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绑!在前面太明显了。”姚长生见状立马说道,“而且要五花大绑。”
“这能行挣脱吗?”徐文栋担心地说道,别假绑变成真绑,那就完了个乖乖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姚长生将双臂背过去道,“来绑上。”
“我来!”姜钰上前拿着比拇指还粗的麻绳,将姚长生五花大绑,看着那是结结实实的。
“怎么样?勒得紧不紧?”姜钰侧着身看着姚长生关心地问道。
“穿的厚,没事。”姚长生乌黑的瞳仁看着他笑道,“得逼真不是吗?”
姜钰将姚长生给绑好了,将绳子头塞到了他手里道,“拿好了,看能不能抖落开。”
“嗯!”姚长生闻言点点头,一使劲儿这绳子就松了,麻溜的将绳子从身上拿了下来,看着他们笑道,“怎么样?”
“俺看中。”唐秉忠笑着点头道。
陶六一看着他们赤果果的造假糊弄人,抿嘴偷笑。
“六一笑什么?”姚长生抬头黑白分明的双眸看着他说道。
“没什么?”陶七妮纯净的双眸看着他微微摇头道。
“哎!你怎么不脱盔甲啊!”姚长生看着穿着整齐盔甲的他道。
“俺也要脱啊!不用了吧!俺这小人物,谁认识啊!”陶六一看着他憨憨的一笑道。
“杀了铁木尔苏,可不是小人物了。”姚长生一脸正色地看着他说道,“你的大名可是被皇帝惦记上了。”
“对对对!”姜钰闻言立马点头道,“我刚才还说这襄阳王根本没见过主上,我就是绑过去他也不认识啊!谁知道襄阳王说认识。”
“当然认识了,主上拿下庐州城,又连杀了两位皇亲国戚,早就上了皇帝勾红的花名册了。”姚长生轻哼一声道,“说不得这画像都传遍天下了。”
“哈哈……”楚九闻言开怀大笑。
“大哥,你还有心情笑啊!被皇帝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唐秉忠诧异地看着他说道。
“当然是好事了,咱以前在皇帝眼中那只是蝼蚁。”楚九笑呵呵地看着他们道,“能入了皇帝的法眼难道不该高兴嘛!”
“这么一说,也对哦!”徐文栋指着自己笑笑道,“咱大小也算个人物喽!”
“六一,赶紧脱。”姚长生严肃地看着他说道。
“好吧!好吧!”陶六一将盔甲脱了下来挂在马鞍上,发髻直接弄散了,披头散发的,中衣上直接抓着树叶在身上揉搓了一下。
“不想驴打滚的话,这倒是个办法。”姚长生见状笑了笑道,直接抓着树叶有样学样。
反正怎么狼狈怎么折腾自己。
“这衣服就毁了。”徐文栋嫌恶地撇撇嘴道。
“想当年咱还滚一身泥巴呢!”唐秉忠闻言大咧咧地说道。
“天色渐暗,这样的话更利于隐蔽。”楚九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们说道,“抹!”
折腾了一遍,楚九目光一一扫过他们道,“彼此看看,还有需要遮掩的地方吗?”
互相看看,有够狼狈的,确实像被打败的,垂头丧气的。
“绑上,绑上。”楚九双手背过去道。
姜钰他们给他们五花大绑了,一切准备就绪。
“走吧!”楚九看着他们说道。
楚九他们纷纷上了拉粮草用的板车,姜钰在前,后面军卒护送,浩浩荡荡的直奔襄阳城下!
*
楚九他们到达襄阳时,天色已黑,城头上火把点燃,恍如白昼。
姜钰吩咐人点起火把,刹那间也是亮堂堂的,让城头上的人看个清楚。
襄阳王始终就没走,就在这城头上盯着呢!
姜钰翻身下马双手抱拳道,“王爷千岁。微臣回来了,将楚九他们这些反贼全部押到,请王爷过目!”
襄阳王闻言双手扶着垛口,身体前倾,向护城河对面看去。
“这披头散发的看不清啊!”襄阳王小声地嘀咕道,一个个真够狼狈的,忽然提高声音道,“让那个楚九抬起头来,头发拨拉、扒拉,挡着脸啦!”
姜钰走到板车前,看着楚九小声地说道,“得罪了。”伸手将他的头发给拢了起来,然后又朝军卒道,“火把近前,让咱们的襄阳王看个清楚。”
这下子襄阳王看个清楚,立马高兴地说道,“哟呵,还真是耶!”
姜钰松开楚九的头发,看向襄阳王道,“王爷千岁,看清楚了吗?认得吗?”
襄阳王招手道,“来来来,往前来,让本王都一一看看。”
姜钰无奈只好将板车全部赶到了护城河边上,让襄阳王看个够。
别看姜钰嘴上不说,可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苍天保佑,期盼着襄阳王别看出破绽来。
等吊桥放下,城门打开,他们向里面一冲,也就能诈开襄阳城了。
襄阳王看着眼前被俘的楚九,乐的眼睛都没了,忽然想起来道,“你们之中谁一刀砍下三个头。”
“俺!”陶六一直起身体看着他说道。
“你?”襄阳王看着普普通通的陶六一不太相信道,“就凭你。”
“咋了,看不起人咋地?”陶六一微微仰着下巴道,“下来试试,你的脑袋照样给砍了。”
陶六一清楚的看着襄阳王,四十来岁,身高过丈,雄浑背后,肚大腰圆,往脸上看去,面如紫金,粗黑八字眉毛像两条大豆毛毛虫一样,贴在额角下。
蒜头鼻子,大嘴叉,生就一双铜铃眼,头戴黄金盔,身穿锁子连环黄金甲,耳戴大金环,这打扮一看就不是汉人。
“死到临头了,还伶牙俐齿。”襄阳王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向老王叔讨赏,爷一刀就砍了他了。
可怜老王叔白发人送黑发人,将这毛头小子亲自交给老王叔碎尸万段,定能消解老王叔这心头之恨!
襄阳王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后,看着姜钰笑的满脸褶子道,“姜元帅功高如日月啊!”双手抱拳朝北方拱了拱,“待我禀明圣上为你请功。”张开嘴刚说,“开城……”门字没喊出来,却出现了变故。
发生了什么?唐秉忠露馅儿了,他本来双手被绑着,手里攥着绳头,本来一切都顺利,结果一个大马蜂,落在他的脸上,好家伙,他斜着眼就能看见它那屁股上‘毒针’。
眼睁睁地看着这大马蜂将毒针扎进自己的皮肤里,当即疼的他直晃脑袋。
无论唐秉忠怎么晃,这大马蜂铁了心一动不动,急得他抬手一巴掌‘啪……’将大马蜂给拍死了。
这灯火通明,襄阳王又紧盯着他们,看得真真的。
唐秉忠见状顾不上脸颊疼痛,赶紧又像模像样的给自己绑上。
这不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个月了。
姚长生闭了闭眼,功亏一篑。
姜钰一看完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楚九他们也装不下去了,纷纷挣脱了绑在身上的麻绳。
一个个跳下板车,赶紧的顶盔系甲,罩袍束带,浑身上下收拾利落了,翻身上马,拿刀的拿刀,拿枪的拿枪。
“襄阳王,赶紧出来受死。”楚九大喝一声道。
得!这诈城诈不了了,只能强攻了。
襄阳王见状气的脸色铁青,“好你个姜钰你竟敢胳膊肘朝外,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居然来诈襄阳城。你真是罪该万死。”
姜钰双眸冒火,悲愤地看着他说道,“襄阳王既然被你识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错,我归顺了庐州的楚九!”痛斥道,“是因为燕廷皇帝昏庸无道,听信谗言,残害忠良,就是你也不信任我姜钰啊!我姜钰这么为你卖命,可是你拿我当外人。你强征民夫,老弱妇孺也不放过,耽误农时,不顾百姓死活。”指着眼前的护城河道,“这你数数这里被你扔了多少人,你草菅人命,不配为人。”指着黑漆漆地天空道,“现在群雄揭竿而起,我顺天应人投奔主上,你认清现实的话,交出襄阳,我在主上面前替你说好话,能留你一条性命,保住你的家产。你如果冥顽不明的话,死守襄阳。别忘了本帅久居此地,对这里的地里形势非常的熟悉,想保此城是比登天还难!”冷哼一声道。
“姜钰,口出狂言,胡说八道,别忘了爷这座城现在是四门紧闭,看你怎么打。”完颜铁犳花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看着他道,“姜钰你现在要是幡然悔悟,抓住楚九,及时补救,爷还能留你一条性命。不然的话……”恶狠狠地说道,“爷将你五马分尸。”
“来人,攻城!”姜钰挥手下令道。
“姜钰你还敢攻城,你看看这是谁?”襄阳王揪着一个老人押在垛口。
姜钰看清来人后,大惊失色,人都傻了,只见他的母亲、妻子都在城头。
每人身后都有个刽子手,手拿鬼头刀,在火把下寒光闪闪。
“姜钰,这是你娘,这是你娘子和孩子,你胆敢向前一步,我立马让他们人头落地。”襄阳王一脸狞笑地看着他们说道,“不是说攻城吗?来呀!”猖狂地大笑道。
姜钰脸色煞白的看着城头上的家人,顿时肝胆俱裂,这个卑鄙小人,身形栽一栽,晃一晃,差点儿摔倒。
姚长生和楚九相视一眼,这计策彻底不成了。
*
陶六一他们几个则忙着救治唐秉忠,这脸颊瞬间又红又肿,肿的如发面馍馍似的。
这谁能想到被大马蜂给蛰了,没有药啊!只能先将毒刺拔了,毒液挤出来。
这期间唐秉忠硬忍着疼痛,哼都没哼一声,很是硬气。
“这只能进城让郎中看了。”徐文栋看着他肿的老高的脸颊道。
“这城里的郎中能行吗?”郭俊楠不放心地说道。
“谁小时候没有被马蜂蜇啊!大不了过几天就好了。”徐文栋笑呵呵地说道。
“说起来,被马蜂蜇,捣些蒜泥糊住应该消肿止痛。”陶六一闻言想起来道。
“可现在没大蒜啊!”徐文栋砸吧了下嘴道,“秉忠,忍忍,进城就好了。”
“嗯嗯!”唐秉忠只能点头道,垂眸看着自己鼓着的腮帮子,在心里重重的叹口气。
不然还能咋地!奶奶的这大马蜂不蜇别人,偏蜇自己。
别人不都是自家兄弟嘛!那还是蜇自己吧!应该蜇襄阳王那个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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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襄阳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们道,“来呀!来呀!敢动一动,老子将他们直接扔进护城河里喂鱼。”
姜钰此时是心乱如麻,疾步走到护城河边上,撩起衣服的下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孩儿不孝了。”话落是泪如雨下。
襄阳王得意地看着姜钰的母亲,年过七旬,头发已然是花白,眼不花,耳不聋,背不驼,直挺挺的站着。
下面乱哄哄的,老太太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只知道被扔进了大牢,有被押上城头。
“哎!老婆子,往对面看,护城河对面跪的是你儿子姜钰。”襄阳王朝护城河对面努努嘴道,“你儿子背叛朝廷,成了反贼啦!他投降了楚九,就那个庐州的楚九,他现在领着人要诈襄阳城,被本王识破了。”狞笑地看着她说道,“今儿把你押到这儿没别的,你劝你儿子不要投降楚九,回到本王的帐下,本王会既往不咎。不然的话今儿本王要大开杀戒,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杀你的儿媳,孙子、孙女,将他们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丢进护城河里喂鱼。”
老太太这回听明白了,半天没言语,她旁边的儿媳妇也就是姜钰的妻子华氏泪流满面地说道,“娘,娘,您儿子在对面给你跪着呢!”
“我儿在哪里?我儿在哪里?”老太太激动地四处张望道。
“娘,儿子在这儿给您跪着呢!”姜钰粗鲁的擦擦眼泪,看着城头上的母亲。
老太太闻声看了过去,这才看见儿子,擦擦双眼看着他说道,“儿啊!刚才襄阳王说你归顺了庐州的楚九楚大帅啦!”
“是!”姜钰漆黑如透亮的双眸看着自家娘亲眼神坚定地说道,“娘,主上才是真正的解救万民与水火明主,而不是一句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