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许为发现她居然还没翻页,抱起球走过去,“你在看哪一题?”
“这个,”陈欣指着倒数第二个例题。
许为抹了把汗,开始为她讲解,将其与上面一个例题做对比,厘清条件里细微的差别。
陈欣根本听不懂许为在讲什么,她曾听人说两个智商相差太大的人,是无法真正交流的。
渐渐她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凑得太近,她几乎闻得见他身体散发出的蒸腾的热气,一种浓郁的味道,像什么东西熟透了,不全是汗味儿,还有某种,或许就是荷尔蒙的味道。
她两颊越来越红,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许为突然停下讲解,用那双深邃的眼盯着陈欣,“好香啊!”
陈欣定在那里,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只受惊的小鹿,“什……什么?”
“你学我妈喷香水啊?”许为像只采蜜的蜜蜂,凑近了去闻她的头发,“哦,是洗发水的味道。”
陈欣再忍不了,将他一推,胡乱抓起桌上的书就往自己房间跑……
“噔噔噔——”
她的脚步。
“咚咚咚——”
她的心跳。
在厨房学做甜品的宋丽听见动静,问了声:“怎么了欣欣?”
“阿姨,没什么,作业已经写完了,我回房间,”陈欣跑回自己房间,将门反锁,抵着门大口喘气。
她捂着自己胸口,那颗心狂跳不止,像只被捉住而挣扎跃动的鱼。
许久许久之后心情才终于平复,但晚饭时候同坐一桌时,她还是不太敢看许为,许为倒若无其事,他点评宋丽做的那盅冰糖雪梨,“甜得太过了。”
“怎么会?我吃着很好啊,”宋丽舀了勺入口,咂摸了会儿,问陈欣,“欣欣,你吃着怎么样?”
陈欣抿了一小口,也觉得太甜,却说:“我吃着正合适,阿姨甜品做得真好。”
“我就说嘛,”宋丽欢喜得像个小孩子,然后又舀了一小盅给陈欣,“欣欣喜欢就多吃点。”
陈欣笑着接过,“谢谢阿姨。”
许为掀眼皮子瞧她,那眼神像是在斥责她虚伪。陈欣发觉,垂下眼睑默默喝汤,太甜了,甜得苦。
……
两周后又迎来了月考,陈欣的总成绩跟原先差不多,英语提上来十几分,数学成绩反而下降了,这次数学卷子难度很高。
但无论卷子多难,总有些人能考得很好,譬如学委王浩然,数学144,又是全班最高,自称独孤求败,周围同学都调侃他喊他独孤。
数学课上陈欣没听懂压轴题最后一问,课后拿卷子去问王浩然,“学委,最后一问的式子怎么变形的,我怎么就搞不明白呢?”
“哦,推导时老师跳了两步,”王浩然提笔,在陈欣卷子上补足推导过程,一边给她讲解,旁边的许为看着兴致勃勃讨论的二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王浩然一无所觉,讲着讲着他瞥见陈欣压在卷子上的手腕,轻嘶一声,“你们女孩子的手腕都这么细吗?还没我一半粗。”
陈欣不好意思了,拉下袖子遮挡,王浩然却抬手,煞有介事道:“慢着,我想求证一下你的手腕周长是否有我手腕周长的一半,我给你量一下行不?”
陈欣本是个害羞的人,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她清楚王浩然的性子,他的脑子像由机器部件组成的,缺少情感功能,虽然平时喜欢调侃这个调侃那个,但在他心里没什么男女之分,所以陈欣没拒绝,“直尺怎么量?”
“哈哈,没事,我们用化曲为直法——”王浩然说着,手伸进抽屉找东西,突然许为拍了下他的背,“还吃不吃午饭了?”
“就两分钟,你等——”王浩然察觉许为语气不对,瞅瞅他的脸色,阴沉无比,他忙抽出手,“对对对,人都要饿死了,不搞这些了,”说着拍拍许为的肩,跟他一起离开座位,往教室外走。
他们走后不久,陈欣和林芸也下去吃饭,她和林芸已经办了饭卡,有时午饭会在学校食堂吃。
吃饭时林芸又谈到许为,“老师课上说填空题最后一题全班只有一个人做对,你知道是谁吗?”
“学委吧?”陈欣漫不经心。
“不,学委就错了这题才只有144的,”林芸有点小傲娇,秘密地说:“是许为。”
陈欣夹菜的手一抖,“许为?蒙的吧?”
“那可是填空题,结果还是根号27,谁猜得到啊?”
陈欣继续扒饭,她当然知道许为不是猜的,这次许为数学又是八十几,她看过他的卷子,后面的大题答案全对,但都没写步骤,只有选择和填空题得了分。
她们为了一分两分拼了命学,许为这样天赋异禀的却把分数虚掷,人跟人的差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