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帝国皇帝赵元政,经历过许多别致的往事,才会变得如现在这般让人捉摸不定。很多年前,这位帝国皇帝拥有着世间最强硬的态度,对于诸多的战争不止一次的想要主动发起,却无一例外都某些殿阁的大学士们拦了下来,才使得战争并未开打。
皇帝百无聊奈杵着下巴,似在思索着某些东西。半响后才微微叹息:“好多年不曾听见这样的话,现在再是听起来,倒有些别样的趣味。可斯人已逝,有些东西就没有必要在出现了,否则会引动极大的祸患,让许多人都得不到安宁的生活,你说那是何必呢?”
是个问题,需要回答。
景云漠然地站在原地,也不去聆听皇帝陛下的问题,也不去思索皇帝陛下的问题。在他看来,所有的问题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或许确实与他没有关系,可那是皇帝的问题,真就可以如此漠然吗?
答案显而易见......景云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林亦很是迷糊,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能陷入沉默。
刚才在御书房内的种种作为,他只能期许着皇帝不会因此而为难他。对于御书房的传说,他半点都不清楚,自然也就不明白御书房在帝国之内的地位如何高大。要是拿在外面去说,他在御书房踱步的行为,可以将他凌迟处死,且被无数人唾弃都不为过。
说起来有些可怕,事实却真的如此!
皇帝似没兴趣知道所谓的答案,随手从桌案上取下了只顶尖的毛笔,在早就铺好的宣纸上面写写画画起来。两人站的位置比较远,自然看不见桌案旁坐着的皇帝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心里好奇是有的,可活下去的想法更加剧烈,自然断绝了他们的好奇。
景云端端正正站在桌案前面,始终盯着桌案之后的那方书架,仿佛其中有着深深吸引他的东西。皇帝察觉到了这道目光的炙热与灼灼,头也不回地轻声道:“如果你有想法的话,我可以送给你。反正这些东西留在御书房用处也不大,还不如送给需要的人......”
听到皇帝有馈赠的可能性,景云温和的面容上浮现笑容,躬身拱手:“多谢陛下慷慨......”
他也没多说什么话,直接走到了皇帝后方的书架,径直从其中取下了一柄折扇。很是美丽的折扇,外面看着略显朴实了些,可是当折扇打开的时候,其内国风山水画则是尤为亮眼。用黑白墨色雕琢出来的景象,只消得一眼就给人置身其中的错觉。
赶紧收回视线,林亦保持着平常的镇定。
走到桌案前面,皇帝看着景云的喜欢和站定,笑着说道:“虽说你常年面容温和,始终带着笑容。可朕知道你性子冷淡极了,很少有特别喜欢到神态不定的东西。而看你刚才的模样,看来朕这件东西倒是送的合适,也不用担心你不喜欢这柄折扇......”
“多谢陛下馈赠,那景云便告辞了。”
说完,得到了皇帝的点头,景云转身时看了眼林亦,然后径直走了出去。御书房的大门开合都引得林亦心中微寒,虽说他终日有着无情的冷漠,勇气和胆量都是绝佳的好。只是当面对帝国这位雄才伟略的皇帝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怯弱畏惧,不敢轻易坦露些什么。
世间最强国度,自然是大秦帝国。
世间那家帝王拥有的权势最重,无疑是大秦帝国的皇帝赵元政。
天子政手下所属的帝国,拥有多少高深的修行者,可想而知会是到达何等恐怖的程度。面对如此人才济济的帝王,古来历史中的雄才帝王,无一不带着让人畏惧的性格。眼前的皇帝陛下,或许面色温和许多,可帝王权术的威能始终都是林亦不敢去触碰的。
皇帝陛下余光微瞥,毛笔被轻轻放在笔架上面,略显尖刻的嘴唇张合。
“看起来,你好像是很惧怕朕的样子?”
“难道朕当真有如此可怕,连是修养的不怒自威都能让修行者畏惧?”
林亦拱手,不知所言:“陛下......”
皇帝挥手打断了林亦的解释,面色登时肃然威仪,厉声再问:“告诉朕,你是不是很害怕朕?”
听到这充满威仪的话,林亦心中思忖片刻,咬牙回答:“回禀陛下,草民并不害怕陛下!”
“那你为何颤抖,为何不敢直视朕的眼眸。”皇帝来了兴趣,也来了不耐烦,话语饱含磁性:“皇宫内无数人都知道,朕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进入朕的御书房,也绝对不允许别人靠近御书房。即便是帝国的太子,亦或是帝国的皇后公主等,都是不可以的。”
话语尽出,林亦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两下。
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起来,皇帝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御书房,那自己和景云如何进来的,是有人要坑害自己?
说着说着,皇帝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朕不喜欢,所以御书房周围自然不存在护卫。如此空荡的御书房,也没有任何禁卫守护,朕也不是修行者,你不害怕朕,那为何不敢直视朕的眼神,是心中本来就存在畏惧,还是有所不轨?”
“所以你到底害怕的是什么?”
最后一问,直刺林亦的内心。
是啊!
他到底害怕的是什么?
思索了好半响,御书房也沉默了好半响,才听到林亦不加掩饰的回答:“作为帝国的皇帝,作为世间权势最重的男人,或许有很多人畏惧您本身,但我想更多的人应当是畏惧陛下您身后无比强盛的帝国,畏惧您手中执掌的帝国权柄才对,而非仅仅是来自您身上那所谓的帝王之气。”
“在我看来,所谓帝王之气,不过尔尔......”
说完后,不知道是习惯还是别的,林亦直接挑了挑眉,很是轻挑不屑。
皇帝阴笑了两声,通天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许久不曾笑容。似乎是寒霜,似乎是杀意,林亦望着眼前坐着的这位帝王,望着面上那出现的无数细微情绪,他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不颤抖,控制住他的情绪不随之改变,脑海中高速运转分析着皇帝的深层含义。
啪嗒!
啪嗒!
连着两声拍在桌案上,金丝楠木的质地非常清脆,敲击而出的音量自然格外大。坐着的这位皇帝陛下从来都是位雄才大略之主,帝王家不存在温情,也不存在任何怜悯。在他们眼中,世间很多情绪都可以被当做他们的玩具,此时的林亦仿佛就像是玩具。
说实话,林亦很讨厌眼前的局面。
但活着比一切都好,死亡比讨厌更不能让他接受。
权谋之术的运用在很多方面都会体现,眼前的皇帝陛下保持着最纯洁的笑容,或许是林亦本身层次太低,所以看不出这位皇帝陛下的笑容何意,也可能是皇帝陛下的笑容本身就没有意义,只是单纯的笑容,仅此而已。
沉默很长时间的皇帝陛下,收敛了表情,再次沉声道:“那天夜晚的春雨末,你打乱了太子的谋划。你可知道帝国太子代表着什么,打乱太子的谋划你会受到怎样的处罚?”
“秦国律法不曾涉及太子谋划,自然无罪......”林亦正义凛然。
似乎没预料到林亦的回答会如此迅捷,也没预料到他的回答会是如此,皇帝愣了愣,手指轻轻敲击在桌案上,发出沉闷而直击心扉的响音:“从秦律来说,你那样做确实不曾犯罪,自然也不应该有罪。可那终究是朕的儿子,是秦国的太子,你打了他的脸,朕会放过你吗?”
林亦直接回答:“会的,陛下不会说什么。”
皇帝好奇:“为什么?”
林亦抬头,眼眸散发着幽光,平静淡然:“就如同您刚才说的话,都是废话一样。如果我不了解秦国的构成,也不了解帝王权术的话,我或许会胆颤到不可遏制,可我到底是知道的,所以才明白,陛下不会对我做任何事,那怕是我斩断了太子的臂膀......”
“说得很对!”皇帝陛下深以为然地点头,愤愤然道:“在我看来,他那些所谓的臂膀算得了什么臂膀,都是些腐烂的枯骨而已,早晚都会被埋入黄土中,现在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念及于此,皇帝陛下掩不住的失望,喃喃自语:“当年我不允许他去学宫读书,也不允许他修行。有他本身不可修行的缘故,也有对于帝国深层次的解读,他到底是没有明白。在帝国来说,能够让赵家依靠的脊背,唯有超然于世间的世外,也就是那处......”
话语戛然而止,本打算听便宜的林亦无奈敛去聚精会神的神情。
皇帝望向林亦,眉眼舒展开透着慈祥温和,他抬了抬手:“你站着也有好长时间了,需不需要我找来椅子给你坐会,歇息歇息?”
林亦拱了拱手:“多谢陛下,草民不需要。”
“来人,赐座。”
皇帝的吩咐依旧固执的响起来,在空荡的御书房内来回荡漾着。御书房的大门不曾打开,御书房中也不曾出现脚步声,林亦心里念念着,人都没有,怎么会有人来抬座位。
“坐吧!”皇帝忽地说道。
林亦猛然回头,惊愕地看着后面那把不知何时出现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