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娘出逃的原因呢？”萧瑾宸继续问道。
凌玉抿抿唇角，偏过头，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跟我爹有关吧？”萧瑾宸冷笑道。
凌玉闻言，身子轻轻一颤。
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瑾宸眸底寒光更甚，忍不住自嘲。
墨色绣金丝纹路的袖口被他拽出一层接一层的褶皱。
他不是傻子。
既然他娘如此优秀。
为何会落到那般境地？
显然最有可能，就是受到最亲近之人的背叛。
“本王知道了。”萧瑾宸淡淡地道，“所有事情，本王如今都已经知晓。”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风落颜悠悠叹气。
随即，萧瑾宸再度朝凌玉问道，“我娘是谁？”
“瑾宸，有些事，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你不知道，可能会更好。”凌玉垂落眼帘，“听我的话，你若还想跟如今一样，像正常人这样生活，就永远不要调查你娘的身份。”
说到这里，凌玉目光看向风落颜，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道，“如今你也有了要保护的人，不是吗？”
“哪怕是为她，你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吗？”
萧瑾宸身子轻轻一震，他那双墨色眸子转向风落颜，抬手将她揽进怀里。
“如果条件是她，本王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的。”
凌玉欣慰地点点头。
萧瑾宸虽然是他的孩子，很多地方与他也有相似之处。
唯有对待感情，截然不同。
哪怕跟萧瑾宸接触的时间不长，凌玉还是依稀能察觉到萧瑾宸跟风落颜的感情。
那必然是生死相依。
整个房间传来一片寂静。
萧瑾宸沉默不语。许久，他才道，“我娘，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娘...”凌玉幽幽地道，“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高贵，强大，美丽无双。在那里，你娘曾是无数人仰慕的对象。”
包括她。
那里...虽然萧瑾宸不知道凌玉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但他能够隐隐感觉到，绝对比北梁更大，更广阔。
等马车停在摄政王府门口，凌玉没有进去，而是朝萧瑾宸和风落颜告别。
“我离开原来的地方太久，那里大概已经物是人非。”凌玉耸耸肩，“我需要回去一趟，拿回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有...”
话到这里，凌玉顿了顿，看着萧瑾宸的神情意味深长，“查查当年的真相。”
这么多年，那血蛊族的余孽不知怎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想来里边定然有蹊跷。
那些追杀主子的人，她虽然有些猜想，但迄今为止，还没有什么证据。
“主子含冤而死，我一定会替主子报仇。”凌玉垂落眼帘，遮盖住眼底的那一抹伤痛。倏尔，她重新睁开眸子，眼见萧瑾宸似乎是想开口说些什么，抬手拍拍萧瑾宸的肩膀，“孩子，这些都是上一辈的恩眼，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只要你这辈子过的开心快乐，主子在天之灵也一定会很欣慰。”
萧瑾宸拳头紧握。
“好了。”凌玉笑笑，视线落到风落颜身上，“我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殿下就交给你了。”
风落颜微微一愣。
凌玉掌心凝聚一股灵力，缓缓飘向风落颜。
下一秒，风落颜就听见耳畔似乎响起一道声响。
灵力传音？
“你体内有主人的一道本源灵力。”凌玉道，“你想必在皇陵见过主人吧？”
风落颜眼底闪过疑惑。
此事事关萧瑾宸的亲生母亲，为何凌玉非得这样偷偷跟她讲？
就好像...刻意想瞒着萧瑾宸？
“小姑娘，若非必要，还是尽量别让殿下知道这件事。”凌玉无奈地道，“主子留下那一点灵息，本就是一个秘密，若被人发现，主子将会无比危险，甚至有可能...从此万劫不复。”
风落颜身子一颤。
她深吸一口气，凝聚起内力，传音给凌玉，“她很牵挂萧瑾宸。”
凌玉顿了顿，才继续回应道，“我懂。世上有哪个母亲会不牵挂自己的孩子呢？”
“我相信，主子跟殿下终有重逢的那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风落颜沉默良久，再度用灵力传道，“好，我明白了。”
“好孩子。”凌玉上前摸摸风落颜那一头披散在脑后的青丝，“殿下体内有两道蛇王诅咒，我无法助他化解，就有劳你了。”
“这是应该做的。”风落颜颔首道。
“嗯。”凌玉面色柔和，她视线扫过萧瑾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指尖凝聚起一点灵力。
萧瑾宸只觉得一股吸力将他整个人都往一处方向扯过去。
原来想挣扎，但萧瑾宸发现灵力的源头是凌玉后，立即放松下来。
等萧瑾宸浑身撞过来的那一刹那，凌玉一闪，直接消失在原地。
然后站在凌玉身边的风落颜就结结实实撞进萧瑾宸的怀中。
霎时，风落颜想退出这个拥抱，却发现自己就跟黏在萧瑾宸身上一样，怎么都脱不开身。
她脸色‘蹭’地红下。
他们可还在摄政王府的门口。
这来来回回的这么多人。
“别害羞嘛。”凌玉掩唇轻笑，抬手用灵力写了一张符咒塞进萧瑾宸的手中，“反正房也圆了，大街上抱一抱有什么可害羞的？”
说罢，凌玉活动活动筋骨，周身开始环绕起墨风，一边朝萧瑾宸和风落颜的方向招手。
“先走一步。”
“等我有空，会回来看你们的。”
“...”
凌玉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后，风落颜抬眸看看萧瑾宸的神色，瞥见他眼底的那一抹忧伤，安慰道，“你放心，凌妃不会有事，她一定能找到救你娘亲的办法。”
她何其了解萧瑾宸？
身为人子，他不能替娘亲报仇，心中的无力感可想而知。
萧瑾宸素来是个倔强的性子，虽然嘴上不说，可那压制的情绪不知道有多激烈。
“本王明白。”萧瑾宸回过神，扯扯嘴角道，“其实母亲说的对，世上的事情都要做出选择。”
而他的选择，早就做了。
“本王不愿意放弃你。”萧瑾宸的指尖掠过风落颜胸前垂落的青丝，温柔道，“风落颜，你是本王的底线。”
“其实，我能够保护好自己。”风落颜抓住萧瑾宸的手背，“你要干什么，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
“唯有一点不敢。”萧瑾宸眸底光晕闪烁，“不敢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