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紧盯着前方的黑暗，神情凝重，小巧的手掌中托着一颗火球，缓缓的上下浮动，映得她的脸庞忽明忽暗。
“啪嗒”
前方的黑雾里果然有什么声音传来。
“啪嗒砰”
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砰”
“这……”不知不觉间，孙舟发现自己的身体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并且生出一股不管不顾冲向前方的冲动。“这是什么东西？”
小蓝一把拉住孙舟，低声叮嘱：“集中精神，不要被这声音影响到。这是乐鬼，会用各种节奏的声音操纵生物的行为和情绪。”
“砰砰啪嗒砰”
“来了，他们要进攻了。”
不需小蓝解说，孙舟在听到这声音的同时，心中便升起一股战意，想来这就是攻击的号角了。若不是小蓝依然拽着他的衣服，他已经掏出降魔杵开启光剑冲出去战个痛快了。
而这样的感受也让他颇为奇怪，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它们这BUFF不分敌我，究竟有什么作用啊？”
“也没什么特别的作用，就是一旦跟着它们跳完四段乐章，就会被它们同化过去而已。”
“这么BUG的能力都有啊……”小蓝的解说令孙舟挠头。同化什么的有点太过分了，这要是让它们跑进平民中为非作歹，后果简直不可想象。脑补了一群丧尸跳着桑巴过狂欢节的画面，孙舟不知道自己是该怕还是该囧。
“其实很难成功的，只要对这种东西稍有认知，都可以克制住自己随音乐起舞的欲望。”小蓝倒不觉得这种事情有多可怕，她可是见过那个传说中的“魔笛手”的人。
吹吹笛子就控制了整个城镇的老鼠，再吹吹笛子又控制了整个城镇的孩子，那种可以改写思想的音乐才是真的恐怖。还好已经过去了数百年，“魔笛手”也无法违抗时间，再也没有人能够达到那个高度。
就在小蓝走神、孙舟发愣的当口，一群黑黢黢的小矮人自黑雾中现出身形。
不，与其说是小矮人，不如说是半身人。他们只有正常人类的一半大小，身上挂着各种造型狂野的鼓和锣，不时伸手拍打一下，或者是自己的，或者是别人的。
不等孙舟对这些小人做出反应，小红的火球已经招呼上去。烈焰四溅中，小人们发出凄厉的“吱吱”声，四散奔逃。那些身上着火的，则开始满地打滚，甚至还会拉身边尚且完好的同伴下水。几个呼吸的工夫，地上就已经躺下七八具焦黑的尸体。
这种挣扎的丑态实实在在的恶心到了孙舟，而借助火光，他也看清了小人的真容。
那是超脱了物理层面的丑陋，小人们并没有固定的脸，它们的面孔和表情时刻都在变化，尖叫的脸、痛哭的脸、嫉妒的脸、愤怒的脸、怯懦的脸、狂躁的脸……每张脸都异常的扭曲。
不知道是不是技能“空间感”升级带来的观察力提升，孙舟很快发现了一个规律：这些家伙并不是随随便便的变脸，它们会比较容易和被火烧得最严重的那个变出一致的表情，距离越近越是同步。
“你看到我看到的了吗？那个……”
“乐鬼一般都是善于奉承的小人和善于跟风的闲人化成的，这样才能保证它们的能力足够好用，能够轻易的变化节奏并蛊惑他人。而这样的人生前意志就不怎么坚定，变了鬼以后更加的不堪，根本就无法控制自身的情绪表情，以致脸上时刻都在变化，更会被强烈的情绪所影响。当然，之所以会那么丑，还是因为他们生前也就这几种糟糕的情绪，死后也不会变多。”
小红又接连丢出几个火球，而那些小个子的乐鬼却学精了，全都分散躲藏起来，小红的攻击并不能取得太好的成果。
而就在小红犹豫要不要继续出手的时候，这群小东西竟然从黑暗中跳了出来，纷纷掏出小小的黑色标枪，向着小红投来。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这些标枪看上去似乎没有多少威力，但小蓝还是不适的“哼”了一声。
小红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弓步俯身，摆了一个拔刀的姿势。随着她收于腰间的右手猛然挥出，一道火红的刀气飞出，划过众多乐鬼的头颅。
走廊里又安静下来，孙舟好奇的问了一句：“完事了？”
回答他的却是黑暗中的一阵响声：“砰砰啪嗒砰！”
一个体型巨大的乐鬼敲着手鼓晃晃荡荡的走了出来，这只乐鬼的身高超过两米，双腿的膝盖处各有一条刀痕，还在慢慢的吸收着黑雾进行自我恢复。
“这个我来。”小黑向前迈了一步，抬手就是一道流光飞出。
还没等孙舟看清到底怎么回事，乐鬼已经惨嚎着分崩离析。
“……”他无言的看了看小黑，突然觉得心好累。
那可是个小BOSS啊，一下秒杀是要闹哪样？你是软妹币玩家吗？是不是刚冲了游戏公司的股份啊？
可能是他的怨念太强，也可能是觉得抢了小红的怪有点不好意思，小黑竟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崩坏了它体内的秩序，这种东西本来就很不稳定，没了约束就只有自我毁灭一途。”
“星空属性还有这种功能？”孙舟问完又看向小红，“有序与无序不是热力学定律的内容吗？”
“你问我也没有用，我们的种族可没研究过那种定律。”小红一推二五六的做派真是简洁又明了，让孙舟完全无法反驳。
“好了，我们还是快点向前走吧。”小蓝在三人身后催促道：“这条走廊似乎也被拉长了。应该是应用了有限的空间技术，再加上之前的陷阱，资源的投入已经快要赶上半个城市的运行消耗了。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在前面等着我们。”
“那个……”孙舟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的表现可能会很无知，但他就是不吐不快：“我们难道不能先放两个地图炮，把路清一清，然后加快速度向前冲吗？”
“……”
“……”
“……”
“呃……怎么了？”三人的沉默让孙舟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小红向前伸出双手，一条活动从她的手间飞出，咆哮着冲入了黑雾。小黑紧接着抬手一挥，火龙身上顿时披挂了一层星光璀璨的鳞甲。
目送这条亮闪闪的火龙一路吞噬黑雾向前飞行，小红这才有空回答了孙舟的问题：“你说的很有道理诶，早就该这么干了~”
小蓝没好气的吐槽道：“你只是单纯的想放把火，搞搞破坏吧？”
“是你根本就没想到这种冲关的方法吧，真是白当了那么久的智囊了！”
小红和小蓝虽然吵的激烈，脚下却是移动迅速，孙舟几乎就要追不上了。若不是身后还有无边的黑雾紧紧跟在后面，他可能早就掉队。而小黑则对两个人的争执充耳不闻，她只是静静飘在前方，身边放出数颗微缩星辰，见到哪里有火龙一下烧不死的东西就会发出激光补上几刀。
只有在这个时候，孙舟才终于有了一种“这才是练了一千年的账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