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笑容中充斥着讥讽：“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能活着出来。”
“出来继续祸害别人。”
“这种让别人替你去死的感觉，很舒服吧？”
“可惜，你的同门们已经死绝了，如今需要让这些不相干的人，再替你死一次。”
“真是可悲。”
黑袍的声音在虚空中不断回响。
赵公道的手掌微微颤抖，呼吸变得急促些许，头微微低垂着，整个人看起来是那般落寞。
仿佛与这世界割裂了般，格格不入。
“我...”
“我没有...”
他虚弱的开口，但向来嘴毒的他，此刻却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是我的剑。”
就在此时，苏阳突然睁开双眼，看着黑袍，认真说道：“作为一名剑客，是要无条件相信自己的剑的。”
“他曾经相信过我，我也曾相信过他。”
“所以，我不是路人。”
“虽然不是同门，但应该也算是他的朋友了。”
听到苏阳的话，赵公道怔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苏阳的背影，再沉默片刻后，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朋友...”
“但可惜，正如你所说...”
“我或许真的存在着某种特殊的体质。”
“害了所有的同门，害了你，害了...你的家人。”
赵公道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喷出一口血雾，强行起身，远远的看着黑袍：“让他们走，杀我泄愤，我临死前，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地府的秘密。”
“你觉得我是傻子么？”
黑袍嗤笑：“一个孤家寡人，也试图和我谈判？”
“我会敲碎你每一根骨头，来问出这个秘密的。”
“如果你不说，我会带着你，去寻找你同门的墓，让你亲眼看着，我将他们一一挖出来，在亲手覆灭一次。”
赵公道的眼睛瞬间红了起来，紧咬着牙：“你是在找死！！！”
“哦？”
“你是在威胁我？”
“真是可笑。”
“如果我没记错，你是你们截教，最后一根独苗了吧？”
“今日亲手将远古时期声名赫赫的截教覆灭，倒也有些成就感。”
黑袍肆意的笑着。
苏阳深深看了黑袍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双眼，体内的气血主动涌向那枚铁片。
而赵公道看向黑袍的目光中，则充斥着凌厉的杀意。
但可惜...
正如黑袍所说，现在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截教...”
“也不是你这种小鬼可以侮辱的。”
就在此刻，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自虚空中响起。
原本蔚蓝的天空中，突然泛起一道碧光。
下一秒，一位穿着绿衣的少女面无表情出现在赵公道的身边，平静的注视着黑袍。
感受着绿衣少女那宛如深渊般，完全无法窥探的修为，黑袍瞳孔骤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小仙地府黑无常，不知阁下是那位前辈？”
“我？”
“你口中这位截教最后的独苗，被镇压北海海眼，可怜虫般的存在...”
“他，是我哥。”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赵公道如遭雷击。
他怔在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碧霄，一缕鲜血再次顺着嘴角溢出。
“他有自己的家人，你也有。”
“对不起，我来晚了。”
碧霄看着赵公道，轻声开口。
此刻的赵公道双眼已经彻底湿润，嘴唇颤抖着想要开口，但却说不出话来。
碧霄轻轻的抱住赵公道，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不起，这些年，你受苦了...哥...”
她的语气是那般的柔和，又充斥着愧疚与自责。
“接下来，交给我...”
说完，碧霄转身，再次看向黑袍，脸色已经重新变得宛如寒霜。
“下辈子...”
“在说话时，记得不要再辱我截教了。”
“我碧霄还在，截教，就还在。”
“从今日起，截教...归来。”
“我碧霄，暂代截教，行走诸天！”
最后一句话，在仙灵之力的加持下，在虚空中不断回荡。
整个山海城的上空，都清晰可闻。
不仅仅是山海城，包括人族百城，各个秘境内，都有碧霄的声音在不断回响。
一位行走在深林之中，脚上带着镣铐，十分邋遢的男人下意识抬起头，看向虚空。
“碧霄...”
“截教...”
他呆滞的目光再次清明了些许，在喃喃自语后，继续漫无目的行走着。
边陲小城。
一位慈眉善目，正在给数十位赐福者讲经的和尚手中转动的佛珠突然一顿，目视远方。
“阿弥陀佛...”
“都说这是末法之世，但在小僧看来，却是大世，盛世。”
“远古的，上古的，当代的...”
“凑在一起，才热闹啊。”
和尚微笑着说道，随后便收回目光，继续向赐福者们讲解着自己的佛法。
而那些赐福者们的目光中，满是狂热之色。
至于在现场的黑袍，整个人都已经彻底陷入错愕之中。
被苏阳和赵公道联手打成重伤，他只是有些恼羞成怒。
被傻子，瘸子这两只自认为蝼蚁的存在拖住，也只是愤怒加剧。
至于被黑街的众人围攻，有死亡的风险，他亦不过冷笑。
但在听到碧霄名字的一瞬间，那种无边的恐惧，彻底席卷全身。
没有任何人，比地府更了解截教了...
所以他比大多人清楚，碧霄，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不！”
“你明明已经死在九曲黄河阵中了！”
“就连魂魄都被打散！”
“我们当年寻了好久都没寻到。”
“你又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究竟是谁，伪装成碧霄来试图骗我，让我退去么？”
黑袍咬着牙，缓缓开口，并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碧霄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恐怖的威压不断席卷而去。
“该死！”
终于，黑袍再也无法顶住这份压力，转身向半空中冲去，想要逃遁。
但碧霄只是轻轻摆手，黑袍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在其中，并随手摔落在地上。
“伤我兄长，辱我截教...”
“今日...”
“杀地府黑无常者，截教碧霄！”
她的声音再次响彻天地。
抬起来的手掌微微下压，黑袍的身体便化作血雾，原地炸开。
一道魂念从体内钻出，惊慌的看着四周，向远方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