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远远传来秋实的喊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秋实提着裙角冲进房间。
在书桌前一下刹住,气喘吁吁问“小姐,你知道昨天你救下那位公子是谁吗?”
宋琼羽头也未抬,看着手里的书,漫不经心问“是哪家公子?”
秋实气恼,撅起嘴“小姐,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宋琼羽轻轻笑了一声,“听着呢,你说。”
“是裴相的二公子,您的那位娃娃亲。”秋实悄悄瞥了宋琼羽一眼。
宋琼羽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没有说话,看了她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裴公子虽是一表人才,只是听说体弱了些,如何配的上小姐啊,小姐可是武艺超群。”秋实噘着嘴,有些不难。
宋琼羽揉了揉眉心,看着这个与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女,声音严厉了些“秋实,不可妄议朝臣。”
“当心隔墙有耳。”
秋实双手捂住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左右瞟了瞟,看向她,用眼神表达出疑问。
宋琼羽被秋实的模样逗的笑出了声。“只是提醒,祸从口出,以后莫要如此行事。”
秋实依旧捂着嘴,点了点头。
“明日皇上登基大典,朝服下午便会送来府上,你去盯着,千万不可出什么岔子。”
“是!”
想起上午街上救下的男子,宋琼羽略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月十五当天,新皇登基。
宋琼羽身着红色朝服,骑着马,穿过熙攘的人群,去往高墙林立的皇宫。
皇帝带着官员去祭拜天地、宗祠,宋琼羽立于皇帝后右侧,裴相立于皇帝后左侧。
宋琼羽看着自己旁边的裴相。
裴相名曰裴顾,是先皇二十年的状元,官至宰相,与夫人文心育有二子,感情甚笃。
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未蓄胡须,面庞白净,身姿挺拔。
于政绩上颇有建树,屡有有益社稷的良方。
收回目光,皇帝该敬香了。
新帝敬香之时,礼部尚书在旁宣告流程。
宋琼羽不信鬼神,却也在这种严肃的环境里感受到些庄严的氛围。
她偷偷抬眼看着尹和畅,新皇陛下将香插进祭台,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似乎在祷告。
很久久之后,吉时到了,第一步便到此结束。
接下来便是皇帝穿戴衮冕礼服前往宫殿,接受文武百官的跪拜。
随着大流,宋琼羽跪下给皇帝磕头。
她的心里明白,从此以后,抬眼便是天子,是这天下的主人,幼时的情谊便做不得数了。
皇帝坐上了上位,接手了玉玺,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了。
这两个步骤看起来简单,其实非常忙碌,官员跟着走,跟着跪拜,皇帝也要走很多路。
宋琼羽是武官,体力很好,一些孱弱的官员,已经气喘吁吁,两股战战,几欲晕倒。
待到昭告天下之时,这些体弱的文官终于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机会。
这也是新皇以皇帝的身份第一次颁布诏令,不仅在朝内颁布,还需要去民间颁布。
皇帝登基是国家大事,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宋琼羽无聊地用脚尖点着地,等待诏书宣读完毕。
大典结束后,宋琼羽便要回府,被裴相拦下。
两人行了一礼。
“多年未见,夫人很是挂念将军,不知将军是否有空,随裴某回府上用晚饭。”
宋琼羽下意识便要婉拒,话还未说出口,裴相就接着说“夫人每每想起令堂,便常常以泪洗面,如果将军赏光,或许夫人可以得一些慰藉。”
看着裴相诚挚的目光,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却说不出口,最后略显狼狈地应下邀请。
回到府上,宋琼羽趴在床上长叹一口气,若是对方强硬地邀请,自己也就可以强硬一些拒绝。
但对方是父辈的至交好友,交谈之中言辞恳切,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只好无奈应下。
脱下朝服,换了一身明黄色的裙装,侍女给她换了一个俏皮一些的发式。
都准备好了,宋琼羽坐在床边又长出一口气,双手捂住脸,使劲揉了揉脸。
等到实在不能再拖,才下定决心般站起来,带着侍女出发了。
站在裴府门前,门口的小厮应是早就知道她要来,满面笑容将她往府里迎。
心里踌躇着,脚下却在前进。
穿过二进的门,夫人文心焦急在正堂等候。
眼见宋琼羽迈进门口,看着与好友至少五分相似的面孔,便没忍住流下眼泪。
看着夫人掩面流泪的场景,宋琼羽有些不知所措,上前扶住夫人的胳膊,安慰她。
“都长这么大了,出落成大姑娘了,你娘泉下有知,也会为你骄傲的。”裴夫人抚着宋琼羽的手。
“只是,边疆苦寒,那么大的风沙,你一个女孩子,实在是太苦了。”说着,又流下泪来。
宋琼羽看着裴夫人,夫人眼里满满的担心,是真的从心里担心她。
笑着摇摇头,“夫人,琼羽不觉得苦,边疆走过的每条路,刮起的每一阵风,都是父亲曾经历过的,我想要同父亲站在一起。”
看着宋琼羽坚定的眼神,裴夫人想起自己的好友,满心欣慰。
没聊一会,裴相回来了,进了门,先是给宋琼羽行了一礼。
宋琼羽一惊,忙扶起他“裴相爷这是作甚,怎么行此大礼?”
“这一礼是要感谢将军,前几日救了小儿。”
夫人怔住,看向裴相“怎么回事?”
裴相爷先将夫人和宋琼羽请回座,开始解释。
前几日,有人闹市纵马,差点踏伤一个幼童,裴新影欲救人,却将自己置于马蹄之下。
是路过的宋琼羽将裴新影和他怀中的幼童带离路中心。
这才保住二人性命。
裴夫人听完之后拍案而起,“天子脚下,纵马伤人,目无法纪。”
“这件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宋琼羽听着,发出疑问“裴相为何这么说?”
还没等裴相回答,夫人就先看着宋琼羽说“还叫什么裴相,叫叔父!”
哭笑不得的宋琼羽只能顺着夫人的意思再次对裴相发出疑问“叔父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似乎并没有什么线索,有什么指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