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吧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这臭气熏天的东西,还是从荷池底下捞上来的,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皇帝心里也觉得瘆得慌,这什么玩意,长长的——放到案上才发觉这外头一层乃是被单,被单里头包裹着的东西。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打开来的那一瞬,别说是宫婢,便是皇后自己也跟着尖叫起来。

这一叫,倒是把皇帝给吓着了。

皇帝没防备,这还只是屏退众人近前看了一眼呢,皇后就叫出声来。吓得皇帝脚下一软,当下一个踉跄朝地上跪去。小德子当即去搀,可皇帝当时也吓着,但脑子还算清楚,紧跟着就想起身,谁知道腿还是软的,一脑门就栽了下去。

这下子可把众人都吓坏了,皇帝自己也跟着大叫起来。

顷刻间,乱做一团。

那白布包裹的不是别的,是死尸啊!被埋在荷池底下的死尸,此刻已经腐败,所以泛着阵阵恶臭。而皇帝这一脑门下去,那还得了?扑在了死尸身上,染了那恶臭在身。

一抬头看到那死尸满是淤泥的腐败容脸,皇帝尖叫过后便晕死过去。

小德子急忙命人抬了皇帝回永寿宫,紧赶着便让御医前来诊治。这李齐南身为御医,自然是要过去的,一道赶往的还有那臭脾气的薛御医。

论资历,这薛御医可算是太医院的老资格了。先帝久经沙场,几番生死,薛御医随军而行护君左右,是以先帝对其格外尊重。及至当今圣上,昔太后难产,眼见着大人小孩都保不住。幸得薛御医竭力诊治,方能有今日的皇帝出世。

然则这薛御医脾气古怪,是故后来当今圣上登位,他便显得格格不入,与那些年轻晚辈都说不上话来,人家也觉得这薛御医是倚老卖老,老不中用。

渐渐的,薛御医便不被重视,落在了一旁被人冷落。但即便如此,谁也没敢动他,便是当朝丞相赵嵩,也得礼让他三分。

想当初赵无忧病危,还是薛御医从鬼门关处给拽了一把,这才生生的吊了一条命。

李齐南看了薛御医一眼。在众人跟前倒也还算恭敬。要知道平素里,可是请不到薛御医的。这老头脾气怪的很,给人瞧病完全看心情看脾气。

今儿薛御医似乎脾气挺好,心情也挺好,不然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皇帝是吓着了,本质上并无大恙,忧伤肺,恐伤肾,倒也没什么事儿。薛御医给开了药,还给皇帝扎了几针,皇帝很快就醒了。

见着是薛御医时,竟是如释重负,“原来是薛爱卿。”

“皇上万岁!”薛御医行了礼,“既然皇上醒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薛爱卿?”皇帝深吸一口气,“能不能暂时留下?”

薛御医不解的望着他,“皇上这是病糊涂了?老臣似乎没发现皇上有其他病灶,告退!”

“朕总觉得心慌慌的,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太安全。”皇帝自言自语。

空荡荡的寝殿内,薛御医轻叹一声看着床榻上的皇帝,抚了抚自己的白胡子,面上泛起少许无奈,“早在多年前,老臣就跟皇上说过,世上本就没有长生不老之药,让皇上少吃那些奇奇怪怪的丹药,可皇上就是不信。”

“罢了!”皇帝打断他的话,“朕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薛御医也变了脸色,“那老臣就无话可说了。”

“你!”皇帝只觉得一肚子火气,“朕想听的是你的真话。”

薛御医冷笑两声,“皇上,老臣若是喜欢说假话。此刻怕是早已高官厚禄,说不定那些个丞相之位,尚书之位,或者是东厂的头儿,都该是老臣的了。”

“你!”皇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改呢?晾了你这么多年,还是这个臭脾气。”

“皇上,先帝都拿老臣没办法,何况是您呢?老臣这脾气还得带进棺材里,到了先帝跟前,继续伺候先帝,先帝才会高兴。”薛御医行了礼,“皇上已无大碍,老臣告退。”

“薛易!”皇帝厉喝。

薛御医仍是不紧不慢的姿态,“老臣在。”

“你、你真是气死朕了。”皇帝捂着心口不断的咳嗽着。许是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这会子气得满面通红“如果不是看在你对朝廷有功,对先帝有救命之恩,朕——”

“皇上错了,老臣仗着的不是对朝廷有功,也不是对先帝有恩,更不是对皇上的救命之情。老臣仗着的是问心无愧!试问这世上,能有多少人敢拍着胸脯说一句,纵然身死陨灭,回首此生,俯仰间无愧天地?”薛御医躬身作揖。

皇帝愣是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戳着薛御医的手指,在半空中不断的颤抖着。

“老臣告退!”语罢,薛御医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皇帝的寝殿。

小德子急忙上前,“薛御医。”

薛御医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小德子,淡淡道一句,“好生伺候皇上。”

“皇上近来身子不大好,薛御医医术高明,要不——”

还不等小德子说完,只听得薛御医冷哼一声,“医术高明?你们怎么不说我这是邪术了?想当初,是谁一个个梗着脖子,非得说我是庸医,是什么妖言惑众?既然我是妖言惑众,那你们找你们自个儿的御医去,老夫不奉陪了。我这还等着,给先帝除害呢!”

“薛御医!”小德子忙道,“什么除害?”

“这后宫妖孽横行,敢祸害先帝的血脉,祸害皇嗣,我岂能容她。”薛御医冷哼两声,“旁的都可以不管,唯独这大邺的江山,岂能放任。若是如此,老夫有负先帝之德。”

语罢,薛御医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李齐南,“瞧,你们的御医来了。”

他掉头就走,压根不理睬什么宫中规矩。

小德子无奈的轻叹,扭头朝着渐行渐近的李齐南行了礼,“李御医。”

李齐南笑道,“这薛御医是老前辈了,就是性子不太好,不过这医术,我是绝对放心的。”

“可不,就这臭脾气,臭了一辈子了,愣是没给改了。当初先帝下令,免薛易所有宫中繁文缛节,到现在为止,他都恣意行走,谁也拿他没办法。”小德子轻叹。

李齐南只是笑笑不说话,心里却是担忧的。

因为不多时,皇帝就开始发怒了。

这皇后宫里发现了死尸,经查验证实是因病请辞的王敬。这事儿可就闹大了,连皇帝都被吓晕过去,皇后自然脱簪待罪,跪在永寿宫前,哭泣着不敢起身。

然则这事儿毕竟是发生在坤宁宫,算是宫中丑闻,皇帝当即下令,谁敢乱嚼舌根,谁就得连坐。是以消息被封锁在宫内,但自然瞒不过东厂和尚书府的耳朵。

穆百里被传召入宫,赵无忧则继续被皇帝“冷落”着。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赵无忧就真的失了宠,有些东西让穆百里去做,比她去做更合适一些。毕竟这是后宫内务,她一个外臣的确不适合进入。

当然,她也不是那种大度之人。穆百里是谁?那可是赵家的死敌,他表面上与你卿卿我我,可实际上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谁又能知道呢?

你能保证他会为了她身上的蛊毒,真当不对赵家下手吗?

现在局面这么乱,若是穆百里突然反悔想要置赵家于死地,赵无忧绝对是防不胜防的。尤其是在皇帝已经起疑的基础上,想来有事半功倍的大效用。

赵无忧揉着眉心,瞧着外头又开始飘起的细雨,这淅淅沥沥的声音,扰得她有些心绪不宁。父亲的信已经到了手里,那边已经准备开始启程了。信件比折子要晚一些到朝堂。等皇帝批阅恩准之后,父亲就可以班师回朝。

想到这儿,赵无忧只觉得心口上憋闷得厉害,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可到底少了什么呢?

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只觉得如今的记性怎么这样差呢?总有想不起来的事儿。

云筝端着果茶进门,“公子。”

赵无忧回过神来,慢慢的收了手中信件,“宫里现在如何?”

“一切都还在公子的掌控之中。”云筝俯首,将果茶递给赵无忧,“公子别担心,事情都进展得极为顺利。便是南苑那头,也已经动了手。”

“皇后那蠢货,自以为杀了王敬就一了百了,我得让她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死无对证。”赵无忧揉着眉心。

“皇上去的时候,那尸体已经发臭了。虚道长掐算的时间正当好处。”云筝笑了笑,“亏得公子妙计,如今皇上必定不会再疑心公子。”

赵无忧抿一口果茶,“你以为皇帝是吃素的吗?我只不过是让事情更乱一些,让皇帝摸不着方向。免得皇后再闹出事端,把矛头指向我。不过现在,不管皇后说什么,皇帝都不会再相信,也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

“皇上会杀了皇后吧?”云筝犹豫了一下。

“只是死了个人埋在坤宁宫,终究是没有证据证明,乃皇后所杀,这王敬的落胎药到底是谁指使的,也没有确切的侦查方向。”赵无忧慢条斯理的说着,“我便等着,等皇上的试探。”

云筝俯首,“公子惯来思虑周全。”

赵无忧揉着眉心,“所谓的思虑周全,只不过是另一种无可奈何罢了!对了,东西送进去了吗?”

“公子放心,已经送到了。”云筝轻叹一声,“只不过傅婕妤的心情不太好。”

“刚刚历经丧子之痛,若是无动于衷,那便不是傅玉颖了。”赵无忧起身,“若非如此,我也不敢让她进宫。傅笙在我手里,她才能入得宫闱,这便是代价。有顾及,够脑子,才能在我这里求得一条生路。”她回眸望着云筝,“丧子之痛,应该会很痛吧?”

云筝顿了顿,“奴婢不知。”

赵无忧点点头,“是了,你自然是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愿你我此生,都不必经历也不必尝试。痛苦这东西,是越少越好。那些所谓的磨砺,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罢了!”

“公子所言极是。”云筝眼底的光微微?淡了少许。

掌心的杯盏,温热中带着令人舒适的香气,这淡雅的香气让她想起了那场梦,梦中那个站在梨花树下的女人,看不清楚容脸却能听得见声音。

她只觉得那声音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可到底在哪里听到过,她也不记得。遍寻记忆,却没有半分痕迹,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呢?

若真当想不起来,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就是她缺失的那段记忆碎片!

约莫是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手上微微一颤。滚烫的果茶当下荡溅在她的手背上,惊得赵无忧手上一松,杯盏瞬时落地。

砰然脆响过后,赵无忧骇然惊觉。

“公子?”云筝慌忙上前,一把握住赵无忧的手,“都烫红了,奴婢马上去找药!”

“云筝!”赵无忧反握住云筝的手,“不必。”

云筝愣住,“公子?”

“真的不必了。”赵无忧轻叹一声,“收拾一下,估计南苑很快就会有动静。对了,妞儿到了吗?”

“应该快了,之前还说是到了城门口,奴婢谨遵公子吩咐,不敢让奚墨去,便让温大夫悄悄的去。按照时辰。这会也该到了。”云筝刚说完,奚墨便在外头行了礼。

“公子,妞儿姑娘来了。”奚墨低语。

赵无忧当即笑了笑,疾步朝着门外走去。

不远处,妞儿快速朝着赵无忧奔来,“大哥哥!”

“妞儿!”赵无忧欣喜的蹲下身子。

妞儿的身子依旧单薄,好在气色恢复了不少。云筝先是大喜,视线在触及妞儿那空荡荡的袖管时,微微迟滞了片刻。

她知道自家公子心心念念着妞儿,可没想到眼前的妞儿,是这般状况。

妞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看得到的袖管,抬头含笑望着赵无忧,“谢谢大哥哥肯收留妞儿。”

赵无忧抚着孩子稚嫩的面庞,“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大哥哥吃什么你就吃什么,大哥哥用什么你就用什么。咱们虽然没了胳膊。可咱们还活着,想想那些死去的人,我们比他们都幸运。”

妞儿连连点头,“大哥哥,妞儿不难过,妞儿有大哥哥陪着,什么都不怕。不就是一条胳膊吗?妞儿不在乎!”

“好孩子!”赵无忧鼻尖泛酸,牵起孩子略显粗糙的手,“大哥哥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大哥哥,你家好大呀,就你一个人住吗?”妞儿紧紧的牵着赵无忧的手,低头时,她觉得大哥哥的手虽然还不如自己的暖和,凉得吓人。可大哥哥的手好漂亮,又白又细,比她见过的都好看。

赵无忧笑了笑。“是啊,这么大的园子就我自己一个人住。不过以后,妞儿陪着大哥哥一起住。”

“大哥哥,我真的可以住在这里?”妞儿欣喜若狂,孩子的喜怒哀乐是最真实的。在他们面前,那些争名夺利与尔虞我诈,都会变成一场可笑的滑稽剧。

“以后妞儿陪着大哥哥,这儿就是妞儿的家,大哥哥就是你的亲哥哥。”赵无忧带着妞儿去了月牙阁,偌大的月牙阁,赵无忧早就命人把月牙阁收拾出来。

推开门,里头的家居摆设一应俱全,都是崭新的。

赵无忧带着妞儿进门,“这儿紧挨着温大夫的药庐,你若是觉得身子不舒服,也能及时有个照应。”她蹲下身子。温柔浅笑,“妞儿,大哥哥平时很忙,未必能每天都陪在你身边,可你若是喜欢,便来听风楼找我。”

“当然——”她顿了顿,面露难色,“如果你想走,尚书府内也不会有人敢拦你。”

妞儿当然不懂赵无忧的意思,歪着脑袋看着赵无忧良久,“大哥哥这话好奇怪,妞儿不懂。”

赵无忧笑了笑,“妞儿现在不懂没关系,大哥哥只是提前把话说清楚,你得记在心里。大哥哥不管做什么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妞儿若是觉得大哥哥做的不对,可以离开大哥哥,大哥哥不会伤害你的。”

“妞儿知道大哥哥不会伤害我,所以更不会离开大哥哥。”妞儿深吸一口气,“妞儿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也听过员外家的那些事儿。员外家姨娘多,小姐公子也多,所以难免会有争斗。妞儿不是傻子,妞儿知道大哥哥在担心什么。”

“大哥哥守着这么大的院子,肯定会有人来抢。大哥哥的身子不好,自然是抢不过他们的。可是大哥哥聪明,妞儿知道大哥哥不管做什么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可妞儿是大哥哥救下来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妞儿都要陪着大哥哥一起。”

赵无忧微微红了眼眶,孩子的话是最天真的,他们的想法是最直白的,不会跟你绕弯子,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他们不会害人,可越发懂事的孩子,越让人心疼。

轻轻的抱紧妞儿,赵无忧哽咽了一下,“以后,大哥哥教你读书写字,你想做什么,大哥哥都会替你办到。”她牵着孩子的手,缓步走到了书桌前。

妞儿瞪大眼睛,欣喜若狂的盯着桌案上的文房四宝,伸出去的手顿了顿又缩了回来。她现在只有一只手了,能读书写字吗?

赵无忧将狼毫笔塞进她的手里,“拿着!这就是为你准备的,以后会有专门的先生来教你读书写字。你若遇见不懂不明白。便来听风楼!”

“大哥哥,妞儿真的可以吗?”原本的欣喜,都化作此刻的紧握。妞儿是喜欢读书写字的,那也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可梦想近在眼前之时,她却犹豫了。这种心态很像是近乡情怯,反倒有些不自在。

赵无忧牵着她走到书桌前,教她如何握笔。

云筝已经铺开了白纸,将镇纸整整齐齐的压好。

“准备好了吗?”赵无忧低眉望着站在跟前的孩子,这才捏着她的手,缓缓写下两个字。

“大哥哥,这是什么字?”妞儿第一次写字,只觉得这种感觉格外奇妙,整个人都显得很激动。

赵无忧望着跃然纸上的两个,“你就叫妞儿,没有大名吗?”

妞儿点点头,“娘一直都这么叫的,娘说女孩子不需要什么名字,能有个称呼就行。”

“你以后跟着大哥哥,就得有名字。这两个字就当你的名字吧!”赵无忧将白纸拿起来,“古人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福祸相依之。以后,你就叫桑榆吧!”

妞儿欣喜,“我以后就叫桑榆。”她不知道桑榆是什么意思,可她知道大哥哥给的,必定是好字。她本没有姓名,如今终于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一路上累坏了吧!”赵无忧含笑抚过孩子稚嫩的脸庞,“今晚好好歇着,明儿我让温故带着你出去转转。”

“大哥哥不一起吗?”妞儿望着她。

赵无忧有些无奈的轻笑,“大哥哥最近事儿多,没办法脱身陪你。”至少在事情没有结束之前,她可不敢堂而皇之的带着孩子出现在京城的街头,这对自己对妞儿都没好处。

可有些事,暂时没必要让孩子知道。

妞儿点点头,“桑榆会习惯大哥哥的生活方式。”

赵无忧笑了笑,“桑榆那么懂事,大哥哥很高兴。这京城内外,你必须遵纪守法,不要叫人钻了空子。听明白了吗?”

“桑榆明白!”妞儿盯着她,有些惧色。

“但——”赵无忧冷了眸,“如果有人敢欺负你,你也别怕。该打的时候你别手软,记住,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自己把握好分寸,学会用聪明人的方法,去惩罚那些欺负你的人。”

妞儿敛眸,“桑榆记住了。”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把妞儿交给温故,这才轻咳着走出了月牙阁。

“公子,这妞——这桑榆小姐似乎有些不同寻常。”云筝道。

赵无忧一笑,“人都是一样的人,有什么不同寻常,只不过她对我的意义不一样。”到底哪儿不一样呢?约莫是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人性中残存的善良。

赵无忧没有善良,所以她很珍惜这最后的一点仁善。

轻叹一声,人这一生寻寻觅觅的,总是自己可望而不可得的,所以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句话真的一点都没错。

赵无忧站在回廊里,瞧着南苑的方向,过了今夜——也许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回到听风楼的时候,云筝发现自家公子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站在回廊里眺望着远方。她不知道公子在看向哪个方向,只不过那眼神好像有了片刻的混沌与?然。

只是一个眼神捕捉,云筝的心头便突然漏跳了半拍。

公子这眼神……

赵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有那么一瞬,竟然出现了某种眺望的神情。是期待吗?还是什么呢?她自己也分不清楚,最后是有些懊恼的?着脸进了门。

到了夜里的时候,南苑那头还真的出了事。

赵无忧早早的歇下,为的就是夜里能应付这些事。是故当奚墨来报,南苑出事之时,云筝快速伺候赵无忧更衣。

“公子!”云筝将披肩覆在赵无忧身上,“夜里凉。”

赵无忧点点头,疾步往外走。

南苑有打斗声传来,赵无忧来的时候,里头的交战才刚刚结束。夜里风凉,她不断的咳嗽着,站在南苑门外幸被云筝搀着。

蓦地,里头传来含音的疾呼声。

闻言。赵无忧扭头看了云筝一眼,疾步朝着门内走去。

尚书府的内卫已经将刺客清剿干净,此刻正在收拾残局,见着赵无忧进来,当即毕恭毕敬的行礼。影卫统领上前,“公子!此处不安全,还是请公子回听风楼去吧!”

赵无忧轻咳两声,微光里面色泛青,“都是些什么人,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这尚书府找食,简直是岂有此理。”

“卑职与他们交过手,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女子,为首的身上还有这个。”影卫统领毕恭毕敬的将一枚玉牌双手呈递,“好像是无极宫的人。”

“公子,这玉牌——”云筝错愕,“好像是无极宫。”

“夫人呢?”赵无忧问。

影卫统领俯首不敢吭声,赵无忧当着众人面,疾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此刻,含音正坐在凳子上,上半身悉数趴在桌案处,房间内漆?一片,约莫是因为方才的打斗,屋内进了刺客的缘故。

因为走得太急,是故赵无忧此刻不断咳嗽着。

“如何?”赵无忧快步走到含音身边坐下,伸手便去握她的手,骤然惊觉含音的手,似乎比自己的要凉薄太多。

屋子里光亮重起,云筝已经重新点燃了房内的烛火。

赵无忧这才发现,含音的面色惨白如纸,一双茫然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赵无忧。她的手死死摁着自己的小腹,鲜血沿着她的腿。流了一地。

不用想也知道,出了这么多的血,孩子必定是保不住了。

含音低眉望着自己脚下的血,“对不起,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她出身江湖,一直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所以生与死对她而言都没有多大的感悟。可是此刻,看到自己的孩子慢慢脱离身体,终究化作一摊血水,这样的感觉将永生铭刻。

赵无忧握紧她的手,脖颈处青筋微起,仿佛是极力压制,又好似带着少许悲凉。她扭头望着云筝,音色低哑的开口,“去请温大夫过来。”

云筝也被含音这一身的血吓着了,竟愣了愣。

“还愣着干什么?”赵无忧突然吼出声来。“让你去叫温故过来,没听见吗?”

惊得云筝慌忙行礼,撒腿就往外跑。

含音的身子晃了晃,一脑袋扎在赵无忧的怀里,晕死过去。方才刺客来袭的时候,她一时大意,以为自己的身子骨一直不错,便也仗着艺高人胆大,与刺客交手。

影卫出现的时候,她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她当时想着,赶紧回床上躺着,可是没走两步,突然腹痛如绞。当鲜血涌出之时,她便意识到孩子出事了。

腹中的骨肉,还没来得及来这人世间看上一眼,便已化作一滩血水。

温故是来处理后续的。他知道赵无忧的意思,含音是绝对不能死的,是以温故极力的救治。

赵无忧站在门外的灯笼底下,负手而立。一袭白衣如旧,始终是那清浅寡淡的姿态。听得身后的脚步声,她不必回头也知道是谁。

“醒了吗?”赵无忧问。

温故摇头,“失血太多,这一时半会是不可能清醒的。能捡回一条命,也算是她的运气。”语罢,他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药量有些重,体质偏寒,是以血流不止。”

赵无忧低头,“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这样医术高明,能保住性命便无恙。”

“不过经此一事,她此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温故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想在赵无忧的脸上找到一星半点的情绪波澜。

可惜,他失望了。

赵无忧始终是赵无忧,既然这些事都不过一场预谋,又有什么好惋惜,可怜惜的呢?含音本就是要死的人,如果不是赵无忧,此刻早已是黄泉路上的游魂。

“别让她死了。”赵无忧低低的道了一句。

温故点点头,“我知道,只不过——”

“不过什么?”赵无忧终于回头看他。

温故凝上她无温的眸,灯火微光里泛着一丝幽色,她就这样望着他,眼睛里无悲无喜,什么情绪都没有。可看在人的眼里,却比外头的风还要凛冽刺骨。

“你会不会后悔?”温故压低了声音,“杀戮太多,终有报。”

“你是说,我会有报应?”赵无忧瞧了一眼逐渐蒙上迷雾的天空,“若世上真有报应,那战场上死的千万众军士,又该跟谁讨要这笔血债?哪朝哪代的开国君王,手底下没有染过血?可他们有报应吗?”

“报应在末代皇帝身上。”温故轻叹。

赵无忧长长吐出一口气,影卫首领上前的那一瞬,她突然抽出影卫的刀,快速架在了温故的脖颈上。惊得一旁的影卫首领当即跪地,不敢起身。

这一刀,温故是可以躲开的。

赵无忧也知道他可以躲开,但他没有躲,而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杀了你。”赵无忧淡淡然的望着他。

温故挽唇浅笑,“你不会,因为你还需要我。”

赵无忧的刀子又往前少许,有嫣红之色沿着刃口缓缓而下。温故的面色有少许变化。只是这一双眸,仍是死死的盯着赵无忧。

她知道,他在赌。

很好,她也是喜欢赌的人。

“那你知道自己为何该死了吗?”赵无忧笑靥凉薄。

“知道太多,了解太多。”温故敛眸望着架在脖子上的刀刃,烛光里,刃口闪烁着利利寒光。赵无忧喜怒无常,如果她真的一时兴起,也许这刀子,就这么下去了。

那温故,便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温故知道太多的秘密!

么么哒,明天见!月底了,有钻石的赶紧丢啊!不然月初就清零作废了!

藏书吧推荐阅读:佣兵1929北宋穿越指南乱战异世之召唤群雄大周神相:不信东风唤不回朕实在太难了人在大宋,无法无天穿越者穿越了穿越者内大夏守国人农家小子的古代上进日常绝色大明:风流公子哥,也太狂了父皇,冤枉呀,儿臣是奉旨造反君上万年在下九千岁唐砖诸天万界:我在影视世界的人生天下长安三国:我,神谋鬼算李伯川都穿越了,谁还娶公主啊?造反!回到大明闹饥荒,我有无限物资朕真的不务正业重生崇祯,魏忠贤没死,挺急的江汉儿女英雄传楚毅本纪之猛将无双红楼群芳谱明末好国舅三国之飞将再世最牛妖孽兵王人在汉末:开局签到龙象般若巅峰之路:开局一间食肆穿越之风流才子留里克的崛起唐哀帝,中兴大唐独治大明田园大唐明朝:我的巨舰大炮震惊:我成为了春秋时代的扛把子开局与女尸同床,我是大宋守夜人神医嫡女重生记牧童到战神大秦长歌死囚营:杀敌亿万,我成神了!被女帝退婚后,我捡走了她妹妹三国:天子刘协,添加好友就变强寒门探花开局:一觉醒来千古一帝丰华传盛殇君陌种田记晋末风云录胎穿李承乾,摆烂出盛世大唐
藏书吧搜藏榜:三国:封地爆兵,百万铁骑绕帝都三国:签到三年,成为绝世战神炮灰"攻"养成系统三国之汉室再兴三国:智诱刘皇叔,军师乃神人相父安心养老,和约阿斗去签战神薛仁贵,大唐第一猛将将军夫人,请吃回头爷!北宋大法官楚毅本纪之猛将无双女国公种田一二事新闯王蛇蝎太后之男色妖娆唐哀帝,中兴大唐红楼群芳谱秦时之七剑传人军婚燃烧:媳妇太彪悍带着系统做胤禛替身南北乱世我种田冷王的金牌宠妃七煞侍魂三国:多子多福,开局燕云十八骑老爹拥兵百万,我狂一点怎么了?三国之巅峰召唤什么时候更新我们家的小静静大唐:开局摆地摊卖面膜明末好国舅独治大明医将婿三国:季汉大都督,有妻蔡琰朕实在太难了魂穿史文恭,开局不去曾头市带着淘宝去抗日三国开局就送大礼包超神狂兵乌龙召唤:冷情妈咪圣雄之名田园大唐凰啼山河大唐最强路人甲时势造英雄,君子当有龙蛇之变殿下,请离开我的棺材大明永乐,从教导皇孙开始大唐:属于我的贞观盛世乱世黑马我助大唐盛世天下走进唐朝超神妖孽兵王他改变了法国寒门第一才子
藏书吧最新小说:短视频:震惊诸天万界天才美术生宋朝再就业开局闯锦衣卫诏狱:蓝玉我保定了穿越大乾当王爷三国:从新野开始曹操赤壁失利,我来救场统一华夏再次回到明朝贬我成平民,战败后求我原谅?穿越,逍遥王爷不逍遥三国我为尊刘大耳的春天开会神游:书写不一样的三国人物袋子通古今:我助倾国女帝搞基建天幕通古代,给帝王一点震憾!铮锋改革大唐回到明末虐大清功高震主要杀我,兵临城下你哭啥?为质三年你不管,我毒计反戈你后悔啥枪火余烬大唐:我真的没想当皇帝大秦:这秦二世的位子我坐定了!功高震主逼我走,亡国你哭啥?穿越红楼庶子,我靠科举逆袭大明洪武朱标是咱好大哥大秦:我融合兽魂后无敌了中国历史长河小说从负债百万到最强锦衣卫娘子别怕,夫君助你成神大宋侠士北魏遗史三国:开局先爆兵一万亿我伪装修仙人,天幕忽悠古人魂穿汉末:朕要让何皇后生二胎回到古代与一群女将军征伐天下重生朱标,大明唯一继承人天可汗,从留学瓦剌开始大唐:老李,请你约束一下你女儿我在三国有良田重生之岳飞传奇大唐傻王逆天罡金兵南下,李世民重生救大宋大秦:殿下,天凉加件衣服吧铁马乾坤录大秦哀歌娶公主当国公他是挂逼吗?我的娘子是穷鬼女帝逍遥庶子日不落大明:洪武人皇穿越农门,我的身份竟是王府世子废材太子成霸道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