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随从,还戴起面纱来了,真把自己当不能抛头露面的小郎君了?”
站在摄政王后方的“467”一听,稍稍愣了一下,但她没有回话,而是径直朝钟离沁靠近了两步。
这般寻求庇护的动作,更是激怒了应陶儿。
其实也不怪他会认错,这本就是钟离沁安排的,找了一名与莫衍身形相似的人,戴上了面纱,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钟离沁走上前来,将“467”挡的严严实实。
“姐夫这是怎么了?说话这么难听?他既是孤的人,孤不愿意他的脸被他人看到,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
应陶儿只觉得钟离沁真是疯了。
“阿沁,你在说什么?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女人,你玩女宠也要有个限度。”
“这就不劳姐夫担心了,孤现在挺好的,好了,姐夫,你又耽搁孤的时间了。”
语毕,钟离沁带着人头也不回,只余下应陶儿在后头大喊。
“阿沁,你这般藐朝政,不把政事放在心上,迟早会自讨苦吃!”
殿中的大臣们都已经各自站好了位置,钟离沁一进来,便能感觉到数十双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她想了想,大抵是方才她那好姐夫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让她被人看了笑话去。
勾了勾唇,钟离沁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各位这是怎么了?几日不见,这是想孤了吗?”
此话一出,不少人纷纷挥手,只有三四个官员回道:
“殿下这话说的,您不在的时候,咱们自然是想念您的。”
“是啊,殿下,这殿中少了您,便好似缺了主心骨一样呢。”
“就是啊,就是啊。”
“你们到现在还在那里舔着脸讨好她?个个都是缩头乌龟,真令老臣看了发笑!”
突然间,朝堂上冒出了句截然不同的话,大臣们心上一惊,齐齐转身,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要命。
钟离沁亦抬眸望去,见竟是太尉曾旭,她还记得,吕游辞官的时候,一向不怎么对朝中之事张嘴的曾旭也出言挽留了一下,不过可惜,吕游去意已决,就是堂堂太尉开口,也没有将其打动。
曾旭生的高大粗犷,又久居高位掌管军事大权,身上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在她大步走向钟离沁时,其他的官员们都不觉让位,怯怯的咽了口唾沫。
钟离沁没有动弹,对在她面前站定的人开口道:
“看来曾太尉对孤有所不满。”
“呵,殿下,非要老臣说个清清楚楚您才能明白?”
如此不客气的话语,让其他大臣倒吸一口冷气,不过除了右相,也只有曾旭能让摄政王给上几分薄面,钟离沁疏于朝政的事,也确实由她来开口最好。
对于这个问题,钟离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众人。
“怎么?现在北牧是出了什么大事了,逼得你们让曾太尉来教训孤?”
她双手抱拳,竟讨好似的给曾旭作了个揖。
“晚辈哪里做的不好,大人可尽管开口。”
然而,曾旭却丝毫不吃她这一套。
“倒也不用自称晚辈,你这张嘴说的话越好听,就越是诳语。”
钟离沁咧了咧嘴,眸中意味不明。
“太尉大人,你这样讲,就很没意思了。”
“沁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曾旭可没有心情去猜测摄政王的心思,她在朝中与右相差不多,同为北牧的元老了,这么久以来也是一步步的看着钟离沁走到现在,她也是当年夺嫡之时,唯一一个没有说过钟离沁不好的人,哪怕有双生煞星的预兆在。
但钟离沁知道,曾旭只是不关心坐上皇位的是谁,所以听到这般很像是一位长辈对晚辈失望的时候说的话语时,直接让她愣了一下,心中冷笑,张了张嘴,没有再回一个字。
而曾旭也没想指望钟离沁能回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时候,应陶儿抱着钟离念音过来了,小皇帝刚被放到龙椅上,那上头的嬷嬷便顿时回过神来,高声大喊。
“陛下驾到!”
群臣齐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在这其中,钟离沁无一点表示,只是那脸色越发阴沉,连带着看向钟离念音时,仍无半点回暖的迹象。
摄政王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像这般赤裸裸的展露情绪十分少见。
这副模样把小皇帝吓到了,她上朝的时候总喜欢看着自家小姨,毕竟这朝上的阿姨们讲的事情她都觉得很无聊,听不进去,现在见钟离沁是这样一个脸色,直接让她吸了吸鼻子,不多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应陶儿显然也注意到了,连忙把孩子抱到怀里哄着,心想出来露个面便算了,反正决定事情的人是钟离沁。
从小皇帝出来到回去,这期间相差不过喝口水的时间,让大臣们咋舌,却也只能装作无事。
下朝之后,钟离沁前往一间茶楼与陶渊相见。
引起其他大臣们的不满之后,陶渊再次恢复了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她是个不大不小的武将,朝上的不多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只是这边刚挑起了火就跑,剩下的骂名全让钟离沁给背了。
摄政王一来,陶渊立马坐直了身子,殷勤的给人倒上了一杯茶。
“殿下您坐,您看我挑的这地方好吧?多高雅啊,还有弹小曲儿的,你看看可是喜欢。”
然钟离沁却并不想与她说这些有的没的,一坐下来便单刀直入。
“关于眼前的事情,难道陶将军不打算给孤支上一招吗?”
陶渊身形一顿,小心翼翼的对上那一双深沉如水的凤眸,心中暗道不妙,想着是谁惹这祖宗生气了?原以为自己的计划进行的好好的,不想又遭钟离沁发难。
双眸一转,回道:
“不是跟殿下说了吗?右相那边的人不是还没…”
“孤觉得右相的人已不足为惧。”
自杜欣病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在朝堂上出现过,钟离沁托人去问候过一两次,那头有意无意的说,右相怕是挨不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