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神机掌心握住穿透萧瑾宸胸膛那柄剑的剑柄，骤然将剑拔出。
在鲜血崩现的那一刻，梦神机指尖又一次开始在萧瑾宸身上不断点动，速度快到带起一片残影。
“给我凝！”梦神机低喝一声，很快，萧瑾宸胸口大片晕染的伤口立马止住血。
“呼！”抬手擦擦满脸的汗水，梦神机长舒一口气，连带他的脸色都透着点苍白。
“梦神机...”风落颜视线带着询问。
“他没事。”梦神机耸耸肩，“这小子贼的很，他之所以刺心脏，就是因为这个位置，最好作假。”
“那一剑，没伤及命脉，不过...他大概也是在赌吧。”说到这里，梦神机视线望向萧瑾宸，眼底意味不明。
若血清弘在萧瑾宸死后真的会检查他的尸体，那萧瑾宸定然没有生路。
还好，他赌对了。
闻言，风落颜松气，望向梦神机，“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梦神机神情有些难看，他摇头道，“说实话，我不知道。而且，我甚至不确定他能不能醒。”
风落颜一怔，随即连忙急切地道，“你不是说他没事么？如何会醒不过来？”
“如果只是这伤，倒不打紧。”梦神机悠悠叹气地道，“但他的身体，不止这处伤。”
风落颜一震。
“你可知...你差点小产的时候，我是如何提前赶到南清军营的吗？”眼看风落颜这副模样，梦神机只好深深叹息，“萧瑾宸化作冥龙真身，进入空间漩涡中，用真身硬生生抵御空间旋风，将我带来的。”
什么？风落颜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空间旋风，说是风，但如若没有灵力屏障的保护，就宛若刀刃一般犀利。
从这片大陆到天道，哪怕以冥龙的速度也需要三个多时辰。
用真身硬抗，萧瑾宸就相当于受了三个多时辰的刀刃绞肉痛苦啊！
“这小子倒命大，从时空漩涡出来后没死，不过也是奄奄一息。”梦神机垂帘，“老夫用了很多珍贵的药才把他救回来。”
“不！你不要说了！”风落颜原先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她眼前，仿佛已经看见萧瑾宸在时空漩涡中被风刃一次次冲击，片片皮肉翻卷而起，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
心痛到仿佛窒息。
风落颜想起那日，萧瑾宸虽然脸色苍白地进到她的营帐，她还把萧瑾宸赶了出去。
明明萧瑾宸当时这么虚弱，这么疼，还强撑着来看她。
她还责怪萧瑾宸在她出事的时候没有陪伴在她身边，恨他，恼他。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事他都不告诉我。”风落颜哭的有些气结。
“他不愿意让你担心。”梦神机拍拍风落颜的肩膀，柔声道，“我想告诉你的时候，萧瑾宸制止住我。”
“这件事，不怪你，他有心想藏，你自然察觉不了。”
风落颜满是泪痕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恼怒和心疼。
当时萧瑾宸的确没有异样，不单单是她，整个南清军营无一人清楚他有这么重的伤势。
现在想想，他满身伤痕的那段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呵。风落颜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都说她的演技好，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才是真正的骗子！
梦神机眼看风落颜又哭又笑的模样，心底不由得升出一点担忧，“颜丫头，你还有身子呢，情绪不宜过激，不如先回寝宫休息一下，萧瑾宸这小子就交给我吧。”
“不，我很好。”风落颜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望向梦神机，“把他瞒着我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梦神机微微一愣。
“怎么？要我提醒？”风落颜冷笑道，“比如，五年前，我坠崖那件事。”
梦神机神情开始变幻，许久，他犹豫道，“那件事，我的确查到一点东西，你确定要听？”
风落颜颔首。
她实在太想知道真相。
当年那层云雾拨开，里头到底藏着什么？
“北梁皇室跟血蛊族早有阴谋，他们在知晓你拥有冰凰族血脉时，就已经把目标定在了你的身上。”梦神机凝重地道，“你拥有天命卦眼，你可知，天命卦眼拥有辟邪之力，也就是说，血蛊族的往生咒对于你而言，很难奏效。”
“除非，是在你的神智近乎崩溃之际，注入血魂。”
风落颜闻言，眼底有情绪在流转。
仿佛真相已经近在咫尺之间，她只要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
“彼时你跟萧瑾宸相爱，所以血蛊族和北梁皇室联合做了一场戏给你看。”梦神机道，“明擎帝用计谋将真正的萧瑾宸囚禁，然后用血蛊族秘法制造一个假的萧瑾宸，领追风令暗卫围剿你，让你心智受损，借机注入血魂。”
假的萧瑾宸？所以那人，也不是任何人易容而来，而是原本就是赝品？风落颜眼眶发红，“但为什么...我能从他身上真的感受到萧瑾宸的气息？”
天道灵力所拟造的赝品固然能够以假乱真，但那气息，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复制的才对。
“这就是血蛊族的高明之处。”梦神机道，“他们制造这具赝品，怕是耗费不小的功夫。”
“颜儿，你看。”说到这里，梦神机手腕一翻，在他掌心中，漂浮着一滴充满纯阳之气的鲜血，“此血，拥有冥龙之气。”
“萧瑾宸的血？”风落颜抿唇道。
天生纯阳之体的人极少，哪怕在天道中也是千年一遇，何况还有冥龙族的气息。
所以，这滴血，只能是萧瑾宸的。
“是。”梦神机颔首，“我这段时间，去了一趟北梁，这滴鲜血，正是从北梁凌蓝殿一座水牢中寻到的。”
纯阳之血，可保千年不散。
哪怕是滴落在地上，也可以用灵力重新提取出来。
凌蓝殿...风落颜眼睛轻轻眯起。
那岂不是关押凌玉的地方？不，那块地方不止有凌玉，在血宿未受重伤之前，也经常去水牢。
“我猜测，血蛊族人定是想办法先取了萧瑾宸那小子的鲜血。”梦神机继续道，“然后以鲜血为引，再用秘法，才能造出一个与萧瑾宸气息都一模一样的赝品。”
不知怎的，明明已经猜出真相，但真正听见的那一刻，风落颜嗓子眼还是有种酸涩。
“萧瑾宸从来没有跟我解释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