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是事后才知道安沅跟阎煜临时想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的。为了打探出鸪这个小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在她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潇安沅亲身上阵,打入敌方。
如果他在场,绝对会反对!
实在不行,发了狠把柴洪恩、柴静音,还有柴恩进,这些个通通叫过来配合调查,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无数次,萧衍就不相信他们能坚持多久。
现在莉娜死了,她之前的手下也在看守所,邓肯那边孤立无援,找到他的藏身地抓人是早晚的事情。
理清案情的方法还有很多,但是潇安沅跟阎煜却偏偏选择了最‘笨’的一种,萧衍这会儿真的是气的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了,下意识地就想骂娘,但是脏话到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飙出口。
萧二叔看着精神状态很是萎靡的阎侄子,轻叹了口气,伸手拿下了架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
“安沅那边现在情况怎么样?”
既成的事实,他啰嗦什么都没用,只能继续往下走了。
阎煜语速基本上是平时的1.5倍回答道,“她手机里装了监听器还有追踪器,脚链上也装了追踪器。”
之所以用脚链代替其他的首饰,是这个戴在脚踝上只要不拉裤管根本不会被注意到,最隐蔽最安全。
“她手机只要近身,我就可以听到旁边所有的声音。”
阎煜亲自二十四小时监听,他昨晚睡觉时都戴着耳机可以听到安沅的呼吸声。就算是这样,他脑子里的神经也时刻被吊着,分分钟想去把人逮回来。
“早上的新闻一播出,她在酒店里就被记者堵了,所以今天一天她都在房间没出去。”
提到早上的新闻,萧衍更是无语。这一次,因为信息不对称,他根本猜不透阎煜自爆这样的假消息到底是为了什么。
“老太太安全送走了?”
“嗯,一大早天没亮就送走了,直升机从这里出发的。”把一切都安顿好,隐八那边才匿名发布了宿老夫人遇害,阎家地库被盗的消息。
“刑侦队,法医,勘查组那边这么多人昨天都来处理了现场,这假消息早晚会被澄清,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萧衍挑着眉又问,“你跟安沅是不是还新发现了什么?所以想要借此机会钓鱼?”
阎煜点点头,把手机里的一段重要录音点开播放给萧衍听。
前面还好,最后一句重点,“安沅姐姐,你跟我一起回花渣寨吧!”
听完录音,阎煜放慢了语速解释道,“之前鸪突然现身在宁远城,我就拜托源城警局那边的人去核实花渣寨的情况了,但是那边迟迟都不给反馈,我就让六叔抽空去了一趟。”
六叔之前跟安沅去过一次花渣寨,对那边比其他人都要熟悉,他去最合适。
本来六叔早就要启程的,但是之前萧氏集团两边股市大乱,他不得不延期出行的计划,所以前两个礼拜才刚到源城。
然后关于花渣寨的消息,六叔就在宿老太太出事前一天才刚刚调查清楚然后跟阎煜汇报了。
说到这里,阎煜的表情越发难看,萧衍立马就猜到六叔反馈回来的消息,一定很惊人!
“六叔刚到林亭县城的时候,就发现花渣寨被封了。”
“被封了?”
“是,村寨外面直接拉了警戒线,还有警员守着。”
那就是发生了命案了?萧衍心里已经微微有底了,“死了多少人?”
阎煜扯了扯嘴角,“花渣寨办理了身份证的寨民,一共有七十九个。”
萧衍一听这数字,就算他已经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大案,此时也是后背一凉。
“79个人全死了?”
阎煜捻着手指,眼眸低垂地颔首。“嗯,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源城警方迟迟不给我消息。”
“六叔想办法进去了寨子,根据现场残留的血迹跟被损毁的状态,目测是用大规模杀伤性的武器血洗的。因为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源城警方封闭了所有的消息。”
“源城那边直接升级成了恐袭来处理,所以暂时都没有对外报道。”
萧衍听得也不禁瞠目,“这样大规模的杀戮,的确不可能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安沅跟六叔之前在花渣寨停留期间,都知晓鸪是花渣寨下一届的女头人,她一个还没满十五岁的小女孩能够存活下来的原因,不外乎两个。”
阎煜非常冷静地分析着,“第一,袭击花渣寨的人认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第二,她是袭击者的成员之一。”
不管怎么样,鸪都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
萧衍听完,手指关节都掐的有些发白了。
“明知道这么危险,你为什么还同意让安沅去冒险?”
阎煜狠狠地揉了一把头发,他当然也不想,但是潇安沅这次却是死倔,根本不听劝,他用骂的用威胁的都没用。
萧衍看阎煜痛苦的表情,也隐隐猜到了。
“安儿认为是她把鸪招来的,所以她要负起责任自己去解决,是吗?”
以他们破案的经验和直觉,事到如今,鸪这个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孩,有八成的概率不会是恐袭里的幸存者,只会是施暴者。
安沅聪慧又敏感,加上医者悲天悯人的同理心,她这是把自从鸪出现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一下子都归责到了自己身上。从她自己的手伤到牧七的车祸,萧氏集团事件到安楚被谣言停职,再是双胞胎被绑架,最后,连宿老夫人都差点丧命。
所有的这一切,看似有邓肯、莉娜还有柴家的人都是嫌犯同谋,但是这背后,是不是鸪才是主谋,或者是她身后还有什么可怕的组织操控安排了所有?
安沅想要自己去了解清楚,揭开真相的谜底,就算是不惜代价。
“她说,如果我不让她去,她也可以不去的。。。”
但是安沅越是这么说,阎煜就越是无法拒绝,他再生气发火都没用。这是头一回,阎煜拿潇安沅的一根筋没有办法。
什么叫无可奈何,阎煜头一次尝到是什么样的滋味。
萧衍拿起茶几上早就冷掉的茶喝了一口,苦的他直皱眉头。
“安儿对着我们两个向来是没脾气的,软柿子一样随便捏。但是这些年,她遇事则刚的性子我也早看出来了。这次的事,如果她不亲自找到答案,怕是这辈子都会后悔。”
“煜仔。”萧二叔久违地喊了这么一声昵称,“这一次,尽我们所能,做安儿的后盾吧。”
阎煜抬起头,眼角都瞪红了,粗着嗓子自嘲地问,“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真他妈地操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