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不哭了,哭多了伤眼睛,谷主不是一直在解毒办法吗,说不定明日就找到了啊,嬷嬷往好了想。”青萝一边安慰一边擦着眼泪说道。
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着,夹杂着屋外呼呼的风声,辛嬷嬷的哭声更显苍然,勾着心底最柔软的部位,几欲潸然泪下。
只剩下一扇的门斜跨在门框上,“吱呀”一声,飘飘欲坠的从外向没打开,冯侍卫挤了进来。
“嬷嬷,吃食买回来了,蒋大夫没请到,蒋大夫今日病患多,腾不出时间到国公府看诊。末将给了蒋大夫药童十两银子,打听到国公府这边发话无需到国公府看诊。”
“这群丧尽天良的啊,他怎么敢怎么敢啊……”辛嬷嬷伤心欲绝的呻吟道。
“嬷嬷,末将请了怀安堂的李大夫,让他先替郡主看诊,末将已联系天医谷天问谷主,请他下山帮郡主诊治。这会儿宫门已下钥,只能明日那郡主的牌子进宫见圣上,请太医入府看诊了。”
辛嬷嬷擦着泪,“快,快请李大夫进来。”
李大夫垮进家徒四壁的屋内,四下漏风,走进靠近“床”边的火堆才烧觉暖意。“床”上的女娃面黄肌瘦,身上裹着婢女的衣裙,盖着一件洗得发白发旧的外袍,一看就是上了年纪女使的。身下垫着一件侍卫的外衫,外衫下面铺的是整齐的杂草。
这就是先帝嫡公主唯一的女儿,当年救二十万人于水患的柔嘉公主和云驸马唯一的女儿,当今圣上唯一的外甥女?从十岁开始每年捐前捐物,支持北境抗击燕国的曦和郡主?
李大夫看着心下难耐,心底抽泣,但又有什么办法,高门大户的腌臜事,屡见不鲜,养在亲祖母膝下,竟被磋磨成这副田地。李大夫调整呼吸,隧敛起心神,捋着花白的胡须,坐到“床”边的矮杌子上,搭到瘦弱的手腕上,悉心找着脉搏。
“请恕老朽学艺不精,郡主除身中奇毒外,老朽诊不出其他病症。”
“那为何郡主到现在还未苏醒?”
“恕老朽愚昧,郡主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郡主的状况就像操劳过度的人沉沉睡过去了。”
“李大夫,请您再帮忙看看,郡主从二楼上摔下来,是不是摔倒了头,才一直醒不过来啊?”辛嬷嬷一脸担忧的急忙追问。
“容老朽再见检查一下”,说罢,李大夫伸手探向郡主后脑。“郡主没有撞到脑袋的迹象,老朽还是偏向于郡主就是太累睡着了,请恕老朽学艺不精,冯大人明日还是进宫请太医来看过再下定论。”
“那.......郡主今晚会不会有危险?”辛嬷嬷着急忙慌的问道。
“郡主只是睡着了,今晚只要不发烧,郡主不会有危险。”李大夫耐心的解释道。
“末将送李大夫。”
辛嬷嬷一边给曦和郡主喂水,一边吩咐青萝道:“去吧,青萝,把火烧旺一点,柴火不够就把隔壁的门窗劈了当柴烧。”
门外传来吱吱的响声,冯常踏雪而来,“嬷嬷,热一下饭菜,先吃点垫垫肚子吧,郡主睡了一天了,末将买了百味斋的八宝粥,多少让郡主用些。李大夫没收诊金,剩下的钱交给嬷嬷保管。”
“辛嬷嬷,太夫人有请!”“不要占着在宫里伺候过,就让太夫人三催四请,太夫人怎么说也是一品诰命,拿架子也要掂量掂……”红朱站在降薇阁外颐指气使的传话道。
听着红朱颐指气使,将鸡毛当令剑的话,青萝愤愤不平,气恼的道:“这红朱姐姐真是反了天了,忘恩负义,真是无耻。”
辛嬷嬷接过冯常余钱和郡主牌子,转身收拾好,吩咐青萝喂曦和郡主些吃食,自己则整理整理洗的发白的衣衫,径直往屋外走去。
寿安堂内,一个容貌姣好、保养得宜,看着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坐在主位置上,身穿莫黛蓝色织锦褙子,搭配雨后天青色的撒裙,头上透水碧的几件简单玉饰。看上去就是历经岁月洗礼,却又不折不弯;参透世间百态,却于大千红尘闲庭信步;一副万事了然于心,万物皆由吾控姿态。这就是已故英国公云穆填房刘氏,卫国公幼妹,现英国公府太夫人。
妇人的右手边坐着如仙如玉的大小姐云冰妍,吐气如兰,眉间带着淡淡的担忧。右边坐着一副菩萨面孔的是英国公云杰凯之妻,刑部尚书之女杜氏。杜氏下首坐着一脸高傲骄矜的二小姐云凝婉,妆容不得体的脸上洋溢着五彩纷呈的笑意,如刚斗胜的公鸡,志得意满,眉眼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一副好戏即将登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