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楼摁了电梯,电梯门一打开,就一阵阴冷的风直往我们身上冲。
我主动往顾以琛身边靠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寻求安全感,却忘了他是魂体,身上也冷。
但是,没关系,因为我想通了,既然签了续命婚书,那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
当然,如果我先嘎了,他还得另找一个,但是对于他来说,机会成本有多少?
男鬼也会很现实吧?
共同的利益可比感情重要多了,心灵鸡汤是有钱有闲的女人才喝的。
我的家庭情况不允许我Emo。
电梯到了八楼停了,门开了,我跟顾以琛下了电梯,一进楼道,就听到哇哇的大哭声。
那哭声应该是来自朱熙尧小朋友。
这是一梯三户的户型,801是东户。
我敲了敲门,门立马开了。
“杨师傅,快请进。”男主人给我开了门。
我闪了下身,让顾以琛先进,我怕他跟在我身后,会被关在门外。
可他冲我淡淡一笑,那意思很明显,关着门他也能进,但他对我的阿谀很受用。
进了门,就四处看,寻找哭声的来源。
朱熙尧的哭声来自最东边的主卧。
我目光看过去,朱熙尧的爸爸连忙在前边引路,“杨师傅,您这边请。”
刚到房间门口,朱熙尧的的哭声就停了。
“杨师傅,你真灵……”朱熙尧妈妈抱着他坐在床上,见到孩子不哭了,立马夸我。
可她夸的早了,首先我并没有那么厉害。
其次,我跟顾以琛都看到一团黑影,正抱着朱熙尧的小脚丫,低头就开始撕咬,一边咬,还一边咯咯咯地笑……
我当时就开始冲着朱熙尧的妈妈嘬牙花,“朱熙尧妈妈,我看到有东西在咬熙尧宝宝的脚丫。”
朱熙尧的妈妈一听就急眼了,“快把它抓走,杨师傅,快把它抓走。”
孩子爸爸一把抓住我的手,“杨师傅,请快点把那东西抓走。”
顾以琛一看我的手别的男人抓着,顿时脸色就变了。
我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熙尧爸爸,那个东西很凶,眼睛都是红的。”
“十万,只要您能把我儿子治好,马上转给您。”
“好,那你先出去,关上门。”我对孩子爸爸说,是顾以琛朝我摆手,示意我告诉他的。
孩子爸爸连忙退出去,从外面带上门。
那一团黑影还在咬朱熙尧的脚,朱熙尧也仍然在哇哇地哭。
可我跟顾以琛都明白,现在不是我们心软的时候。
因为我们知道那团黑影是什么东西,那应该是女人流产过的孩子,是来争宠的。
“是这样,大姐,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脑海里听到顾以琛让我问的,潮河女人问了出来。
“杨师傅,现在问这个有必要吗?孩子还在哇哇地哭。”朱熙尧的妈妈很不配合,态度也不好。
“你以前引产过一个孩子?”我也不想对她客气了,直接把顾以琛让我问的说了,“引产的时候那孩子都六个月了,”
问到这儿,朱熙尧不哭了,因为那团黑影不咬他的脚了。
黑影开始呜呜呜地哭。
看来,顾以琛看得很明白,我说的也全对了。
“我叫耿佩瑜。”朱熙尧的妈妈低下头。
“引产的那孩子是个女孩儿,那女孩儿是朱熙尧爸爸的吗?”我迟疑了下,还是问她。
她低头开始呜呜呜地哭,不肯说。
这意思很明显了,引产掉的那孩子不是朱熙尧爸爸的。
那团黑影看到自己妈妈哭了,开始围着她团团转,显然很担心。
“耿佩瑶,你别哭了,给孩子道歉吧。她只是嫉妒你,为什么不要她,反而生了新宝宝?”我冷冷地看着耿佩瑜。
我对这种抛弃孩子的母亲非常痛恨,因为我自己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我搞不懂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有了还不要?为什么不想生下来,还要等到六个月?孩子都能听懂话了。
还有像我的亲生母亲那种,为什么生下来,还要把我扔掉?我是垃圾吗?
孩子生下来,不应该被爱吗?
我们是人,是条命!
我掏出香、灯,烛等等贡品,看到床头柜上有一个玩具小马,直接拿过来跟贡品摆在一起。
掏出黄符纸,“佩瑜姐,跟孩子道歉吧。”
我一边撒黄符纸,一边低声念《地藏菩萨本愿经》。
顾以琛站在一旁,看着耿佩瑜跟围着他们母子转圈的黑影团子。
耿佩瑜见我开始超度她的孩子,也开始低声地说着对不起,一遍遍地道歉。
然后,就开始自己念叨引产掉孩子的原因。
我一边念《地藏菩萨本愿经》,一边听了个大概。
耿佩瑜的意思,大概就是她对不起孩子。
她当初跟初恋男友在一起,然后两个人一起考进了现在的国企。
后来,她怀孕了。
那男的却并没有说不想娶她,一边吊着他,还供她好吃好喝养胎,却始终不跟她领证,理由是快过年了,等过年回老家跟父母说了,订婚结婚就一起办了。
耿佩瑜信以为真,实际上那个男的背地里在追厂长的女儿。
结果过年的时候,那男的带着厂长的女儿回老家了。
耿佩瑜在宿舍里烧了碳,结果没死成,被朱熙尧的爸爸救了。
结果耿佩瑜活了过来,孩子死在了肚子里,只能引产。
然后,耿佩瑜就嫁给了朱熙尧的爸爸。
朱熙尧的爸爸家里有个瘫痪的父亲,受老爷子的拖累,他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媳妇。
……
随着耿佩瑜的道歉,黑影团子的哭声也渐渐小了,怨气也渐渐小了。
顾以琛朝黑影团子一伸手,黑影团子就牵着顾以琛的手了。
顾以琛领着团子的手,朝着窗户走。
团子还恋恋不舍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杨师傅,能不能帮我女儿找个好的人家投胎?”
“啊……这……”我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
我原本以为是一个可恨的妈妈打掉了孩子,嫁给了一个有钱男人。
没想到,是两个苦命的人相依为命。
原来我们亲眼看到的并不一定是事实。
唉。
“可以再加钱。”耿佩瑜咬牙。
“佩瑜姐,您的女儿,她不是正常出生死亡,只是个婴灵,婴灵的怨气是很大的,走的手续也非正常,我只能说,让她重新投胎做人,只要在华夏做人,都会追着光成为光。”
投胎的事,我也不懂,而且顾以琛已经带着她的孩子走了,我只能先这样安慰耿佩瑜。
其实,那个孩子不止会受到母亲业力的影响,更会受到亲生父亲的影响,有那样渣的父亲,那孩子……
所以,不该收的钱,我不会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