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中牟,位于郑州以东,黄河以南的重要县城,是郑州的门户之一。
河南不像山西那么多山、城市也好防守,很那大部分地区都是平原地带,也就西部地区有着伏牛山等山脉。至于郑州除了北边有个黄河,西南边有个嵩山,说实话要是日军渡过黄河,这里根本无险可守。因为地势平坦,日军这次出动的部队还有战车师团,想要守住郑州自然就得靠周围的几座县城来分担压力,中牟正是其中之一。
郑州附近有一座黄河铁路桥,修建于光绪年间,全长3000多米,位于郑州城区跟中牟城区的中间位置,也在花园口的东边。本来花园口被炸前,黄河只是在中牟北边,但是现在的新黄河从中牟附近改道,搞得中牟北边跟东边都是黄河,地理位置自然就重要起来了。
此时防守这里的是第15集团军(属于汤恩伯的部队,李仙洲是集团军司令,下辖85军、92军)第85军的110师,师长是黄埔五期的廖运周。这个前世共和国的开国少将,此时还是国民党军队里面以‘党国忠臣’,备受汤恩伯的重视。
廖运周是27年就加入了中共,不过后面因为党组织受到破坏后,就一直处于隐蔽状态,暂时还没有被国民党知道身份。对于这个师长,中共方面暂时也不打算让他干点什么,毕竟还是现在名义上还是国共合作时期。
国民党军队的黄埔学生里面,胡宗南无疑是混的最好的,已经是集团军总司令,坐拥十来万大军。但廖运周也混得不错,虽然这个时候很多黄埔前几期的学员都坐上了师长一职,但他却是黄埔五期的,可见其能力并不差。
110师是东北军的番号,但是在37年就被撤销了番号,38年组建划为中央军,不过还是一个杂牌师。110师真的成为中央军嫡系部队,还得从张轸升任军长,这个师划入汤恩伯管辖时开始。
之前的110师虽然有一万人出头,但是整个师只有38门重机枪,14门迫击炮,至于山炮,一门都没有,步枪型号也都是乱七八糟的。当时的110师装备之差,在中央军序列里面都属罕见。
但自从被汤恩伯纳入囊中之后,这个师才算真的开始起步。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枪,重机枪则是上升到了100余挺,迫击炮数量翻了一倍,现在更是配备了一个24门75mm山炮的炮团,人员也达到了人,成为了汤恩伯部实力非常靠前的一个师。
新黄河西岸的郑州、许昌、周口等地都是汤恩伯部的防区,郑州则是85军在防守。85军的人员装备在整个中央军里面也算非常不错的,辖三个步兵师,实力仅次于汤恩伯起家的13军,所以才能肩负守卫郑州的责任(注:110师之前属于第13军序列,去年刚调过来)。
不过85军面临的敌人也不少,黄河北岸可是有三个日军师团,第6师团可是王牌师团,下辖四个步兵联队(第9师团已经变为三单位师团,其中一个联队被调走),这也让85军上下感觉压力很大。
2月25号晚上,日军正式进攻的第一天,不过此时战斗并没有打响。但白天侦察兵发现的情况却是让整个85军或者说是整个黄河南岸的国民党军队倍感压力,因为他们已经得知日军已经在北岸完成了集结,这说明离战斗开始肯定不远了。
此时的中牟城110师指挥部,从师长廖运周开始,一个个都脸色沉重,显然都是因为对岸的敌人。
“师座,北面的军队我们刚刚得到了番号,是日军第九师团,是日军在华北地区战斗力比较靠前的一个师团战斗力十分强悍。”一个看样子不知道是参谋还是副师长的人在那担忧地说着。
听到这个人的话,今年刚好40岁的廖运周并没有说话,而是在那用手指敲着桌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副师长,你这话没说清楚吧,对面的第九师团是强悍,不过我可听说他在去年跟八路军在娘子关后死伤不少,而且还是一个三单位师团,我们110师有着地理优势,我还就不信我们守不住。”旁边的一个上校旅长不在乎的说道。
就在这时廖运周这个师长说话了,“开封的第41师团现在什么动静?”
听到廖运周说,那个旅长显然有点尴尬,他忘了东边的开封还有日军一个师团,后面还跟着两个混成旅团。不过廖运周都问了,他为了弥补刚才的失误,连忙说道,“师座,41师团并没有动静,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41师团没动静?”听到这个回答,廖运周很是疑惑。
他的部队虽然装备很好,战斗力也强,但要同时两线作战,他的压力还是很大。北面的日军不用想都会是进攻主力,一个第6师团和一个第9师团,日军不可能放着不干事。至于开封的日军,他则是没有把握,他听说41师团被几个月前被八路军打残了,但是并不代表这支部队战斗力就差,万一进攻他的东侧河防,他的压力也会很大。
“是的,师座。我们的探子查过,东边河防10公里以内,并没有日军大部队存在。”那个萧副师长也确认道。
“是不是日军有诈?难道是等北面的日军进攻我们后,他们突然从东边杀出?”旁边一个中校参谋猜测道。
“有可能,日军很是狡诈,不得不防!”箫副师长认真地说道。
“报,黄河铁桥的330旅发来电报,日军已经开始进攻!”就在众人还在讨论的时候,一个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
此时的黄河铁桥南岸,负责防守这里的330旅正在遭受日军的猛烈进攻。一开始日军就集中超过40门火炮对330旅的阵地发起了猛烈的炮击,一枚枚炮弹落下之后产生的火光,把整个330旅的阵地照成了白天。
日军的炮火真的很猛,一连串的爆炸在330旅阵地不断响起,330旅的一些主要阵地都被这些火炮重点照顾,刺耳的呼啸声也不断地传进了330旅的指挥部。
“日军的炮火真够准的,看样子对面这支日军的确是精锐啊!”330旅旅长看着陈钦文(黄埔六期步兵科,历史上死于1941年,民政部公布的第二批600名抗日英烈之一)看着外面不断传来的火光,看着自己的部队花了很多时间修建的工事都被日军炸毁,他也很震惊。
“旅座,对面日军居然有重炮,这显然是一个炮兵联队,也就意味着第九师团可能全部要投入战斗。”旁边的参谋长担忧道。
“没事,没过黄河之前,他有三个师团都白搭。我们的援兵很快就到,我们现在只要守好我们的阵地,别让日军渡过黄河。还有命令炮兵给我瞄准铁桥,日军不是打算利用铁桥吗?我就把铁桥炸了,我看他怎么利用。”陈钦文冷冷地说道。
第九师团虽然参加过淞沪、徐州、武汉三次会战,但是110师并没有跟对方交过手,对于对方的实力也都是听说,不曾见过。当看到日军这么准的炮击,陈钦文也能猜到这支日军战斗力肯定很强,所以他的脸色此时也很沉重。
不过好在他也是有所准备,他的部队在黄河铁桥附近修建了不少防御工事,这又是晚上,他就不信日军还能看见他的全部工事。他的部队此时都蹲在战壕里,这么猛烈的炮火,漏出头就得死,而且鬼子这个时候也不会进攻。好在他的部队修了不少防炮洞,即便外面的工事被炸了,他的部队伤亡也不会很大。
日军的炮击并没有进行多久就结束了。炮声结束也就意味着日军的步兵就开始发起进攻,那些国民党士兵赶忙就从战壕里站起来,拿着手上的枪,小心地盯着不远处的铁桥以及河面。很快他们就看见了不少弯着腰的士兵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河面上也传来一阵阵划水的声音。
“打!”
也不知道在谁一声令下,330旅的士兵手上的武器顿时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这是晚上,根本看不见子弹的轨迹,只能看见那些枪口在开火瞬间产生的火光。
国民党军队的突然反击,也让日军愣了一下,没想到国民党军队还有这么强的火力,心里不禁咒骂了一番自己这边的炮兵。不过该打还是得打,特别是第九师团这些士兵,在八路军那边一直打得不顺心,现在直接把怒气撒到了国民党军队身上。
很快炮声又响了起来,有日军的,也有国民党军队的。由于知道日军会重点进攻黄河铁桥,所以廖运周在这里放了一个拥有8门火炮的炮营,加上330旅本身的炮击炮这些,他们很快就开始展开反击。
日军的进攻的确很猛,而且第9师团只是一个开端。在85军的注意力被吸引到黄河铁桥后。第二天清晨,日军第6师团开始从荥阳以北开始进攻,意图包围85军;第37师团也在几天后在孟津渡发起进攻;在中牟东边,日军第9混成旅团南下经过开封,也开始对110师防守的黄河西岸阵地发起进攻;至于战车第三师团则是向第9师团靠拢。
至于廖运周担心的日军第41师团,却是没有从开封西进,而是带着第5混成旅团从开封南下,打算跟第65师团汇合,夹击许昌。南边的第11军的两个师团加一个混成旅团也发起了对信阳的进攻,打算沿着平汉线北上汇合其他日军以及夹击河南境内的40多万国民党军队。
开始的时候国民党第一战区的指挥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过等日军的布局全部展开后,第一战区的指挥官里面还是有人发现了日军的企图。
。。。。。。
“蒋鼎文是傻吗?日军在北边明显想吃掉85军,拿下郑州。其他方向上,日军开始进攻周家口(即周口)、通许,兵峰直指许昌,这是要断我们的后路啊!
许昌一旦被日军占领,我们北边这二十多万军队就成了瓮中之鳖,难道让我们钻伏牛山或者去八路军控制的地区吗?”
孟津,17集团军指挥部,傅作义正在这里骂街。他看出来了日军的企图,也上报给了蒋鼎文,不过直接被束之高阁,根本不搭理他。说他担心过度,让他好好防守孟津、偃师等地,保卫好洛阳的北面门户。
“总司令,许昌附近不是有刘总司令14集团军吗?应该能守住吧!”旁边的35军副军长叶启杰不确定的说道。
“他那两个军能守住?进攻许昌、信阳、漯河等地的日军有四个师团,在那附近一共才4个军,他们要是能打过那才叫怪事!”傅作义嘲讽道。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这黄河南岸的军队虽然有20多万,但是进攻我们的日军也至少有8万人,要是从我们这里调也很困难啊!”一旁的董其武担忧道。
在场的这些人根本不担心对面的37师团,别看对面已经在开始进攻,可是一直没能渡过黄河。而且明显对面这支部队根本就是打酱油的,就是为了做出进攻洛阳的架势,拖住国民党军队的精锐部队,让他们不敢调兵去增援其他地方。
傅作义的怒火并没有消,不过稍微压制了一下,“我们这其实问题不大,李总司令的36集团军也调了两个军过来增援,加上现有的五个军我们还能稳住黄河防线。其实最主要的是胡宗南肯让他的部队增援就好,他手上五个军,留下一个包围南阳,剩下的调三个军增援信阳、漯河一带,我们还能守住。
还有灵宝的李铁军部,防什么中共,现在人家根本就没打算搭理我们,还把三万人的精锐部队放在那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