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师徒悠哉悠哉在大堰郡的外围走着,颇有游山玩水的乐趣,不过周遭到底没有太高的山,更无玩水的妙处,说起来顺着河流倒是显得有几分凄凉。
师徒二人时常搭伙游历世间,自然明白彼此对方的兴趣在哪里,岑夫子如此说话,书青自然明白的清清楚楚,好在他没有开口,性格向来沉稳的他,从来不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
至于某些置喙的言语,在他听来根本没有想象当中的那般刺耳,听了便是听了,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呵呵一笑,置之不理。
两位顺着河流走去,按照道理来说,河流两侧的平地或者高地上面,应该有着房屋搭建,百姓居住才对。
依山傍水是岭南道百姓最普通的生活特点,现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若是没有足够的水源,怕是饿死的百姓极多。
由于越国余孽的接连挑衅,某些不开眼的百姓则是跟着那些到处躲躲藏藏的越国余孽胡闹,不仅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反而折腾的土地不能富足,连是基本的温饱都难以做到,有些甚至丢掉农作跟随越国余孽挑衅,最后被平下来,家里面土地种植的粮食则是颗粒无收,这样的百姓,如何不被饿死。
穷山恶水出刁民,在岭南道北边的范围内,根本算不上穷山恶水,沿岸靠着的是条较为宽泛的河流,流淌着较为清澈的河水。高高的山峦更是在此处难以看见,岭南道北边的土地,大多都是丘陵或者平原,根本不存在种植不了粮食的情况。
若是这些百姓真能勤勤恳恳地种植土地粮食作物,到头来根本不至于颗粒无收,有时候贫困是有着其根本原因的。在岭南道北边的土地上,有着大堰剑阁的存在,从未有过山贼的踪迹,百姓完全可以安居乐业,种植些简单的农作物,安然自得的生活。
却是轻信越国余孽的挑拨和激愤,频频向当地的官署发动攻击,或者有意无意地阻碍来自帝国的官署命令,使得那些本该造福此地百姓的福祉,无法落到他们自己的身上,真是得不偿失。
河流两边有着一丈高的芦苇,随着夏风吹过来,微黄的芦苇在河岸两边摇摆着,如同枯寂原野当中翩翩起舞的苗条倩丽的淑女。
两师徒走的有些累,自然找了块简单铺好的芦苇在石块上,岑夫子坐在石块上面,书青则是取出时常带着的水袋,递到了岑夫子面前,让其喝点水解解渴。
岑夫子接过水袋,撩起虚白的胡须,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口水,再是递给了书青,示意他喝一点,走了这么长的路程,虽说两人都是修行境界高深莫测的修行强者,可一路走来到底靠的是脚力,而非修行者能调动的天地元气。
以他们二人的境界来说,若不是真心实意想要见见岭南道得风景,轻而易举便可辗转百里,到达大堰剑阁处的荷塘,看完再是瞬间通过南周,到达西齐那潭天池,时间只需短短一刻钟而已。
岭南道是帝国的岭南道,是南境两座屏障之一,在地理位置上面来看,比江南道的位置还要重要的多。江南道东边靠近东海,北边靠近帝国南郡,南边则是一望无际的南海,西边乃是岭南道,且驻扎着南军。
四面来看,江南道都是异常安定平稳的,四周基本上没有外敌入侵的可能性,且有着清尘寺依附帝国,坐镇江南道,普通的贼寇是没有那般的胆量。
而岭南道则是不尽然,虽说北东南三面各自有着天然屏障,更是不存在任何贼寇存在。可西边则是靠近西方诸国几座大国之一的南周,有着天池联军把守着南周边境。
进可攻,退可守……
无论怎样来看,岭南道都必须完全处于帝国掌控才行,否则势必两座新纳入版图的道州都有危险的可能性。
若是两者相变,帝国掌控岭南道,西攻抵南周,后面即便是江南道没有被帝国掌控,都没关系,瓮中捉鳖的事情罢了,想要彻底拿下江南道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现在的情况却是恰恰相反,岭南道不仅有着无法掌控的危险,同时如果岭南道之外,南周的天池联军出动想要争抢岭南道,势必对帝国造成极深的打击。
岭南道有着两种危机,皆是存在于无法收服掌控的危险当中,因而十几年来,朝堂对于岭南道问题才会争论不休,但统一的主张都是乱世需用重典。
虽说帝国未乱,岭南道有着南军驻扎,基本处于帝国的掌控之中,可无法完全掌控,在帝国朝堂看来,就是乱世。
用些重典自然而然,因而甘罗提出恩威并施,正是结合了朝堂统一的声音,那便是乱世需用重典。当然不能一刀切,不能乱用,需要有目的的分开区划,渐渐递进地来做这些事情。
几年来,最开始那些不服从岭南道官署掌控,且频繁发动越国余孽暴乱挑衅的郡县,在岭南道官署和朝堂刻意打压下,早已不堪重负,哪里还能升起反抗的心。
岑夫子指着远处摇荡的芦苇,再是视线远眺,隐隐能够看见帝国西疆雄持的无为峰,“芦苇荡荡,倒是显得好看极了,如此肥沃的土地,不知道好好耕种,反而搞那些毫无意义的蠢事,真是愚昧不堪,蠢笨至极。”
书青笑了笑,多是有些可惜可怜的情绪在里面,盯着河流背面那便荒草丛生的肥沃土地,小股流水浸润着泥土,使之不断焕发生机。
“到底是别国,虽说越国已经灭亡十几年,心中那股子敬意依旧在,从这方面来看,倒是值得敬佩,容不得半点亵渎。”
说着,又是感慨无奈:“可是说着,生死都无法掌握,温饱都没办法解决,食不饱腹,衣不暖体,长此以往的抗争,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终是会发现,不过那些野心勃勃者,手中能够驱使的简易刀兵罢了。”
风在吹,有些凉意凄然,似在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