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虽然从姜林身上引开,只是这样才让姜林觉得这皇家恩怨,岂是几句话就能平息的。
看似这皇家表面光鲜亮丽,实则内里掺杂了多少腌臜事,又有多少的算计在里面,今日才是个家宴,姜林就觉得这皇宫她是万万待不了的。
不要说是多少的尔虞我诈,就是简单吃顿饭都能引起这样不小的风波。
在宴会中不宜出来太久,需的赶快回到宴席上。
出来透了一会子气,倒是觉得酒醒了不少,姜林实在是不想回到那乌烟瘴气的宴会上,步子就走的慢了些,林婉清先她一步离开。
今日除夕皇宫之中,要么人都是出现在宴会上,要不然就在各寝宫里,天色已晚,在路上也遇不着什么宫人,依稀能听见远处宫殿的丝竹声乐的声音,婵婵入耳。
旁边是一片小景观竹林,里面种着一片碧绿的翠竹,夜黑风高的,看不清里面,只能就着月光看清眼前的石子路,上面的积雪已经是被扫干净,只不过竹叶在路上留下一片阴影。
竹林中隐约传来响声,树叶摩擦着 发出阵阵响动,起初姜林以为是风吹过伴起的响声,只是听着频率似乎有些不对,倒像是衣服擦过的声音,仔细听还伴有脚步声。
“谁在哪里?”姜林对着竹林喊了一声,没人回应,亦是没人出来,方才的声音停止,姜林更是感觉不对劲,想起这是在宫里,不会出现什么刺客,但是保不齐是哪个宫的宫女太监。
姜林此时不敢多待,怕自己撞破什么人在这行不轨之事,在想要离开之时更是瞥见竹子后面露出的一段衣角,姜林更不敢待,拔腿就跑。
向后望去,后面的人似乎没有追上来,但是姜林已经有些气喘,没看清眼前的路,冷不丁的撞进一个人的胸膛,只觉得这胸膛格外宽大结实,还带着熟悉的檀香。
抬头看向那人的脸,就着月光看清了,果真是沈临君,在月光的照射下,那张脸显得更加的清冷,寒光四射。
现在他能有笑容才怪,见姜林与林婉清出去醒酒,想着这是在宫里,就是有人想做什么都要看圣上的脸色,就没再管她们。
独自在座上喝酒,等了一会儿,还没见人回来,正准备去找,却看见林婉清从偏门进来,想从她后面看到姜林的身影却大失所望,询问过后才知她还在外面。
当时他脸色就不好,朝斜角处看去,见欧阳正轩也不见了踪影,他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撇下林婉清就匆匆出了殿堂,引得众人一脸不解。
姜林悬着的心落下,刚从他怀里退出来,就听见他说:
“跑什么?这么急”
“没什么,刚才路过一片竹林,听见里面有响声,应该是野猫野狗吧,吓着了。”
“是吗?宫里哪来的野猫野狗?是卿儿见了不该见的人吗?”
“什么不该见的人?”姜林听明白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而后又反应过来今日世子也在宫内。
“殿下这是在怀疑我?”姜林退开沈临君,与他隔远一些,抬头望着他,此时姜林顺着光,而他是逆着光,此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他没说话,只是用他那黝黑的眼睛看着她,与在这黑夜融为一体。
姜林抬腿就往殿内走去,没再多理他,他生性多疑,无理取闹,得着什么就是什么,她本就什么人都没见,就是出来一会儿,他就开始怀疑她。
只是在沈临君看来,她这样就是心虚了,转身抓着她的手不发不放开。
“卿儿这是心虚了,不敢面对爷?你可曾记得答应过爷什么?你说了不再见他了,如今就等不及了,打着醒酒得旗号来这里与他相会?”
姜林实在是对他的敏感多疑感到闹心,本就心情闷的慌,如今他这是就笃定了她是来这与世子见面,难道他已经不在席面上了?姜林不自觉的想起刚才的那个人影。
现在是在皇宫里,要是沈临君耍混闹起来,不见得有多好看,反而是她会成为众矢之众,想起刚才纯贵妃的步步紧逼,她实在是不想在家经历一遍,于是放软了语气。
“殿下误会了,我就是出来透会儿气,刚才真是竹林有什么动静吓到了,不是来见他,我既然已经答应你了,就一定会做到,我们先回去吧。”
姜林的双手钻进他的衣袖,找到里面那只宽大温热的手牵上,拉着他往前走,可他依旧未动。
“现在宴会还未结束,要是出来久了,圣上会怪罪的,而且马上就就要跨年了,我还着看烟火呢,这里那么多树,视野不好。”
“卿儿,不要骗爷。”
“我真的没有骗你,要不然我发誓,要是我骗了你就天打雷劈,不得好…”
死字还未说出来,就被他捂了口,粗砺的掌心摩擦着她的唇,感觉不是很好。
“不许再说那个字,还有卿儿说过,发誓什么的是最做不得数的。”
姜林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现在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既然殿下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什么办法,那殿下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既然不肯回去,我自己回去。”
“别急,我们不会去,我带卿儿去一个地方。”
林婉清看着旁边的位置空空的,两人现在还没有回来,脸上也多了几分落寞,长呼一口气,强忍着将自己的视线移开。
这时欧阳正轩也落座在宴席上,时辰已到,圣上携众人前去廊上看烟火。
绚丽的色彩在天空炸开一朵朵散的烟花,皇宫之中,靖安城内,无数的烟火被射向天空,“砰砰”的声音震耳欲聋,夹杂着炮仗的声音,整座城就像是白日一般明亮。
姜林看着这烟花,却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场,那时她早已出了府里,整座城的烟花就在头顶炸开,也是这般明亮,照亮了她逃离的道路。
而如今她是在皇宫之中,身边还有沈临君,而他的手牢牢的从后面拥着她,就像是枷锁。
“好看吗?”他的下巴搭在姜林的肩上,低沉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他们此时不在大殿之上,而是在一座高楼之上,只有两人,再无旁人,从远处两人就像是一对相拥的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