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柔属于关心则乱,通过万千霞的一席话,她也觉得蹊跷。
青花脸色羞愧,眼神黯然,难以启齿地道:“两位是误会了。”
“哦?”万千霞叉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误会了?”
青花尴尬一笑,道:“我和慕晚风自幼相识,他去仙山之后,我便嫁了人。”
“婉儿还未出生,她爹就死了。我不想她以为自己是没爹的孩子,所以就用慕晚风的名义,给她编织了一个幻想。”
万千霞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我想起来了!”
“我小时候,师兄拼命修炼想要下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原来就是你?”
青花娇躯一颤,泪水夺眶而出,背过身掩面擦拭。
韩柔和万千霞看着青花,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好半晌后,青花收拾好面容,凄然一笑道:“幸得他惦念,然而我只是庸脂俗粉罢了,终究有缘无分~”
万千霞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打探我师兄做什么?”
韩柔不忍心过问,但她可是开阳峰小祖宗,也不懂人情世故的弯弯绕,单刀直入,直言不讳。
青花这才想起初衷,方才因青荷婉打岔,她差点都忘了。
“昨日正午,我听到仙山传来声响,说蕴天宫有变,我有些担心,就想等你们醒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闻言一惊,异口同声道:“蕴天宫出事了?”
青花疑惑道:“青阳镇所有人都听见了,两位不知道?”
韩柔眉头紧锁,她只记得昏迷前,由于心中苦闷,便想在山里走走散心。
可是走着走着,便觉天旋地转,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昏迷了多久。
“我们确实不知,宗门可能真有变故,眼下必须回去,就不便叨扰,他日定当登门酬谢~”
说完,她便招呼万千霞一声,急急忙忙地出了仙客来。
青花看着两人的背影,怅然若失,终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汤玉屏醒来之时,发现身处黑暗之中,手脚被铁锁锁住。
锁链上有阵法,饶是她紫府七重的境界,依旧被牢牢禁锢,无法动弹。过了足足有一日,才有人寻到她。
当她重见天日时,发现自己仍在蕴天宫。禁锢她的地方,赫然是天璇峰一处隐秘的地牢。
与此同时,距青阳镇千里之外,一处岩洞中。
万北辰、云蓝、北堂秋三人,好几天不眠不休,仍旧破不开邪教布置阵法。
万北辰终于停手,叹息一声,道:“云儿,不用遮掩了~”
云蓝闻言一愣,随即白了万北辰一眼,体内灵力暴涌。
她在北堂秋目瞪口呆中,竟是一剑劈开了阵法。
北堂秋神情说不出的怪异,看看风轻云淡的云蓝,又看看满脸阴沉的万北辰。
他刚想发问,便招来了万北辰恶狠狠的目光。
他咽了口唾沫,把疑问憋回了肚子里,抬头望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三人找了个遍,也没发现邪教踪影,连地底岩浆中的赤炎蛟,也同样消失不见了。
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御空朝宗门飞回。
半月后
神州大陆以南
这里绵延千里,有着十万大山,栖居着无数毒虫猛兽,常年瘴气环绕,人迹罕至。就算是修士,也不愿在此地多呆。
穷山恶水的最深处,却有一块宛如仙境的地方。
溪流不知从何起,蜿蜒流淌到山巅,又随着陡峭的山壁,飞坠而下。遇到山石阻碍后,分流成数股,朝四面八方蔓延……
瀑布激荡起的水气,成为升腾的薄雾,缭绕在山涧,滋养着郁郁葱葱的树木。
一个白衣飘飘,全身整洁的妖异男子,脚步轻踏,在山中不断穿梭。
当其来到一片空地时,才终于停了下来,不顾前方坚实的岩壁,径直走了过去。
两个黑袍人,鬼魅一般,凭空出现在男子面前,躬身行礼道:“公子!”
男子正是半月前,在蕴天宫搅弄风云,然后撤走的邪教公子白无瑕。
白无瑕点点头,问道:“我离开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
其中一个黑袍人道:“回禀公子,一切如常。”
白无瑕再次点头,随后前走几步,消失在了原地。
待得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灯火通明的山洞之中。
山体里被修凿过,四通八达,雕梁画栋。石壁上镶嵌无数晶石,将整个空间,都照得亮如白昼。
迈过弯弯曲曲的通道,眼前出现一大片空旷之地,足足有千丈方圆。
此处凿空时,特地留有八根巨柱支撑,防止山体崩塌。
空地中央人来人往,尽皆黑袍加身,而以白无瑕的穿着,就显得格外醒目。
欧阳言发现白无瑕回来,立即紧走两步,来到了他身前,躬身行礼,叫了声公子。
白无瑕问道:“他怎么样了?”
欧阳言唯恐责怪自己办事不利,嗫嚅道:“他……还是老样子……”
白无瑕眉头皱起,绕开石柱,穿过了这片空地,朝更深处走去。欧阳言则是默默跟在身后。
又是一条长长的廊道过后,眼前豁然开朗,赫然是一处断崖。
断崖对面相隔十数丈,同样是崖壁。崖壁高耸入云,崖下深不见底,只能听见隐约的流水声。
此处若不仔细搜寻,绝对不会被人发现,是天然的藏身所在。
对面崖壁上,有人为劈凿的石阶。石阶通往的地方,是无数大大小小的洞穴。
其中一些洞穴中,隐隐有着兽类低沉的吼声。
白无瑕迈过桥梁,拾级而上,到了一处石洞前,停了下来。
石洞中传来犹如野兽般低吼,还夹杂着难以言说的痛苦。
白无瑕眉头皱得更深了,道:“你且退下。”
欧阳言应了声是,便退了回去。白无瑕火气直冒,当即也走进了石洞里。
与外面的简陋相比,石洞里面的陈设,华丽到了极致。
楠木桌,梨花柜,葡萄美酒夜光杯。软玉床,蚕丝被,锦绣衣袍流苏坠。
然而这些稀罕物,此时全都砸翻在地,令人扼腕叹息。
地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满脸胡渣,一双血红的眼睛中,布满了血丝。他嘴中不时发出痛苦的低吼,然后疼得满地翻滚。
若仔细分辨,还能发现他发丝中,已有几缕白发。
这可不是欧阳言口中的老样子,情况比走之前,还要糟糕几分。
“慕晚风!你如此作践自己,值得吗?”
慕晚风压抑着痛楚,低吼道:“用,呼呼……用不着你管!”
白无瑕气急,喝道:“用不着我管?你再这样下去,刺激苦情丹的毒素,过不了多久便会死,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