,她只是一个初入职场的小主持人。
她要是管得多了,他指不准又要发火。
可她实在担心霍云沉。
最后还是大着胆子抓住了他的衣角,“霍云沉,别走。”
“战景莲遇到了点麻烦,她是寰宇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我必须得去。”
“我和你一起。”
温以宁自告奋勇,作势欲翻身下床。
“别闹。相信我,我和战景莲之间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
霍云沉穿上外套后,就步履匆匆地走出了卧室。
从战景莲发来的定位上看。
她所处的地方是事故高发区,经常会出现山体滑坡等意外事故。
加上今晚风大雨急。
他也来不及叫上其他人,孤身一人以最快的时间赶了过去。
“景莲,你还好吗?”
到达目的地后,霍云沉冒着密集的雨点,敲了敲战景莲的车窗。
战景莲忙给霍云沉拉开了车门,惊慌失措地道:“你快进来避避雨。”
“上我的车?我送你。”
“车里还有好几份纸质文件,我得先找出来。你快上车避避雨,再给我三分钟。”
“好。”
霍云沉微微颔首。
他快速地收了伞,坐到了副驾驶座上,静心等候着战景莲。
车里似乎放了什么香薰。
闻着应该有安神的作用,惹得霍云沉哈欠连连。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企图让自己保持着清醒状态。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渐渐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带着重影。
就连战景莲的动作,都像是加了二倍速一般。
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看得他头晕。
霍云沉还想着打开车窗透透气,突然被一阵眩晕感闹得失去了方向。
下一瞬。
只见他两眼一黑,竟意外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
霍云沉是被车窗外的嘈杂声给闹醒的。
更让他一脸懵逼的是。
他身下竟躺着一丝不挂的战景莲!
“三爷...你总算醒了。”战景莲红着脸,含羞带怯地道。
“发生什么事了?”
霍云沉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不翼而飞,脸色更加难看。
他不动声色地坐回了副驾驶座上,飞快地穿好了衣服。
“我只记得晕厥前,还在收拾文件。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你压在我身上。”
“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吧?”
“发生了。我们一整夜都维持着一个姿势,我那里都疼麻了。”
“......”
霍云沉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碰过她,因为他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按理说...
他对其他女人应该提不起兴趣。
更何况是在喝了不少酒以及晕厥的情况下。
霍云沉很想去求证一下,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和战景莲发生关系。
但他总不能让人家张开腿给他检查一下吧?
“景莲,你听着昨晚只是一个意外。你想要补偿,我可以给你。但这件事,我不希望被泄露出去。我有家室,我妻子受不了这个。”
霍云沉试图着封住战景莲的口。
他知道昨晚的事已经无从考证,只能尽可能地弥补过错。
“三爷,你这话说的好像是我讹了你一样。事实上,我也是受害者。我可能比你更早一些就晕了过去。”
“这事要是传出去,我该怎么见人?”
“你知道的,这个社会对女性的包容度远没有对男性的高。”
战景莲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大为不爽。
昨晚迷晕霍云沉之后。
她其实是想着趁机将生米煮成熟饭的。
可惜他的身体就好像有功能障碍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无奈之下。
她只能在自己晕厥之前,用尽所有气力,让他以最暧昧的姿势压在她身上。
除此之外。
为了逼迫霍云沉将她迎娶过门,她还特地找来了一群媒体记者蹲在车窗外跟拍。
让她没想到的是。
霍云沉压根儿不想对她负责。
“景莲,你听我说。这事毕竟不光彩,还请你务必保守秘密。”
“三爷,不是我不愿意配合。你看车窗外,各路媒体怕是一大早就闻讯赶了过来。这会子,我们两人雨夜车震的消息怕是已经不胫而走。”
“该死!”
霍云沉郁闷地扶着额,努力地回想着昨晚的种种。
他总感觉他没有碰她。
但这种事让他怎么开口?
不过既然媒体记者都已经追到了这里,不如让她去做个检测。
如果他真的碰了她。
她体内或多或少都会留着他的dNA。
要是一点儿也查不到的话。
应该就是没成。
更何况他醒来的时候,内裤还是穿在身上的。
“景莲,要不你去做个伤情检测?”
“你的动作很轻,我没有受伤。”
战景莲为了营造两人因缺氧一起晕厥的假象,对自己也下了狠手。
她其实还想着将他扒干净些。
奈何体力不支,刚将他拽到身上,就晕死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这样。
很多痕迹她都没有时间去伪造,更加不敢去做什么鉴定。
“所以,你现在准备怎么办?”霍云沉头疼欲裂。
早知道有这么一劫,他昨晚就不该好心跑来帮忙。
现在倒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我自然愿意配合你。但是我哥不可能让我受这个委屈。”
“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假戏真做,对外宣布恋情,才能保住各自的名声。”
战景莲见霍云沉迟迟没有回话,又补充了一句:“三爷,你知道的。我们的家世不容许我们任性,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即刻封锁消息,我看谁敢宣扬出去。”
霍云沉拉开了车门,冷冷地看向蹲守在车外的媒体记者,一字一顿地道:“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你们要是敢胡编乱造,应该知道后果吧?”
“霍先生,您的意思是?”
为首的记者已经写好了通讯稿,就等着拍下一张霍云沉和战景莲的同框照,便可以风风火火上一次头条。
被霍云沉这么一说,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的意思是,我和战小姐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要是让我发现谁在造我们的谣,我会不计代价,彻底毁了你们的职业生涯。对了,你们的孩子将来要是想要出人头地的话,你们做事就更该小心一些。”
“还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们。”
“千万不要抱着侥幸的想法,事情一旦走露了出去,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霍云沉话音一落,便在姗姗来迟的保镖护驾下,上了自己的车。
战景莲则呆呆地坐在了车里,久久不能回神。
她想不明白她究竟哪点儿比不上温以宁。
论家世。
她足以甩温以宁十条街。
论样貌。
她也算是名媛圈里数一数二的。
霍云沉凭什么这么羞辱她!
战景莲双手紧攥成拳,锋利的指甲哧的一声嵌入了掌心。
她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温以宁...我有办法赢你一次,就有办法赢你千千万万次!”
二十三年前,年仅七岁的战景莲为了抢回战景枭的爱,趁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仅仅只有三岁的温以宁哄上了游轮。
她还以为温以宁本该死在二十三年前的那艘游轮上。
没想到。
温以宁的命这样大,居然会出现在大洋彼岸的华国海城。
她依稀记得温以宁胸口有颗色泽很浅的痣。
不过在看到痣的那一刻。
她内心深处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
让她完完全全确认了温以宁的身份的是昨晚凌晨时分院方出的亲子鉴定报告。
鉴定结果显示。
战景枭和温以宁的的确确有血缘关系。
得知鉴定结果的那一刻。
战景莲彻底疯魔。
她从小就看不顺眼温以宁。
即便是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她也不容许温以宁过得比她好。
霍云沉上车后。
发现手机里的十几个未接电话,立马给温以宁回了通电话,“老婆,对不起。昨晚遇到了点棘手的事,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是吗?”
温以宁总感觉霍云沉说话底气不错,明显有些心虚。
除了在调情的时候,霍云沉很少会叫她“老婆”。
这么一想。
温以宁愈发觉得霍云沉的表现有些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