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道：“如果真有人对核心实验室动手脚，听说了廉主任的说法后，会有两个反应。一是欣喜于半个月不用做检测，可以放心大胆地加大毒素的量。第二个是，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跑去检查树桩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像廉主任说的那样。”
温恒微眯起了眼睛，稍显夸张的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也许，今天晚上，他就会去实验室。”
词萤雪道：“实验室什么时候最清净，没有人，他就会什么时候去。这个人能逃脱监控，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一定不简单。”
林木道：“要么会飞檐走壁，要么能拿到重要的权限。”
“比如，关闭监控的权限。”
温恒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就能见分晓，你跟我一起去。”
温恒钦点了林木。
“不是吧温老师，你今天晚上要带林木去研究所蹲点儿抓人？这种事能不能叫别人去？”词萤雪一脸的无奈。
温恒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眼中精光闪过，问词萤雪：“你想干嘛？我还没死呢，休想跨雷池半步。”
词萤雪赶紧解释：“当然不是了，我是担心你身体吗？另外，这些天我一直在医院守着，有点累了，想回来休息一下。你把林木带走了，我又得累一晚。”
温恒却说：“有护工忙前忙后，有多少活儿是非你不可的？要不你帮我去抓贼，我去医院？不过你得保证，一定要把这个贼给抓到！”
词萤雪摆摆手，“饶了我吧，到时候贼没抓到，把您的实验室给弄得乱七八糟，到时候您肯定想把我杀了。”
温恒看了一眼林木，林木低着头，不敢看温恒的眼睛。
“今天晚上，你必须跟我一起，寸步不离！”温恒生气地下命令！
“知道了。”林木不敢有半分违抗。
词萤雪沮丧地窝在沙发上，趁温恒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滴眼神给林木，林木却像没看见似的。
等温恒走去别的房间，词萤雪立马不乐意地噘嘴了：“说好的去散步，怎么我外公下个命令，你就屁颠屁颠答应了，一点儿也不管我们之间的约定？”
林木迟疑了下，认真而严肃地说：“从长远来看，先服从你外公是最好的选择。”
“为什么？不行，你都说好了要陪我去散步的，还说要请我吃甜品。”词萤雪期盼好几天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会补偿的。”他说。
正好温恒从房间里走出来，听到后半句，一脸诧异：“补偿什么？是要买好吃的吗？别忘了我的那份。”
温恒拿出两套黑衣服，递了一套给林木，“夜行衣，虽然不是专业的，但是作为替代，还是非常可以。”
黄昏已过，夜色渐浓，整个世界都慢慢变得安静下来。
研究所是个清净的地方，一入夜，就格外安静，只有走廊的灯，不知疲倦地亮着。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走过，也是身影匆匆，脚步轻盈。
暗角，一个肥胖的黑影贴着墙，快步往前走。他的身后是一个高瘦的黑影，步子要沉稳很多。
他们沿着高墙，穿过洗衣区，来到了研究所的后门。
平常，研究所后门的保安都相对比较松懈，毕竟出入这里的人少之又少，很多时候都是手机刷一整天，也碰不上一个人进出。
巧了，当胖黑影带着高黑影贼兮兮地路过时，保安正在打瞌睡。看样子，睡得正香呢！
温恒一鼓作气，蹑手蹑脚却动作极快地穿过了后门，走进了研究所。林木紧跟在他的后面，本来他动作很正常的，但在温恒的挥手暗示下，不得不小跑着跟上去。
林木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进入研究所大楼太顺利了点儿。
但是，回头细看，那保安的确睡得很香，脑袋歪着，帽子都快要掉地上了，均匀的鼾声从鼻子里咕哝出来。
“走！”温恒压着声音催促林木。
凌晨一点半，研究所大楼的灯都关了，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温恒和林木就算大摇大摆地往前走，也没人能看得见。
只是，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穿过后门，进入走廊后，保安睁开眼偷偷看了他们一眼。在林木回头看时，又赶紧把眼睛闭上了。
等两人走远，保安给廉培发了一条微信语音消息：廉主任，按照你的吩咐，人都放进去了。
很快，廉培打来文字：继续盯着，任何人想进来都先放进来，但绝对不许任何人出去，哪怕一只蚊子也不行。
“是，主任！”
保安刚发出消息，就看到一只蚊子从他面前掠过，他爽快地一巴掌拍下，蚊子当即死在了他的手掌心。
“只说不让蚊子飞出去，又没说不能打死。”保安为自己的机智自豪了一把。
走廊尽头，温恒脚下一顿，“什么声音？”
伸长脖子看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只好继续往黑夜里钻去。
走出几步，温恒就被林木抓住了后背的衣服，纠正了方向。
这个动作就像……两岁小孩儿，走路跌跌撞撞，还得大人帮忙纠正。
没大没小！一点儿礼貌也没有。温恒正要动怒，却听到林木压着声音提醒他：“反了。”
温恒没好气地说：“我看你确实是想造反！”
“方向反了。”
“……”
林木带着温恒绕过实验室，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温恒确实没有方向感，但是已经来到核心实验室附近了，还是知道怎么走。
很显然，林木的方向错了。
“这下你反了。”温恒提醒。
“没反。”
林木猫着神走进了一个狭窄的小门。
温恒只好跟上去。
等走进小门后，温恒才终于明白林木的高明之处。
他们进入的的确不是核心实验室，却是专门安置核心试验区仪器的房间，与实验室隔着一道隔音玻璃。
之所以安置一道隔音玻璃，是为了防止仪器产生的噪音和热量，对植物样本产生影响。
隔着隔音玻璃，却能把核心实验室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位置简直就是绝佳的监视点！
温恒对林木竖起了大拇指，仿佛从这个优秀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的影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核心实验室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可以说话，因为隔音，但不能看手机，因为玻璃不挡视线。
“怎么还没动静？”温恒等得瞌睡都来了，不断地打哈欠。
林木想说，您先睡，我守着就好，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了打呼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木看到有一道影子从核心实验室的窗口闪过。
还真来人了！
按道理说，黑心实验室的窗户，开和关，开多久，关闭多久，都有严格的要求。此刻凌晨，应该是关闭窗户的时候，怎么还能有人破窗而入？
林木推了一把温恒。
温恒惊觉地醒来，趴在地上，像要对老鼠发起进攻的猫。
“目标出现了？”
林木看不清他的动作，但从动静上可以察觉此时的老爷子动作有多滑稽。
“出现了。”
“是谁？”
“……”
待完全清醒后，温恒才意识到，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
突然，一道光亮剑刃一样的，毫无征兆地刺进实验室。
光束将木桩穿过，余光勾勒出了握手电筒的人的轮廓。
好熟悉的身影。
温恒和林木仔细地观察起来。
从身形上看，应该有一米八左右，戴着口罩和帽子。
手电晃了下，林木瞳孔一缩！
他看见这个人的手上戴着一块手表！
浅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你看见了吗？”温恒激动地问林木，“他戴了手表！”
总算让他找到一个独特之处。
“嗯，劳力士，迪通拿。”
研究所内，只有陈万戴过。
温恒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你小子，一身行头不超过一百块，居然还认识名牌手表。”
“班上有同学刚好有一只。”林木说。
他之所以对这款手表有印象，是因为当时在宿舍，搬动书的时候差点把桌上这款手表给划拨到地上。舍友们心疼了老半天，给他科普了这款手表的金贵之处。
温恒嘀咕：“研究所里，谁会随时戴着手表？”
“陈万。”林木说。
“还真是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