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弃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指节被轻捏，他回神。
“你看。”程无郁指了下前方。
沈弃微微瞪大眸。
双生子家的门口聚集非常多的人。
以往下城居民认为双生子不祥，唯恐避之不及。
如今倒是表现的和双生子一家非常熟络，谈话时带着笑。
中年男注意到二人，朝他们走来，“你们怎么来了？是想买点什么吗？”
这话问的程无郁想笑。
自己是多特么像冤大头？
程无郁努力微笑：“叔，淘淘琦琦在不在？我们有事情问问她们。”
“她们出去玩了，中午才回来，要不然你们先进去等？”中年男转身进屋。
房间不大，貌似还有后院，有一扇门关着。
中年男人自顾自坐下，拿了一个塑料盆，浸湿衣服开始搓。
双生子的衣服，像在泥坑里滚过一样，脏兮兮。
程无郁随口聊道：“叔，认识这么多天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中年男人动作忽顿，似笑非笑：“缘分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程无郁微挑下嘴角：“看来咱们缘分还差得远。”
中年男人胸腔里发出两声如同冷笑的气音，弯腰继续忙活。
他不想说，程无郁也不再问，走回大猫身边。
沈弃盯着腐朽的窗框出神。
“怎么最近经常发呆？”程无郁胳膊搭上他肩膀，“在想什么？”
沈弃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摇了摇头。
程无郁：“一个两个都挺神秘。”
他瞥一眼还在吭哧吭哧搓衣服的中年男人。
小声嘀咕：“养娃挺费劲啊，还要用手搓衣服，听说小孩子的衣服不用手搓洗不干净。”
沈弃拿手机，[你操心这件事做什么？]
程无郁：“感慨，顺便替贺轻川他俩操心一下。”
沈弃轻笑。
傻豹总是不着调，不过该认真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
有临时标记存在，双方会更渴望对方的气味儿以及肢体接触。
沈弃大概是懒了，斜靠在他身上，柔顺的发扫在程无郁下巴。
等到中午，眼看十二点要过了，双生子还没有回来。
中年男人停下手里的活，“我出去找找她们，这俩丫头一玩起来不着家。”
不等他们回答，中年男出去一拐弯没了影。
“跑得真快，一把年纪，腿像是上了发条一样。”程无郁走回屋子。
正想说咱们也回吧，晚上再来。
却见沈弃走去另一扇门前，侧耳仔细听门内动静。
程无郁问：“发现什么了？”
沈弃手指竖在嘴唇前，示意他安静。
黑豹立即安静，学着他，耳朵往门上贴。
许久，沈弃支起身，打字。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倒了，刚才有一声闷响，还有奇怪的声音，我说不上来。]
程无郁偏偏头：“进去看看？”
[他给我的感觉非常奇怪，或许有些夸张吧，程无郁，我直觉这里有对我们有利的东西。]
沈弃让他看手机，浅金色的眸注视着他。
自从不能说话，猫猫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水，搭配上脖颈那圈白色纱布。
脆弱又招惹怜爱。
“相信你，你直觉没错过。”
程无郁没忍住噙着大猫的嘴唇磨了磨，又不安分探过牙关，搅他软乎乎的舌。
很快，他退出，面色变得正经。
仿佛刚才那五秒亲吻，恨不得把沈弃吃了的人，不是他。
沈弃同样没忍住，抬脚踹他一下！
什么地方都能骚起来！
.
这扇门没有上锁，拧开后里面是一间和外屋一样大的储物室。
两旁架子上摆满瓶瓶罐罐。
沈弃随意拿起一瓶，发现是罐头。
各种各样的罐头，鸡鸭鱼牛羊肉，以及水果蔬菜豆类。
而且还在保质期内。
程无郁侧头：“他怎么囤了这么多食物？”
下城区，哪怕是楚叙，都没这个实力囤这么多吃的。
两个大货架，且不说罐头品种齐全，买这么多放这里，都是一件难事。
“大款啊，竟然还有鱼子酱罐头，上城都不一定能买来。”程无郁想到被讹走的几千块。
能给自家猫定做两身衣服，还能给云朵搞一个超大超软猫窝。
现在便宜外人了。
气！
沈弃扯扯他袖子：[别气啦。]
程无郁盯着最后一个字，“宝贝，你真可爱。”
大猫：？
又存物室里看了个遍，没发现奇怪的东西，只有满架子罐头。
沈弃思忖片刻，走去正中间，蹲下身掀开铺在地面的毛毡垫子。
一块方形板子引入眼帘，像是地窖入口，通过一侧光滑干净的边缘，沈弃断定这里经常有人下去。
“我来。”程无郁抓回雪白修长的猫爪，“这里脏，一会你这只猫儿洁癖又要犯了。”
门板掀开，是条漆黑幽深的台阶，泥土腥气，带着冷意扑面而来。
程无郁打开手机手电筒，先行下去，手腕抬起，让沈弃搭着。
大猫没搭，探进Enigma指缝，不嫌沙沙的灰尘，握紧。
二人牵着手慢慢往下走。
这里属实挺阴森的，狭窄，空气不流通，压抑又窒息。
有喜欢的人牵着手探索，倒也还好。
忽然“咚”地一声！
声音很近，貌似是程无郁碰到什么。
“唔？”沈弃晃了晃手。
程无郁揉揉脑门：“没事，好像撞到什么东西了。”
他俩同步举起手机往上照。
是一盏固定在上方的油灯，里面灯油用尽，玻璃罩灰尘厚重。
程无郁又来劲儿了，“小矮子，装矮灯。”
沈弃服了自己越来越低的笑点。
“别笑，低头，别碰着了。”程无郁继续往下走。
“我们猫儿多漂亮，磕一下就会红。”
沈弃懒得揍他。
又过去约摸一分钟，终于走到了最下面。
“什么也没有？”程无郁拿手机照着四周，只有面前这条漆黑的走廊。
仔细听，有水声。
滴答……滴答……
“还继续吗？”程无郁指指脚下积水。
真的很脏，像是下水道浑浊的脏泥水，深度能淹掉半个脚面。
沈弃点头。
毕竟来都来了。
“行。”程无郁把手机递给他，卷裤腿，弯下腰，“哥哥背你。”
沈弃挑了挑眉，歪头看他，想说自己没那么娇贵。
程无郁解释，语气认真：“不想让你蹚脏水，只想让你干干净净的。”
身处黑暗，手电筒散发的亮光都无法和程无郁眸光争锋。
沈弃心头狂跳，趴上他的背。
迈腿走了两步，程无郁侧脸得到了一个吻。
他庆幸，自己刚才没说出下半句话破坏气氛。
除了在床上没法干净……
如果说了，估计大猫要把他脑袋摁脏水里洗洗他带颜色的脑仁。
在浑水中走了将近五分钟，前方出现再次台阶，地势较高，没有水。
沈弃落在干燥的地面，鞋子没沾到一滴脏水。
他正要转身，身后倏地响起扯动铁链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