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没有料到,临到尘埃落定时,半路又杀出一个欧阳言来,控制着事态的发展。
就这么个紫府境三重,哪怕现在放在场中,正邪损失惨重的情况下,也是小虾米的存在,却令众人驻足不前,投鼠忌器。
也或许,其他人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想要救下慕晚风的心思。
慕晚风无论正邪,得罪的人不少,正常人没有上去落井下石,都算是他们心存善念,良心发现了。
真正关心慕晚风,在乎他生死的人,毕竟占少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万北辰、云蓝、墨玉书、白无瑕、玄镜,都算一个,还得加上大米、小米、寒露,这一狗一鸟一怪物来凑数。
一个人能混成这样,也算是莫大的能耐了。
大米吐着舌头叫道:“小米姐,怎么办?汪~”
“你问我,我问谁去?哼!这白痴弄到这样的下场,纯粹是咎由自取!就算没有这欧阳言出现,他也不一定能活下来。叽叽~”
小米用最刻薄的话,说着最温柔的言语。
它一双小眼珠子,就没有从欧阳言身上挪开过,一旦事不可为,就准备焚掉欧阳言,以及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
万北辰也瞪着眼睛,焦急询问旁边的云蓝:“你伤势如何?还能施展神识攻击吗?”
云蓝摇摇头:“神识的修炼本就艰难,没有特殊的环境或是机遇,很难有长足的提升。”
“我受那位前辈指点,至今也才短短几十年,还不到杀人于无形的程度,只能造成短暂的眩晕。”
“我们与其相距甚远,此时若是贸然出手,救不下风儿不说,还会打草惊蛇,逼他更早地痛下杀手,与风儿同归于尽。”
万北辰怒目凿牙:“那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看着?”
云蓝紧蹙眉头:“或许……”
忽然,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看向距离较近的白无瑕:“或许,还有办法。”
碎石堆中,白无瑕动了,缓慢地朝欧阳言走了过去。
欧阳言眼角余光瞟到后,顿时警惕起来,他太了解白无瑕了。对方不动还好,一动就定然是有了办法。
本想再折磨一会儿慕晚风泄愤,此时受到白无瑕的逼迫,欧阳言举起手中灵剑,作势就要朝慕晚风斩下。
“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欧阳言明知其中有诈,但听到白无瑕这话,手上的灵剑还是停滞了一瞬。
白无瑕不等他思考,接着快速地说道:“你应该知道的,我一向说一不二,我应允的事就肯定会做到。”
“只要你现在停手,和你相伴终老我做不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和他此后恩断义绝,今生永不相见!”
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要信,不要信,可欧阳言怎么能不心动?
“停,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再动,我便杀了他!”
白无瑕不顾他的威胁,依旧脚步沉稳,缓缓逼近。
十丈
“这不是你想要的,你杀了他,什么都得不到……”
八丈
“你杀了他,我不杀你,你也走不出这里。死很容易,不过那是懦弱之人才会做的选择。无论如何,你也是我的人,别让我看不起你……”
白无瑕脚步蓦地越来越快。
欧阳言面露痛苦之色,在杀与不杀之间徘徊:“你别过来~”
五丈!
突然,一道极为动听的女声响起,软糯细腻,如枕边低诉,耳鬓厮磨,勾人心神,荡人心魄。
“我答应你的事,不正是你想要的么?欧阳……哥哥……”
极致魅惑,又极尽诱惑。
恍惚间,众人差点都以为又出现了一个新的人物。
媚术!
白无瑕所施展的,竟然是媚术!
对于欧阳言来说,声音不重要,话里的内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称呼,这个多少年未听见的,久违的称呼。
从白无瑕的娘死后,欧阳言就再没听见他喊过。
欧阳哥哥,多么熟悉却又陌生的称呼,毫无疑问地使欧阳言陷入了进去,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
“咳!咳咳……”
也就在此时,欧阳言脚下,慕晚风残破的身躯终于是不支,猛地开始大口大口咳血,意识颠倒,生机退却!
欧阳言被咳嗽声惊醒,随即包含深情地看了眼白无瑕,手中灵剑落下,再无半分迟疑。
三丈!
白无瑕怒吼道:“云蓝!还不动手!”
一道无形的意识攻击,看不见摸不着,在空气中传来,迅捷如电,在剑锋离慕晚风还有一寸时,闯进了欧阳言的脑海。
但那落下的剑,仍未停滞。
一丈!
白无瑕眼疾手快,一扬手,袖口中飞出一柄短刃。
在最后只有毫厘时,短刃险之又险地撞开了灵剑。
无法抑制的杀意,从白无瑕眼中迸发出来,劈手夺过香雪兰后,并指为剑,点在了欧阳言的眉心。
灵力化为剑芒,从其眉心贯穿,从其后脑透出,带起一缕血线,染红长空。
欧阳言眩晕感消退,眸子里恢复清明,注视着白无瑕精致而妖异的脸庞。
没有怨恨,只有不舍与柔情……
白无瑕收回手,淡然道:“或许你没错,错的是我。但这种事情,没有道理可讲。你怨我恨我都可以,但却不能伤他害他……”
说完,他转身喝道:“来人!将欧阳护法带回教中,好好安葬~”
接着,他又俯下身,连连查探慕晚风的情况,脸色大变。
慕晚风外伤断肢还好说,但是内里的脏腑,几乎是全毁。
这么说吧,就是表面看上去,还是个人,不过体内,就如同砧板上剁碎了的肉糜。
看着这个进气儿多,出气儿少的人,白无瑕眼神呆滞,神情有着从未出现过的慌张。
小米拖着火红的焰尾,落在慕晚风的额头上。
只见它尖嘴往胸前一啄,破开了道口子。一滴金黄的血液,从它胸前口子中飘出,滴落在慕晚风悬挂在脖子的半块凤凰珏上面。
霎时,凤凰珏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晃花人眼,将慕晚风整个覆盖其中。
小米扭头,冷漠地盯着白无瑕:“你最好祈祷他没事,否则今日参与的人,乃至整个神州大陆都会跟着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