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赵桓皱着眉头,思考着。
契丹人全杀了做封土?这样不好,不符合和谐社会核心价值观。
也不利于大宋中兴,更不利于大宋的发展需求。
赵桓为什么要拼死拼活的打下大同府?
这里的战略意义很大,但是其经济意义,也不可小看。
别的地方的煤矿,大家都叫做煤矿,只有大同的煤矿,叫大同煤田。一字之差,决定的是开采难度的不同。
大同煤田,从南北朝时期,就已经被开发,一直用到后世时候,大同煤田的最上层的煤田才被彻底掏干净。
大同煤田,大宋又一颗强而有力的心脏啊!
没有煤炭,他拿什么搞蒸汽大宋?
没有优质焦炭,他怎么搞优质钢材,怎么打造铁血新宋?
没有烧焦,他怎么开启化工产业的大门?
“种少保,陪朕走走吧。赵都知,把朕的大驾玉辂拉过来。”赵桓大声喊着。
赵桓看着大同盆地的旷野,大同、怀仁、山阴、左云、右玉这一大片的旷野,一片荒芜,没有任何麦田,还有些动物盘桓,赵桓甚至看到了狼和老虎在这片地域狩猎。
“咱们大宋呢,都是群过惯了好日子的百姓。他们不愿意做金人的签军,就往南跑。朕知道他们苦,他们难,他们没办法。朕不怪他们。但是这大好的大同府,本来应该是青青麦苗。”
“可是这地不耕种着实荒废了。朕打算让绝大多数禁军全部退役,变为庶民,做预备役,把他们的分的田,就分在大同府附近。种少保以为如何?”
赵桓决定将庞大而臃肿的禁军化为庶民,地有了,可以分。
禁军战斗力的孱弱的根源在于国策的失误,各大军路收拢四处流民和失地农民,脸上刻字,做贼配军。
目的就是防止他们活不下去,铤而走险,威胁皇权,可是这等流民组成的军队,能有几分战斗力?
事实上,他们就是一群农民,还没甲,就带着一把武器,稍有不慎,就是个死。
“是此战立功禁军,还是天下禁军以此为常例呢?”种师道问道。
这个问题好啊!
赵桓摇头,自己连特么京城都回不去,这大宋,自己还是皇帝吗?自己还能做主吗?
“以此为常例。解散了吧。是时候进行军改了,再不改,咱大宋就完了。”赵桓点头,以此为常例,精兵简政。
军功爵均田兵制,以田地这种亘古以来的最本质的生产资料,为最原始的驱动力。自然会有无数人,为了田产而搏命。
农夫山泉有点田,老婆孩子热炕头。
是大宋人最朴实的念想,但是这么朴实的念想,对禁军的贼配军来说,也是奢望。
大宋朝六十万禁军中,有近四十万的男子,甚至一辈子都是个处男。
种师道叹服,这又是一项大仁义之政策啊,贼配军的问题困扰了大宋多少年?
谁敢轻易就这样裁军?
那可是社稷倾覆之危!
纵观范仲淹的庆历新政、王安石变法、元丰改制都未曾解决大宋之三冗,冗官、冗兵、冗费。
三冗,就这冗官上解决了一些燃眉之急。
但是冗兵和冗费根本无解,因为大宋靠着这禁军维持着流民,否则这天下流民暴起而动,后果可想而知。
“官家仁义。非常人也,豁达类汉高、神武同魏祖、仁德若仁宗,年虽少,命世才也。”
嗯?汉高祖?魏哪个魏?命世才?什么意思?
过奖了,过奖了!
赵桓挠头,这古代人夸起人来,妈耶,果然让人受不了啊。
种师道这样的人,都会这样拍马屁的吗?
果然还是做皇帝舒服啊。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一个清脆歌谣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赵桓站起来,极力远望,看着远处的地方,看到了有人在荒野里耕种。
不过都是女子,大同盆地,四战之地,这里的青壮男子都已经被抓去做壮丁了。
这民谣唱的还蛮好听……
赵桓没空感慨,因为他看到种师道的双眼婆娑,似有泪光闪烁。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说的不就是种师道的一声写照吗?
老种绝嗣,家里也没有人了,村里人指着枯骨,说是他的家。
嘶。这老种听这诗,不泪崩才怪。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歌声还在不断的传来,种师道眼中的泪光却已然消失不见,取代的是坚毅。
他是一名大宋的将军,如果将军泪目,大宋安有铁骨?
那短暂的软弱,只是稍纵即逝。
种师道解释道:“官家应该没学过这首诗,这是乐府诗集中收录的民歌。说的是一名军卒十五岁出征,到了八十岁才回去,问村里人,自己这家里还有谁,村里人指着远处说他家里就只有坟地了。用庭院里的野菜,做好了饭,也不知道端给谁,哎。”
赵桓点头,大宋百姓就是如此模样。
生活无以为继,无地,无法生活。生活无以为继,刺字,做贼配军,勉强活着。
是时候改变这种模样了,这大宋不该如此。
如果说是为了纠正五代十国的军阀『乱』象,重文轻武。
已经承平百年的大宋,不应再矫枉过正下去了。
赵桓驻足,他感受到的是责任,对这片土地,对所有百姓的责任。
他需要做一个明君,大宋也需要一个明君。
赵桓指着远处的一轴向北东的向斜构的大斜坡说道:“种少保问朕,契丹奴当如何?”
“”种少保看到远处的煤田了吗?朕欲在此打造一处煤铁联营的工坊,那种超大型的工坊,需要的矿工很多很多。”
“挖煤啊,要死很多人的。”种师道也是点头,挖煤这活儿宋人很少有人做。
错非活不下去,不会下井挖煤。
能活下来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宋人活的滋润,不肯挖煤,那就让契丹人去,骟了他们,挖煤就是。”
赵桓说完,看这前面,蹲在路边的人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