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欢忧心陆瀚海的伤,一上车就开始追问他的伤势。
但是昨天时晏去医院的时候,陆瀚海还在加护病房,他问了下人还活着就赶着吃宵夜去了,这会儿哪里回答得上来,只能含糊道:“放心吧,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
“他伤口怎样?”
“呃,一会儿你自己去看吧,别急,咱们一会儿就到了。”
有时候话不能说得太满,刚开过一个高架桥,车就被堵住了。看着前面长龙一样蜿蜒的车子,时晏尴尬到不行:“糟糕,正好赶上早高峰。”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这时候车子性能再好也发挥不了作用,只能顺着车流一点一点地向前挪。
林欢欢心急如焚:“算了,你在路边放我下来吧,我去坐地铁。”
“那多麻烦,过了这个路口就好了,欢欢姐你别急,陆瀚海就在那里,他跑不了。”
“我怕晚一步,他就被杜若舟弄死了。”
时晏:“不至于不至于,真要弄死他的话见死不救就成了,何必把人弄到自家医院来死呢。麻烦不说,还平白惹得一声骚。”
陆瀚海要只是个黑道混混就算了,可人现在是警方的卧底,还刚刚立了功,死了警方能不彻查?
第一个问题就是他怎么从梧城到的淮江市。
老杜在这事儿上从头到尾都不清白,真被查了,估计就只能进去唱铁窗泪了。
林欢欢也想到了这点儿,可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喜欢瀚海啊。
早知道就不刺激他了。
好在路不远,哪怕堵车严重,半个多小时两人也就到了。
陆瀚海昨晚才脱离危险期,此时尚在加护病房,头顶的一袋血浆堪堪挂上,听说他们要把病人转去梧城,医生当场就炸了:“开什么玩笑,病人都这样了,你们还让他走长途?路上伤口裂开怎么办,再一次失血,他就别想好了。”
时晏犯了难,林欢欢倒是不急着回梧城,可她不乐意陆瀚海在杜家的医院住着。
不确定因素太多,她不敢拿瀚海的命来赌,想了想问道:“医生,梧城去不了,转到本地医院行不行?”
“行是行,你自己让对方医院的救护车来拖,万一路上出事,我们医院可不负这责任。”
“明白了,我先去打个电话。”
“随你吧。”医生不太高兴地走了,瞎折腾啥啊。
他们医院的医术就那么不值得被信任吗?
林欢欢找时晏借手机:“我给全局打个电话,让他安排军区医院的救护车来接。”
时晏捏着手机给杜若舟求情:“欢欢姐,如果全局问起你们是怎么到淮江市的,可不可以不要把老杜供出来?”
林欢欢觉得他杞人忧天。
杜若舟好歹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这么点尾巴都扫不干净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他敢把她关起来,定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若她真的只是百乐门的二当家,在那天的混战中失踪,别人只会认定她是畏罪潜逃。
绝对不会想到她是被人给囚禁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时晏,要不是他公司提供的追踪系统,还真不一定能找着她。
毕竟卧底身份暴露,就此消失的也比比皆是。
林欢欢顺利拨通了全局的电话。
时晏顾忌着杜若舟,昨天硬生生压下了林欢欢和陆瀚海的行踪。整整三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全局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不想柳暗花明,他俩竟然还活着。
虽然陆瀚海受了伤。
但只要有命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听说林欢欢要给他转到军区医院,一口就应了下来。
等待救护车的时候,陆瀚海醒了。
一直注意着他的林欢欢第一个发现:“瀚海,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陆瀚海哪里都不舒服,但看到林欢欢压在心上的巨石就落了地:“欢姐,你怎么样?”
声如蚊呐,林欢欢没听见,干脆凑近了听:“慢慢说,你想要什么?是渴了吗?”
但他问的却是:“你有没有受伤?”
林欢欢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傻子,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我做什么?你好好养着,我好得很。”
陆瀚海松了口气: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大大的笑容:“那就好。”
林欢欢轻轻地抱了抱他:“你吓死我了,渴不渴?”
“有点儿。”
时晏看着林欢欢温柔拿棉签沾水给他润唇,头一个反应就是:老杜完了。
一个小时后,陆瀚海顺利住进了军区医院。
他伤得重,醒来没多久就再次陷入睡眠。
时晏功成身退,正准备告辞却被林欢欢叫住:“时总能否借我点钱?”
时晏:???
“我醒来的时候手机就不见了,瀚海身上也没手机,现在身无分文不太方便。你放心,卡一补全我立刻就还你。”
“是我考虑不周,欢欢姐把身份证号报给我吧,我去办。陆......先生身边离不得人。”
“那就多谢你了。”
“一家人客气啥?对了,抽空给冉冉报个平安吧,她很担心你。”
林欢欢想到沈星冉有些不好意思:“之前答应半个月和她见面的,现在都快一个月了,也没让她见着人。法国现在是凌晨吧,等补好卡我再给她打电话。”
时晏道:“她现在在梧城。”
“不是说去梧城陪你两天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回去上课?”
“她考公,特地回来培训的。为了和你见面方便,特地把地点选在了梧城。”
林欢欢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所幸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到了尾声,很快就可以团圆了。
面试在即,沈星冉的培训圆满结束,收拾好行李准备回淮江。她是在淮江市进行的笔试,面试当然也在这儿。
和百乐门有关的新闻已经连续占了好几天的头条,大当家和三当家都死了。
欢欢姐却不知所踪。
媒体猜测她畏罪潜逃了,甚至有报道称她已经出了国。
沈星冉的担忧几乎化为实质,可她除了干等什么也做不了,愁得这几天都没睡好。林欢欢电话打来的时候,她差点喜极而泣:“太好了,你还活着。”
林欢欢笑道:“当然还活着啊,放心吧,我没事,再等等咱们就能见面了。”
“欢欢姐,新闻上说你已经逃出国了。”
“别听他们瞎说,等我空了就去找你,到时候再好好跟你解释。”
“现在不能解释吗?”
“不行啊,时间没到呢。”
百乐门还在清算,她的身份估计还得再保密一段时间。正好瀚海要养伤,她决定暂时就在医院待着了,等瀚海好转,她就带他回孤儿院见郑妈妈。
算算日子,那时候沈星冉肯定已经毕业了。
就算参加了工作,想来周末回趟家也是可行的。
大不了她给报销飞机票。
沈星冉接到林欢欢的电话,压在心头的阴霾散开,终于有心情去见男朋友了。
结果电话一通,时晏却已经身在梧城。
林欢欢的事现在还不宜说,时晏只能拿公司当挡箭牌:“公司出了点急事,张苗处理不了,我只好赶回来了。”
沈星冉不疑有他,担忧道:“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
“不严重,就是有点急,现在已经解决了。我正打算去梧城找你呢,既然你要回来,那我去动车站接你。”
“你不回梧城了?”
“那边的事儿差不多也结束了,我回头跟局长电话联系就好。”
“那咱们淮江见。”
时晏乐得见眉不见眼:“冉冉,说好的,这回要住我家哦。”
沈星冉:......
小别胜新婚,两人压在心上的巨石皆已落地,是夜嘉和院的卧室一派旖旎,折腾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可惜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没两天,面试完毕的沈星冉就又要走了。
毕业在即,她得回去准备论文答辩。
时晏这个郁闷啊,抱着她的腰大脑袋搁她肩膀上蹭:“这聚少离多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沈星冉安慰她:“快了,我这不就快回国了嘛。”
“别扯了,到时候你考公上岸,谁知道会不会被分到京市去?”
“能去首都当然最好啦。”
时晏:......
媳妇事业心太强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军区医院
医生说陆瀚海腹部的那颗子弹伤了胃,虽然手术非常成功,但依然需要注意。而左肩两次中弹,养得再好也不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
得亏伤得是左肩,换成右肩,他以后连拿枪都成问题。
前两天陆瀚海多在昏睡倒没什么感觉,可渐渐恢复后,他发现这几天都是林欢欢端屎端尿的侍候他,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欢姐,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护工呢?”
林欢欢按住他想起来的身体:“护工拿钱办事,哪有自己人尽心,别乱动,当心把伤口挣裂了。”
“可,可是......”
“别可是了,你肚子上那枪还是为我挨的呢,侍候你几天怎么了?我去装点热水给你擦擦身。”
擦身?
陆瀚海立刻拒绝:“不用了,我觉得我挺干净的。”
“不用你个头,这么热的天,不擦你不得臭了?”林欢欢没理他,径自去卫生间装了热水,出来就去解他的病号服。
陆瀚海脸红成了猴屁.股,虚弱地按住她的手:“欢,欢姐,还,还是找个男护工吧。”
“不行,男护工粗手粗脚的,万一又受伤怎么办?别不好意思了,前两天你昏着的时候不都是我帮你擦的吗?放心,该看不该看的我都看完了。”
陆瀚海:......
惊恐.jpg
最终,反抗无果的陆瀚海还是被林欢欢按着擦了身,诚如她所说,该看不该看的地方,她全照顾到了,搞到最后,陆瀚海直接拿枕头盖住了自己的脸。
感觉这辈子都没法面对欢姐了。
林欢欢吹着口哨完成帮他清洁的工作,末了掀了枕头去掐他的脸,恶趣味道:“这才哪到哪啊,以后这种时候多着呢。”
童子鸡陆瀚海:???
欢姐这话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太明白呢。
军区医院的事儿没那么好打听,杜若舟并不知道他俩相处的细节。
可单单是林欢欢亲自照顾陆瀚海这件事,就已经够让他嫉妒的了。时晏怕他闹事,得空就往他身边凑,美其名曰,帮失恋的朋友治情伤。
杜若舟相当不喜欢这个说法:“谁说我失恋了,迟早有一天,我会把欢欢抢回来的。”
“又抢?”
时晏心累:“天涯何处无芳草,老杜你做个人吧。当卧底不容易,林欢欢这两年不定吃了多少苦呢,好不容易现在安稳了,你就别再去折腾了行吗?”
杜若舟心中一痛,但却不肯服输:“那个小保镖就算不是混黑的,顶多也就一小警察,一个月的工资连欢欢一个包都买不了,能给欢欢什么好日子?”
“包嘛,几十万的和几十块的不一样装东西?更何况,陆瀚海没钱,林欢欢有啊。还是说,你真打算找她追回那两个多亿的债?”
“我恨不得把我所有都给她,怎么可能找她要钱?”
时晏想到杜若舟当年抠抠搜搜的样儿嗤之以鼻,不过到底是兄弟,他也没舍得把旧账翻出来刺他。
俗话说,忘掉一段感情最快的方法就是投入另一段感情。
于是他找乔冠城组局,让他把旗下漂亮的女明星全约上。
乔冠城不干:“时晏,你好端端的坑我干嘛?组了这局传到浅浅耳朵里,我还活不活了?”
“就叫你组个局又没让你乱来,大不了你跟梁浅直说是给老杜准备的呗。”
“你少操心了,老杜身份摆在那,真想找女人用得着我?”
“那你说怎么办?”
“凉拌炒鸡蛋,该,让你之前拼命鼓动他去挽回,现在知道急了吧?”
时晏:“......咱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当初虽然多费了点力气,可好歹哄得冉冉回心转意,他当然希望老杜的爱情也能圆满。可直到后来他才明白,并不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破镜重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