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青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在他的印象当中仍旧是有些震惊,短时间内无法平复自己凌乱的思绪。不是他不相信岑夫子所说的这些事情,同样不是他真的惊讶仙林对于无为峰的恐惧。
在此之前,书青很早就知道仙林的很多事情,以前他对于仙林更多的是好奇,有许多关于仙林的事情他都有了解。自然而然很清楚仙林的某些事情,作为圣人层次的修行者,自天地之间感悟那道稀薄的天地元气不难。
虽然书青掌握的乃是大神通天象,本质上来说,天地元气的稀薄对他而言,能够产生的影响微乎其微。因而在十几年前感知到天地元气迅速变得稀薄,而仙林和天宗同时出手的时候,他便猜测出了这种可能性。
远处有着一条湖水,书青想着天池那潭水,想着藏在天池深处的那座仙林,说道:“几千年的时间过去,没谁想到当年年纪轻轻的师兄弟,在往后能够走到那般登凌绝顶的层次。”
“同样他们没有想到,曾经以宣扬道义拯救世间百姓于疾苦的仙林和西齐天池,今日会变得如此张狂霸道,莽横不讲理,做起事情来更是无法无天。”
“想要以世间修行者和百姓的尸体,来充斥天地间稀薄的天地元气,假借天道的名义,往往做着那些让人憎恶的恶事,真是想不出当年那两位绵延者,若是自九幽地狱当中苏醒过来,会否想要直接把仙林和西齐天池覆灭?”
听着书青的这些话,岑夫子面无表情,好似听着异常质朴寻常的话,没有半分值得波澜不惊的精益。枯槁的面容上面挂着的是难以言喻的神秘,虚白的胡须在下颌的风中摇晃着。
腮帮子轻微的鼓动着,嘴唇紧紧闭合着,如同一道没有打开的天门,任是谁都没有办法打开这道门。门里似乎有着急于发泄的气流,在冲击着嘴唇牙关,因而才是有间歇不断的腮帮子鼓动。
岑夫子伸出枯槁瘦削如同干柴的手掌,手臂的手腕好似一根腐朽的枯骨烂木,手掌上面有着根根暴起的青筋,如同脉动的河流般,随时都可能喷薄出无穷无尽的血脉力量。
岑夫子在感受天地间那道呼吸着的气机,感受着天地间的那道稀薄的天地元气在如何运动。自西方而起,落于东方,扎根深不见底一望无垠的东海。
没入海面的是低沉的山脉,谁都无法想象东海之下到底有着多么可怕的山脉,冰山一角般的存在,足矣比得上世间绝大部分的山峦。
忽地,一道炸响出现再东海海面,海底下面高耸的山脉,掩藏在海面之下的平静当中。终是遇到无穷无尽的可怕力量,因而直接炸裂。
东海海面上面有着巨大的风浪,碎裂的石屑散乱的飘飞在东海之上,颗颗如同明珠般的水滴在空中自有落下,天穹上面的太阳照射之下,自然有着别样的美感。
那些东海海岸的渔庄的渔民们,收拢着船帆正是打算出海,便是看到东海海面的巨大风浪,再是看见无穷无尽如同大潮般的可怕场景,乱飞的石屑能够砸死人,渔民们望着东海的恐怖,没有迟疑的立刻转身离开海岸。
与此同时……
远处那座高山当中,那潭天池深不可测,幽兰如谁意,散发无比凌厉的杀意,那潭天池骤然炸开,带着炽热味道的天池水轰击在天池弟子身上,直接洞穿一道血洞。
好在周围并没有太多的人,且随着那道水的出现,岑夫子猛地握住手心,好似收敛了那道水般,使得没有太过伤及无辜。
“是谁……”
自高山宫殿当中传出怒吼,千年来西齐天池统治西方诸国,还没谁胆敢挑衅西齐天池的威严。现在居然胆敢对天池出手,其内的高位者自然愤怒。
岑夫子没有张口回答,而是朝着虚空轻轻一点,面前的虚空好似出现水面般的涟漪,骤然开始朝着四周荡开,最后归于平静。
书青有些不理解岑夫子的所作所为,如果是刚刚自天池高山的那道,他勉强能够理解,或许如同在大堰剑阁那般,不想真正为人所知。
可在东海的那道手段是什么意思,书青实在是有些搞不懂,脸色平静的看向坐在石块上面的岑夫子。之前他们是到大堰剑阁之上,现在则是引导西齐天池大祭司来此。
想了想,书青问道:“自天池发出手段,弟子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自东海之上,炸裂海底山峦,弟子实在是有些想不通?”
岑夫子瞥了眼自家这位大弟子,性格温和到了极点,做事情和说话都讲求随心所欲,眼神里面流露出理所当然。
“哪里有什么值得想不通的,看来你的境界还是差了几分,当然可能有些东西遮蔽了你的大神通,导致你没办法察觉到那些异样得东西,自然而然想不通。”
岑夫子继续道:“现在你想不通,再是过些时辰,你应该就可以想通,所以有时候没必要急于一时,因为你早晚都会知道,而且这样很容易暴露你无知的模样。”
听得岑夫子说得恳切带着点冷意,书青闭上了嘴巴,负手而立,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放在身前。这是几十年前,他的父亲教给他的道理,没当书青明白某些深刻道理的时候,这种歌动作便会不自然的出现在他身上。
正是因为无比的了解,岑夫子没有理会书青,因为他知道书青能够明白。当他扫了眼书青的动作的时候,心中大定,有着淡淡的欣慰。
无论是在他眼里,还是在丹丘生眼里,书青都是无可比拟的桃源继承者,或许某些方面来看,仝童略胜一筹,可用情太深之人,必定不能担当大任。
书青的心时刻平静,自几十年前那次遇见,岑夫子基本没有瞧见过书青有任何失态。唯一的一次,便是几年前,奔袭西疆的那次。
远处一道蓝光闪过,呼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