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沁走的头也不回,待莫衍反应过来的时候,摄政王早已不在房中,他想追上去,却怎么也没有勇气。
说到底,他还是惧怕钟离沁的,即便他不是很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突然发如此大的脾气。
他在房里坐了好一会儿,计算着主子大概什么时候能消气,坐着坐着,反而心中越来越慌乱,忍不住的走出房间去寻人。
一问才知道,钟离沁这会儿正在书房里处理事务,莫衍想进去,被人拦在了门外。
“为什么拦我?”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日日都陪着钟离沁在这书房里的,却不想现在他却进不得门了。
拦人的下人显然也很是为难,但那是摄政王吩咐过的,他岂敢不从?
“不是小的不让您进,确实是殿下,她吩咐过说,在处理公务的时候,不得任何人进入打扰,就算是您也一样。”
这样吗?莫衍咬了咬下唇,看着眼前那扇紧闭的窗户,妥协了。
也罢,就算两人没有吵架,主子也是北牧第一大忙人,他就不要这么不懂事,去惹她心烦了,到了晚上就寝时,他再好好和主子解释吧。
莫衍回去了,用晚膳的时候,他还是没有见到钟离沁的面,再问才知摄政王好像有事,临时出去了,无法,他一个人面对着满桌子的菜肴,每一盘都夹上一口也就吃饱了,下人见他没什么胃口,便叫他回房休息,他也应了。
终于熬到了就寝时分,莫衍来到了钟离沁的卧房外。
刚要推门进去,不想又被人给拦住了。
主院的下人是知道他是男儿身的,这段时间也是由他们在伺候,这会儿对着莫衍,他们也面露为难。
“夫郎,殿下说了,如果您过来,便叫您回别院去。”
回别院,妻主之前赏赐给他的院子吗?他才不要呢,那院子他本就没有住过几日,根本就不习惯,更何况,他想跟妻主一起睡。
莫衍不走,站在门口执着道:
“我为什么不能进去?我要见妻主,你帮我跟她说一下吧。”
“夫郎,您还是回去吧。”
下人站在门口,分毫不让。
“殿下已提前说过了,您莫要叫我们为难。”
“妻主她为什么要这样,她难道不要我了吗?”
若在书房门前被人拦住,他只是有些着急的话,那现在他心中已是焦虑难安,他已经许久没有被人如此明显的疏离过了,更何况这个亲手把他推开的人还是钟离沁。
莫衍感到分外委屈,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责怪摄政王,而是暗自懊恼自己果然是太笨了,所以才又惹主子生气。
既然主子生气,那他就更要过去与这人说个明白了,两人若是不见面,那不就永远无法踏出和解的一步了吗?
莫衍不管不顾,竟甩开了下人的手,上去敲门。
“妻主!”
他喊道:
“我是莫衍,让我进去吧。”
下人吓死了,他们知道眼前这位小祖宗就算撒泼也是一点事也没有,但他们可不一样,要是殿下吩咐的事,他们没做好,可能就得人头不保了。
“夫郎,您不要这样,殿下让您听话,您就不要惹她生气了。”
“我知道她生气,那我就更要说点什么了,妻主,让我进去吧。”
“夫郎,殿下已经睡下了,您莫要任性了,回您的院子去吧。”
这边下人好说歹说,那边房中毫无动静,莫衍渐渐心灰意冷,敲门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再对上下人的目光时,那生怕他要硬闯似的模样,让他苦笑一声。
他哪敢硬闯呢,他是主子的影卫,主子往东他不敢往西,主子的命令是绝对的,看现在,他不过是想见上一面,这人也不答应。
莫衍走了,失魂落魄的回了那间摄政王赏赐给他的院子里,院落被人打扫的很干净,即便他几乎就是住在主院中,没有来过几日,由此可见钟离沁对他的重视。
可这人若是真在乎他,又为何要对他冷眼相待呢?莫衍想不明白,他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身体脱下外衣,蜷缩在被子里,心中所念所想的,都是两人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好好的躺在主子的怀里呢,那人会把胳膊给他枕着,下巴抵在他的额间,偶尔还会摸摸他的小腹,看看孩子有没有长大,虽然这都是一些简单的小事,却能让他心里觉得很暖。
与钟离沁在一起,是他头一次觉得有了家的感觉,有人护着,有人关心,虽偶尔会被“欺负”,也偶尔会被这人的坏脾气折腾的无可奈何,但他甘之如饴。
可就在他以为这样平凡的日子能持续到永远的时候,这人却突然间抽身,把一切的好都收回了,还叫他反省一下,他反省什么呢?这人怪他为了钊儿把自己弄成这样,他已经道歉了,他总不可能对钊儿见死不救吧。
“有些人的命,风一吹就散了,轮不到孤来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呢?在那人心里,钊儿就是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还是说就连他也一样,在这人心中也不过是风一吹就散了的人。
夜深了,莫衍在床上睁着眼睛,默默的盯着那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浑然不觉那落下的泪滴已打湿了枕头,他只觉得身上盖着的的被子十分冰冷,虽然躺在上面很久了,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
身下的这张床明明也很柔软,可他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他这是怎么了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从小到大,他一个人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不过就是与那人几月温存,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习惯起来了。
“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把床上的莫衍吓了一跳,以为是钟离沁回心转意过来找他了,他眼前一亮,直接光着脚小跑着去把门打开。
“妻主…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