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周六上午,陈欣写完作业后,拿着手机在房间里踱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定,拨通了叶文涛的号码。
响了几声后接通,“谁啊?”
“是我,陈欣。”
“哦?”对面语气有点玩味,“是许为又怎么了?”
“他……还好,最近他有跟你联系吗?或者你们有谈心什么的吗?”陈欣小心翼翼地问。
“谈心,两个大男人谈什么心啊!”叶文涛发笑,但笑了会儿便停下来,似乎意识到什么,声音变得郑重,“他自从那次受伤后就没怎么跟我们联系了。”
许为被打那天,叶文涛就在花坛旁边拍照留证据,而这一切都是许为提前安排的。
后来住院期间,他问叶文涛要过一次照片,那时虽然受伤了,但他兴致高昂,成竹在胸,告诉叶文涛说这次一定会把许耀告倒。
但事情突然就急转直下,许为没有任何预兆的就说不告了,还让他把照片删除,至于原因,他没说。
“他为什么不告许耀了?”电话那头,叶文涛声音闷闷的。
陈欣听他这一问,就知道许为没把他被许绍辉扇耳光的事告诉叶文涛,自然他胸中的苦闷也没跟叶文涛吐露过。
“我也不知道,这两个多月来他心情一直很差,不知道怎么了,如果有空的话,你安慰安慰他吧,”陈欣说。
叶文涛应下同时跟陈欣说:“不要太逼着他了。”
“我不会逼他。”
……
打完电话,陈欣心里更加烦闷,她调转视线望向窗外,只见一只白鸽孤零零地站在对面阳台的花盆边缘,时不时翘起尾巴,往塑料花盆里啄一啄,却什么也没吃到。
日子流水般过去,将迎来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陈欣生怕这次考得不好,恨不能把课间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利用起来学习。
这周的体育课,她本也想带着单词本去的,但因来大姨妈肚子疼,没心思背单词,就空着手跟林芸下楼去操场上了。
上课铃打响后,老师过来整队,然后报数,报完了数,陈欣立即出列,“老师,我肚子疼,怕不能跑步了。”
站在倒数第二排正走神的许为,循着声音望了过来,同样望过来的还有王伦。
“你就在旁边坐着吧,”体育老师一吹哨子,“其他同学,向右转,跑步走!”
同学们有序地往前跑去……
陈欣则捂着肚子,在附近找了个阴凉处坐下,看着他们绕着操场跑步。
夏天不知不觉过去了,九月底的太阳已不再热烈,陈欣望着跑圈的同学们,目光自然而然落在许为身上。
他的身高太高,气质又独特,跑步时头微低着,双手的摆动幅度不大,一双腿更好像懒得提起来,就跟他平时穿着趿拉板在家里走,那脚步声是拖滞的,陈欣猜想他此刻的脚步声也差不多,慢悠悠……
渐渐他落后了,落在队伍最后,一圈回来同学们经过陈欣,他看了眼她。
陈欣读得懂那眼神,是在问她好点没有,她点了点头。
接下来第二圈他索性用走的,若无其事地走了半圈才蓄力去追队伍,而同学们跑完两圈回来时他已归复原位。
体育老师也懒得计较,拿球给同学们分,让大家自由活动去。
许为没跟男生们去打篮球,开学四个礼拜以来,无论同学们如何邀请,他没参加过一次球类运动。
他没再看陈欣一眼,却缓步走到离陈欣五六米远的一棵大榕树下,半靠着树干,望向操场上打球的同学……
他站在哪里,女生们就跟到哪里,哪怕他不打球,也有本班和别班的女生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围绕着他。
陈欣旁边很快就坐满了女生,林芸也走了过来,她靠着陈欣而坐,悄悄说:“你看她们……”听语气仿佛在嘲讽这些女生花痴。
陈欣勉强扯出一丝笑,其实她们自己又何尝不是?
没有人敢主动上去跟许为说话,但她们都在悄悄看他,高声说话也只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女孩子的心思,其实很明显。
这时球场上,王伦下场了,他顶着满头热汗走来,那个并不适合他的发型,因被汗湿,也塌了下来,看着有点滑稽。
拿着水等在旁边的柳依依立即迎上去,把半冰的水递给他,他拧开盖子,咕咚咕咚……
一边喝水一边走向陈欣,问她:“陈欣同学,肚子还疼吗?要不要去医务室?”
陈欣摇摇头,“谢谢班长,不用了。”
柳依依有点不高兴了,她使唤王伦,“你喝了我一瓶水,去给我买回来。”
“这不是你自己拿给我喝的吗?”王伦一脸无语。
“是啊,我请你喝了你不要请回来吗?”
王伦叹了口气,把剩下半瓶水丢给柳依依,然后转身往小卖部去,柳依依后脚也跟了上去,“班长,你生气了啊?”
林芸最看不惯柳依依耍公主病,她悄笑着看向陈欣,吐槽说:“柳依依真好意思,“陈欣也看向她,眼角余光却发现许为已转身往操场外去了。
他离开了,那这里也没什么好待的。
于是许为走后不久,陈欣也借口肚子疼想回教室休息,让林芸帮她向老师请假,然后也走出操场。
她一边往教学楼方向走,一边四下张望,校园里没什么人走动,只有几个上体育课的学生路过,陈欣轻易就发现了在食堂前林荫小道上站着的许为,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陈欣也走了过去……
许为抬起头,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脸上身上斑驳,他的眼睛失掉了锐气,却深沉如海,阳光落在他眼睛里,就像落进无尽深渊,被吞噬了。
如果人的气场有颜色,那许为现在应该像一团黑雾。
“怎么不见你打球,是腿上的伤还没好全吗?”陈欣问,因为肚子疼,她的声音微弱。
“好全了,只是不想打,”许为一手插着兜,“不用管我,你脸色不好,回教室休息吧!”
“我只是今天脸色不好,而你是一直脸色不好,都快三个月了,”陈欣说:“去干点什么吧,学习,或者打球,或者怎么样都行。”
许为嗤的一笑,脚下踢了踢路边石子,“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很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