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苏弗说得这些,林亦不知道,却是相信了苏弗做出的这个解释。毕竟岭南道和帝国内的道州之间,相隔确实遥遥。
到如今为止,岭南道和帝国之内的某些商贩道路都没有打通,运输等方面的问题依旧严峻,朝廷想着解决这些问题,结果几年过去,仍旧是没有半点成功和办法。
林亦念念有词:“南军副元帅,又是南皋城的城主,想来项信元帅是有意栽培这位向羽副元帅,否则何至于把他抬到如此高的位置。”
“不过说起来倒是有些奇怪,这样位深受南军元帅项信信任,且坐在南皋城城主的位置上,又是看得出来向羽深受百姓们爱戴,怎可能是寂寂无名的人物?”
“瞧着向羽浑身透着刚正不阿的威武霸道,确实有着帝国元帅的气势。昔年在渝关的时候,有幸见过那位北军元帅陈岩,在我看来,两者比较之下,向羽倒是比陈岩还要力量几分。”
“如此强力人物,怎么可能一直简简单单,寂寂无名,何况听你说在五六年前他便接任了南皋城城主的位置,想来有人会关注他才对,怎么可能连是柳尚书都不认识这位向羽城主。”
路上铺就的块块长条的青石板,官署的占地面积比较大,走了弯弯绕绕才是走到安置他们的地方。
这其实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毕竟南军当中有着不少将领,而将领又是有着公务,时常昏沉的时候,都会选择在官署里面下榻,早就想到这点,自然而然建立更多的宅院。
苏弗听着林亦的那些疑惑,笑了笑,眼里却是露出思索的意味,之前他是没有去想这些东西,现在想起来倒是真的奇怪。
向羽在南军当中的地位绝对不低,那些帝国朝臣自然不会选择放弃关注这样的人物,前途无量代表着权力。
而北军元帅陈岩和西军元帅韦应伍自然更是该关注向羽,几年前担任南皋城城主位置的时候,柳如逝不可能全然不知。
南皋城在南军的地位,在岭南道的地位可谓不言而喻,这是座帝国在岭南道和江南道最重要的城池,掌控南皋城,则是相当于,有机会掌控南军。
五六年前的时候,帝国将星里面,当属云侯走在最前面,有些风头无俩,盖住了向羽倒是说得过去,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盖住,向羽彻底黯淡无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苏弗皱了皱眉,林亦本来以为苏弗不会回答,正自顾自的哼着小曲,忽地就听见苏弗的声音在自己的耳边响起来。
“世间总是有无数奇怪的事情,如果你都要找出个答案的话,那确实有些费力。或许不仅仅是费力,有时候还有些费命。”
“当然心静自然凉,到时候你可以不去思考那些问题,不去揣测某些事情的可能,到底的时候,你才会发现豁然开朗的美妙。”
说罢,停了停嘴巴,舔了舔嘴唇,苏弗顿时停下脚步,偏头扫了眼愣住的林亦。眼眸里面含着无穷无尽的深邃幽暗,好似要掉落无尽深渊般。
林亦还没反应过来,苏弗又是继续说道:“关于向羽的事情,没谁说得清楚。不过如你所想,一位军事重镇的城主,如此寂寂无名确实有些怪异。”
“何况现在他还坐着南军副元帅的位置,在军方或是朝堂,只有有着稍微的风吹草动,让那些朝臣或者军方之人知道。向羽的信息就应该会摆在他们的桌案,柳如逝是军部尚书,军方消息最便捷的地方,他该是最能知晓风吹草动的,结果却是浑然不知。”
“说起来,连是我都有些不相信,可不相信又能如何,你我看见的揣测得都是事实。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想这些有的没得。”
“南军元帅担任岭南道和江南道的督导,相当于道州的大总管。如今天下,说起来有两处不同寻常。岭南道和江南道没有大总管,只有一位军方督导,而陇西道同样没有大总管,因为朝堂没有资格派遣大总管,同时没有谁敢去陇西道担任大总管……”
这些话说得意味深长,林亦走在苏弗旁边,眼眸深深的瞥了眼此刻的束缚,给他说不出的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忌惮。
现在的苏弗没有之前那种温文尔雅的味道,眼神里面散发着恐怖的深渊意味,好似一条浑浊发臭的河流,在散发着那些阴森的寒意。
想着陇西道没有大总管的事情,林亦有些不理解:“陇西道为什么没有大总管,朝廷哪里没有资格,谁又在阻拦大总管的出现?”
这些话问的实在是有些脸红,林亦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大总管,却是明白根本不是苏弗说得那样。陇西道世家在帝国有着极高的名望,而李立青出身陇西道李家,和帝国皇室赵家有着极深的渊源。
从最开始,林亦心中便有了偏颇,他隐约猜到苏弗这些话的意味深长到底在哪里。却是没有搭话,而是直接反问出几道问题。
李立青给他入桃源的机会,且景云对他相当不错,不管是因为兄长云乾,还是单纯的因为他,在林亦看来都不重要,投桃报李才是林亦应该做的。
同时心里恼怒苏弗,不过是个言称普普通通的读书人,说这些意味深长又含沙射影的话干什么。好在苏弗声音不大,否则必然引起某些别有用心的猜测。
陇西道世家和桃源,始终在帝国超然物外,让帝国那些自诩为国效忠的朝臣们心中难安。如之类的奏疏,不知道怕是出现过多少次。
桃源如此,林亦身为桃源弟子,自然明白,因而在之前才会选择躲避某些问题。同样对于陇西道世家,有不同寻常的看法。
李立青和景云是一方面,感同身受则是另外一方面。桃源几百年都如此低调,那些朝臣还要如此揣测,实在是居心不良。
苏弗没有继续说话,他觉得有些话不好说,同时看到林亦脸色不对,便呵呵笑了两声,径直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