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前,段西川收到了段东林的来信,他在信里高兴地告诉他,高红棉也有喜了,家里人都说她是沾了沈小北的喜气才怀上的。
得知这个好消息,沈小北简直比她自己怀孕还开心。
她和段西川结婚那天,跟他大伯母魏凤娥说,高红棉很快也会怀上孩子的。
那时只是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压压这个恶心的大伯母。
高红棉会不会很快怀上孩子,这种事,连他们夫妻都没底,她这个旁人自然是更没底。
没想到,段东林和高红棉还真是争了一口气,不到半年时间便已经怀上了。
这下,婆婆也能在妯娌面前扬眉吐气了,看人家以后还敢说她儿媳妇不会生不?
想想,沈小北就觉得心情畅快得很。
春节前几天,大院里明显开始有了迎接新年的气氛了。
首先,食堂的伙食变得比平常丰盛了些,肉食多了。
一些家属也开始陆续备起了年货,给孩子做新衣服,贴起了对联和年画。
也有部分家属回家过年了。
沈小北和饶军霞肚子大了,不便外出,虽然部队里也发了一些年货福利,但还是需要再买一些,她们两家的年货,都是拜托汪忆姗去县城买的。
汪忆姗虽然嘴里抱怨连天,说她都要成她们两家的采买员了。
不过行动上却是热心得很。
从她们怀孕到生产,坐月子,她们需要什么,她都决定代劳,隔些日子就顺便帮她们去买一次。
反正,她来随军这么长时间,之前一直都是懒懒散散的,其实这种状态,她也并不是那么享受。
只是人一旦懒惯了,再重新动起来,总觉得有点困难。
这如今能时不时动一动,而且逛街买东西,以前也是她的喜好,她发觉,自己的整个精气神好像都比以前不知不觉好了很多。
原本今年,她计划回老家过年的,现在因为沈小北和饶军霞她们都在这里过年,大家热热闹闹的。
搞得她也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了,便决定今年也在大院过年。
段西川的部队过年期间,时间上也宽松了一些,有时去部队半天就回来了,不时能陪沈小北一起吃个晚饭。
有时,他们两口子和陈国华一家三口一起拼桌吃,人多热闹。
吃完,男人在一起下棋,女人在一起谈点女人的私房话,做点女人的私房事。
在大院的第一个春节,沈小北觉得过得还挺惬意的。
只是,随着月份的增大,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晚上睡觉开始有些困难了。
好像怎么睡都不舒服,一夜要反复地换很多次睡姿,搞得段西川也没怎么休息好,不过,他从无怨言。
反而,因为见识到了女人怀孕的不易,特别是怀双胞胎的不易,他对沈小北更心疼,也更体贴了。
睡前,他每天都会帮她按摩小腿、肩膀和手臂。
沈小北在空间里囤的化妆品里有防妊娠纹的精油,他也每天负责帮她在肚子上抹精油,一天都没偷懒过。
还有给沈小北洗头的任务,他也早就承包下来了。
他每次给她洗头,手势特别轻柔,生怕把她的头皮给抓痛了。
沈小北经常调侃他,说她要是闭上眼睛,还以为是哪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在帮她洗头呢!
春节期间与孕期的一些生活感悟,沈小北在空闲时间都将它们化为了温暖的文字,投给了报社。
她投的稿子,基本上全部都被报社和杂志社留用了,大院的门卫室里每个月都有她的稿费单。
如今大院里的哨兵还有后勤的一些军官见到她,都尊敬地称呼她为“沈老师”。
起初,沈小北还不大好意思接受这个尊敬的称呼。
毕竟,在这个大院里能被称为老师的,基本都是住在东西区的首长夫人们,而且还是那些读过书,有些文化的首长夫人们。
有少部分首长夫人是没文化的乡下妇女,说话和行事作风都比较粗鄙,这类夫人,大家都是统一叫她们嫂子。
沈小北是唯一一个住在南区,却被不少人自发尊敬地喊为“老师”的军官家属,而且还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家属。
有时,段西川听到别人这么叫她,也打趣地称她为沈老师。
沈小北每次听了,虽然嘴里让他不要这么叫,但心里其实洋溢着几分小骄傲。
她知道,她能凭努力与实力得到这个尊敬的称呼,那可是给段西川这个老公长了脸的,他其实也在心里为她这个老婆感到几分小自豪。
在这种被外人尊敬,被老公疼爱,每天坚持写写稿的充实日子里,一晃到了五月。
沈小北的预产期是她自己算的,大概在五月中旬。
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时,她便已经开始处于备战状态了,随时准备自己要卸货。
待产包,在春节期间,她便已经跟段西川一起提前准备好了。
段西川也特别嘱咐她多次,只要有要生的迹象了,就马上去后勤办公室打电话到部队总机,让总机来找他。
他只要接到消息,就会立马赶回来送她到军区医院去生产。
在他们夫妻二人都紧张而兴奋地提前等待着沈小北随时会分娩时,五月初的一个晚上,段西川从部队回来。
他一脸凝重的神情中带着几分歉疚地对沈小北说道:“丫头,我明天要带队出去执行重要任务,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
“啊?你这个时候要出去执行任务啊?去哪里啊?要多久才回来啊?”
“丫头,军人执行重要任务是要保密的。不过,你快要生产了,我也不想让你太担心,跟你讲一下也无妨。”
“我这次是带队去国外执行重要任务,时间还说不好,因为我们还没有得到确切的任务结束时间。不过我猜测,大概不会超过一个月。”
“啊?那么远,那么久,非你去不可吗?”
“丫头,这次任务,是国家级的,不是非我去不可,但是,我有执行这类任务的丰富经验,所以部队领导觉得,这次还是派我去比较合适。”
“对不起,丫头,我也没想到,在你快到生产的时候要外出执行任务。”
“我已经跟老陈交代过了,我不在的时候,拜托他和他媳妇多多关照你,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找他们。”
“如果你有生产的迹象,我却还没回来,你就马上找老陈媳妇,她会打电话到部队通知老陈,到时他们夫妻俩会一起送你去医院……”
“丫头,我说的,你都记住了没有?”
“呜呜呜……记住了,呜呜呜……”
段西川对沈小北嘱咐了一大堆,沈小北听得眼泪哗哗的。
她心里十分不希望段西川这个时候离开她。
可她也知道,军令如山,军人当把国家摆在第一位,家庭只能摆在第二位,她从爱上段西川时便知道,这也正是她会爱上他的一个重要原因。
只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她也是真的感到有些委屈与浓浓的不舍,还有对段西川安全的担心。
见她哭得那么伤心,段西川的心一揪一揪地疼。
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把沈小北抱在怀里柔声哄了好半天,才终于将她的眼泪给止住了。
然后,在她撅着一张又委屈又可爱的小嘴,默默而无奈地注视下,他简单收拾好了行囊,明天天一亮便准备到部队集合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