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这一大一小窝在沙发上,靠得极近,比比并没有适当挪开距离。
她目光无意间落到了那张茶几上,她明明记得她那杯菊花茶才喝了一半的,怎么这会干干净净剩下个空杯子呢?
不过这杯子都已经空了,她也不想事后去跟他理论。
他小心翼翼讨好比比的神色,让她有刹那的恍惚。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秦颐玺,何需用这样卑微的态度讨好任何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生儿子。
傅晴纶可以肯定的是如此天方夜谭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曾经倨傲的秦颐玺身上的,但此刻,她却不太确定了。
毕竟自打重逢后,他们是针锋相对过,可他那阴晴不定的脾气收敛了不少,哪怕被她激怒得快要抓狂,也隐忍下来了。
她曾经觉得他这样霸道的性子,是不可能因为某个人而扭转的……
她忍不住沉思了起来,她是否太一意孤行了呢?一切皆有可能。
“妈妈,你傻傻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啊?”
比比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她倒抽一口凉气。
刚才的她,是否脑子进水了,居然一门心思为那个曾经伤害她最深的男人开脱起来了。
她将脑海里那些发神经的念头一一驱逐,定下心来。
她默默告诫自己,她还是一如既往厌恶他,恨他。
她的心情这会变得极差,自然是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还死皮赖脸呆在自己的地盘,不想让他影响甚至动摇到自己跟儿子坚定不移的内心。
“你打算在这待到什么时候?”
她淡淡地扫了目光正飘向自己的秦颐玺,冷冷地道。
她这副赶人的姿态,秦颐玺只能故作不懂,他还舍不得离开,“现在还挺早。”
傅晴纶按耐住那股上涌的气血,声音更是冷到了极致,“那什么时候才算晚了?”她表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秦颐玺脸上浮现了一抹优雅得体的微笑,“如果你困了就先去睡吧,我在这陪比比好了。”
“我才不要你陪,妈妈还不能睡,我要妈妈给我讲睡前故事的。”
比比闻言,不假思索地道,害秦颐玺脸上那抹微笑差点凝滞住了,笑得极为僵硬。
这倒是让傅晴纶心里舒服了些,宛若出了一口恶气,对于比比的适时帮腔,她毫不吝啬投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比比也面带得意起来,秦颐玺略略皱眉过后,眸中精光乍现,迅速在这对母子脸上打了个转。
他慢悠悠地挑眉一笑,“我也能给比比将睡前故事的,保证讲得比妈妈更精彩,保证比比听了一回还想继续听。”
他志得意满的口吻让傅晴纶抿了抿唇,她语气平淡,配着嘲讽的口吻,更显犀利,“那如果比比听了不想继续听,那你是否给我立刻识相滚蛋,以后也不准上门来。”
秦颐玺一愣,这样的挑衅,若是往常,他肯定是不敢接的,可他也知道,这个赌注他必须要下,不然他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
简安辰可是一直耳提面命强调自己要多从比比身上下手,可自己极少找到跟比比相处的机会,每回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下一刻她就蓦然出现了,要知道他什么手段还没有施展开呢。
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他飞快地在心底作出了决定,要是真输了,自己大不了继续厚着脸皮,反正在傅晴纶面前,自己早就没有面子可言了。
傅晴纶也料到他是存了这等心思的,不过还是想着等他先答应了再提条件,以他的性子,估计也不会临时反悔。
“我答应你。”
他缓缓抬起眼眸。
“我还有一个条件,你最好写下字据作证,我怕你食言。”
这下轮到她脸上绽放出了一抹极美的笑靥,秦颐玺笑容一顿,下意识地又看了傅晴纶一眼。
他暗暗咬牙,面上却挤出笑容来,“好,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这个时候认输,他直面扫地出门的局面,还会在儿子面前颜面尽失,只能背水一战了。
傅晴纶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这个时候见她提条件,他还见机给自己捞好处。
“你先说。”
言下之意,她未必就会答应。
秦颐玺接的很顺溜,“如果我赢了,那你要答应我任由我提一个条件。”
傅晴纶微微眯起眼来,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他提出来的条件肯定跟她的背道而驰,“不行,你现在就说。”
这人颠倒黑白的本事令人望尘莫及,何况她可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秦颐玺自然是知道得寸进尺之后的适可而止,免得真惹恼了某人,“如果我赢了,那我接下来一个月的晚餐都过来吃。”
“不行。”
傅晴纶想也不想就开口拒绝了。
“我没想到你连三十顿晚餐的赌注也输不起,那只能再给我点时间想想还有没有别的赢头。”
他这分明是激将法,傅晴纶心知肚明,也没有点破。
这下秦颐玺倒是沉不住气了,“半个月。”
他主动缩短了时间,傅晴纶似笑非笑地道,“顶多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好歹为自己赢取了七天的筹码,他俨然忘了这胜负还未定。
傅晴纶见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倒是有些期待起来了。
她可是最了解比比的人,最近几天,比比恢复了正常,都是在她的故事声中酣然入睡,今天也不会例外。
“一言为定。”
他接下来倒是爽快地立下了字据。
比比也有些期待起来,没有磨磨蹭蹭,立刻去洗了个澡。
他的睡衣很可爱,上头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卡通熊。
他躺下来的时候,眨了下长长的睫毛,迫不及待地宣布,“可以开始了。”
秦颐玺趁机不动声色打量了下这间主卧室,也全是紫色系列,看来她偏爱紫色。
看着比比躺着,其实他也很想躺下去啊,一家三口若是都能睡在一起,那多美好。
可这在眼下注定是不切实际的美梦,他干咳了一声,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了,唉,他真正想要的赌注其实是一家团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