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晶xo端了上来,意外的是拉贝尔还送了一盘烤肉串。
盘子里有三串羊肉串,上面撒了些澳洲本地的卡宴辣椒粉,还有火箭菜带着的芝麻味儿的清香……
马逸明特别注意到那肉串切得方方正正的一坨坨,是按照肥瘦间隔穿插烤出来的,肥肉的油水滋润着瘦肉,整条肉串在灯光下看起来晶莹透亮,煞是好看。
马逸明微笑起来,这种烤法只有中国人才这么干的,洋鬼子烤肉基本都是一大坨,烤熟了之后再切割成片状,那种烤肉看起来卖相不错,吃起来却是不入味儿。
拉贝尔说:“为了感谢哈里先生慷慨,我给你送了一点小心意。这是我们棕榈酒店酒吧最火爆的小羊肉串,尝尝?”
马逸明尝了一口,果然肥美多汁,满口肉香。马逸明赞道,味道真是好!
看到自己的推荐得到客人的嘉许,拉贝尔笑眯眯的。
马逸明心念一动,说:“拉贝尔,我没猜错的话,这个肉串应该是中国厨子烤的。”
拉贝尔一怔,连忙解释:“不不,哈里先生,这个肉串是霍夫曼烤的,他可是个德国佬。”
见马逸明的样子不信,拉贝尔站起来用手指着不远处的露天食档:“你看,哈里先生,那就是霍夫曼。”
马逸明随着拉贝尔手指的方向望去,食档作业区几个厨子正在忙活,其中一个高个儿白人厨子正在烤肉架边操着一把羊肉串来回翻烤。
那白人厨子一边转动着手里的肉串,一边拿住旁边的瓶瓶罐罐在肉串上洒、喷、淋,动作娴熟流畅,潇洒自如。如果忽视掉那身白皮,活脱脱就是一东北大哥做烧烤的做派。
马逸明笑道:“看到了,这是典型的中式烧烤。哈哈。有意思……”
拉贝尔也是陪笑,说:“哈里先生,管他中式还是德式,您觉得味道不错就对了。您慢用。”
拉贝尔要离开了,马逸明连忙叫住他。
马逸明说:“等等,拉贝尔。”马逸明拿出一个杯子,倒上一杯xo,“坐!陪我喝一杯。”
拉贝尔说:“抱歉哈里先生,我正在工作。”
“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客人来了,你也不忙。来来来,坐下。”马逸明热情招呼着。
拉贝尔左右看了看,又瞅了瞅那杯xo,终究逃不过名酒的诱惑,拉贝尔笑嘻嘻地坐下:“就一小杯吧。”
“为美味的小羊肉串干一杯。”马逸明把杯子端了起来。
“哈哈,为哈里先生的慷慨干一杯。”
“叮当——”两个杯子一碰。
两人喝了几口酒,马逸明说:“拉贝尔,我想和你打听一个人。”
拉贝尔常年混迹酒吧,很会来事,见马逸明邀请自己喝酒又说出这番话,终于晓得了这个中国佬有目的性的。
拉贝尔咧嘴一笑:“请说哈里先生。”
马逸明盯着拉贝尔:“我找一个中国女人,她叫雪儿,你见过她吗?”
拉贝尔说:“您说什么哈里先生?我不认识一个叫雪儿的中国女人。”拉贝尔拒绝得很干脆。
马逸明微笑:“我都没有告诉你雪儿长什么样,你怎么就说不认识?”
拉贝尔说:“因为这个名字我从未听说过。”
马逸明沉吟片刻,从手机里调出娜姐的大头照,点开,把手机送到拉贝尔面前:“看看,就是这个女人,当然,真人或许和照片有些不一样。”
拉贝尔捧着手机看了会儿,依旧摇头道:“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我没见过。”
“真的?”
“我干嘛要欺骗一位慷慨的中国先生。”拉贝尔微笑,神情轻松。
“这位中国女士在半个月前,也是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因为酒店客满没有别的去处,也是在这里坐了一个通宵,”马逸明似笑非笑地望着拉贝尔,“她或许有些无聊,同样叫了一些喝的,孤身一人静坐在这露天酒吧打发漫漫长夜……”
马逸明仿佛讲故事一般,一边喃喃细语,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面值100元的澳币从桌上推了过去:“把她的故事告诉我拉贝尔,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马逸明锐利的目光扫过拉贝尔的眼睛,可以看到拉贝尔眼神有些飘忽。
拉贝尔停了两秒,缓缓把那张纸币推了回来:“哈里先生,我真的希望我能知道那位女士的故事,但是很遗憾,看来我挣不到您的小费了。”
马逸明摸出一支烟点上,漫不经心地说:“因为雪儿是你的朋友?你必须替她隐瞒行踪?”
拉贝尔一惊,旋即笑道:“你可真会开玩笑哈里先生。”
“雪儿是位漂亮迷人的小姐,我所料不错的话,你和你的同伴很乐意和她交朋友。甚至……”马逸明喷出一口烟,“甚至雪儿小姐还告诉了你们如何烤出鲜嫩可口的羊肉串。这种烤羊肉串的手法来自雪儿的家乡,只有中国女人才知道烤肉串的奥秘。她还告诉了你们在肉串上淋上火箭菜的菜汁,这样会散发出一种芝麻味儿的清香……”
“这个味儿对中国人来说是一种无法抵抗的诱惑……”马逸明一边说一边留意拉贝尔的表情变化。
拉贝尔静静地望着马逸明,眼神和适才的客套、谦卑有了完全不一样的光彩。
拉贝尔抓过那瓶xo给马逸明倒上:“哈里先生,您是干什么的?”
好家伙!看来这个拉贝尔是个知情人,马逸明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小聪明有些自得。——娜姐来过!拉贝尔这家伙认识!
马逸明神情淡定:“我是雪儿的朋友,我找她有事。”
“噢。呵呵。”拉贝尔笑笑的,眯着眼好像在品味哈里先生话里的真假。马逸明也不催促,他知道这个拉贝尔别有隐情,他一定在权衡着什么……奇怪,娜姐和这伙计是什么关系呢?马逸明也在思索。
半晌,拉贝尔说:“哈里先生,原谅我一时间想不出来,我得去问问我的兄弟。”拉贝尔站了起来作势离开。
马逸明也不着急:“可以拉贝尔,你和你的兄弟想起来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就在这里喝酒,等你们回话。”
拉贝尔走了,却没有走远,而是径直来到那个食档,走到那个叫霍夫曼的德国厨子身边。
也不晓得拉贝尔说了些啥,马逸明远远瞅见那个霍夫曼把手里的羊肉串往架子上一甩,解开围兜,扯下自己的帽子,顺手抄起旁边餐桌上锋利的餐刀,“笃!”的一声,那餐刀直直地钉在一块厚厚的砧板上!
一道冷芒射了过来,正是那个年轻的德国厨子!霍夫曼凶巴巴地瞅着马逸明……
不好!要来事了!马逸明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