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思绪千万,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直到搁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这道铃声让她措手不及,林悠把被子裹在胸口,坐起身,伸出手将它拿过来,看到是医院的电话,一边接通,一边伸出白皙的脚下地,走到了落地窗处。
“我是林悠。”她抬头,目光静静看着玻璃前只穿着一条吊带睡裙的自己。
电话那边,护士快速地讲了下情况“林小姐,您的母亲晚上很不舒服,找了你几次。”
林悠起先没说话,过了片刻道“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转身看到顾清时已经醒来,也掀开被子下床,高大的身躯披着深蓝色睡袍,衣带没有系好,走过来时,隐露着领口处的一小片健壮胸膛。
他走近了,伸出手捋开了她的长发,低下头就亲。
林悠顺从配合,当她闭上眼睛时,男人已经结束。
唇上依旧残留着那个炙热的吻带来的一丝气息,顾清时嗓音掺着深夜的低沉,对她说“去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同处一室,他也听到了电话内容。
林悠对他的歉意又深一分,这段时间她潜意识里其实是不想麻烦到顾清时,怕像当年那般重蹈覆辙,更怕他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她能感受到顾清时也在试图走近自己防备的内心,不提谢字,眼中的情绪是真诚的,往前一步,投入了他的怀中。
经过半个小时的车程,林悠和顾清时抵达医院。
护士看到她来了,紧张的情绪终于能放松下,说“庄女士刚被哄睡下,她老说自己被鬼压床,睡不安稳。”
林悠眼眸微缩,看向了病房方向。
现在已经快凌晨,她考虑到顾清时还要明天还要工作,转身,对他轻声说“我妈身边离不开人,你先回去吧。”
顾清时深眸凝望着她发白的唇,问道“你一个人能行”
林悠点点头“她只是要我陪,不会折腾的。”
只要她在身边,庄莲大多数都是会规规矩矩接受治疗,不会搞事情。
顾清时没说什么,作为女婿的身份留下来陪床确实不合适。
他西装笔挺的身形站在病房门外,静静看着林悠走进去坐在病床沿的椅子上,只留着一盏灯光,外面窗户是紧闭着的,用窗帘掩着。
林悠只要一回头,便能看见门外英俊的男人。
顾清时没有走的意思,今晚的他,似乎格外的温柔。
林悠四年前建起的心底围墙,在看到他的一道身影后,开始有些动摇了。
她朝门外的男人,脸蛋扬起一抹笑,无声对他说“回去吧。”
夜深了,顾清时没有占用医院其他的病房,等看到林悠躺在另一张床上,盖上被子睡觉后,他才迈着步伐,转身离开医院的走道。
前脚刚一走,林悠紧闭的眼睫毛缓缓睁开了。
她其实没有睡意,会躺下也是为了让顾清时走。
现在效果达到了,林悠又重新坐起来,她失眠不是一两天了,眼眸复杂地看着熟睡的庄莲。
可能真的是睡的不稳,后半夜时,庄莲嘴巴发出呜呜的声音,怎么也醒不过来。
林悠站起来,轻轻晃她的身体,眉心皱起“妈”
庄莲的面色惨白,欲醒不能醒来,好似被梦魔纠缠住了,躺在床上先是僵硬,浑身动弹不得,然后手指突然紧紧抓住被单。
“妈妈妈”林悠继续摇晃她,用了力气。
庄莲像是终于从梦中挣脱出来了,眼睛猛地瞪大,装满了惊恐的情绪,直直地,朝房门的方向看去,发出的声音暗哑而细尖“有个长发鬼影,跑出去了,快,快把门关上。”
林悠随着她目光看去,病房的门是紧闭的,并没有什么鬼影。
可庄莲刚从噩梦中惊醒,不像是装出来的,气息不稳在重复着“有张无人脸,不断在我眼里放大它还笑,很怪异的笑声。”
林悠只好把病房的夜灯调亮点,坐在床沿前,耐心安抚着母亲情绪“没事了,明天我们就换病房好不好”
庄莲突然看着她,眼睛很黑,脸色却苍白。
林悠被她盯得不明情况,就好似那个鬼影在自己身后一样。
庄莲刚醒来,意识到了现在才渐渐回笼,也发现陪伴自己的是林悠,不是护士。
“妈”林悠见母亲久久发呆,不免出声。
“幺幺。”庄莲表情虚弱,再开口时,情绪已经稳住了“你去哪里了”
“我回家拿衣服了。”林悠知道母亲现在经不住刺激,有意避开顾清时,轻声说“回来时你已经睡着了,就去找主治医生聊了会。”
庄莲依旧看着她,林悠尽量让自己笑的没有破绽“渴吗”
“别走,妈妈不渴。”庄莲还对方才被鬼压床心有余悸,灯光并不能让她感到安全,此刻,也完全将林悠当做是唯一能救她的人,声音颤抖“幺幺,这里有人要害妈妈,不,它不是人,它今晚一直在纠缠妈妈。”
林悠向来是无神论者,见庄莲恐惧成这副模样,张了张嘴,又一时不知该怎么说。
她没许玥那份淡然和口才,能几句话就让庄莲不知不觉听从。
顿了半响,林悠主动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庄莲冰凉的手,看着她惊恐的双目说“妈,我在这,不管什么鬼怪都不敢来了,你看,就像我小时候做噩梦不敢睡觉,你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
提到了往事,让庄莲情绪渐渐平静,强调着一点“你要陪着妈妈。”
林悠点点头,又低下脑袋,额头抵在了庄莲的手背上。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庄莲原本放轻松的脸色,当看到她后脖处,秀发滑下后,露出的斑斑吻痕,就立马变了副表情。
过了很久,庄莲说“幺幺,妈妈这辈子,只有你了。”
接下来的日子,庄莲继续接受化疗。
顾家延期了婚礼消息发布出去后,加上前段时间,林悠宣布暂时退圈,不少人都揣测着其中原因,不过当事人闭口不谈,也只有关系亲近几个人才知道她母亲的病情。
转眼间,治疗渐近尾声。
林悠一早就被主治医生请到了办公室,在场的还有裴琳,老太太对于庄莲的病,只是吩咐了她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