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英伸出一根手指,脸上挂着非常满意的笑容,说道:“官家猜猜挣了多少?”
“一百万银元?”赵桓不确信的问道,能有这么多吗?
这可是新投资的尚膳楼,怎么可能如此快的挣钱!
赵英摇了摇头,将手指收了回去,脸上挂着笑意:“外廷国帑,和内廷内帑分开,是很有必要的事,可是大宋的内帑封桩库早就被外廷搜刮干净了。”
“官家也苦了七八年了,也该享享福。这些事老臣『操』心就是,官家用钱说就行。”
赵桓看着赵英这么说,试探的问道:“那就是一千万?不可能啊,这才几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
赵英摇头说道:“臣也不让官家猜了。截至到现在投入了几十万贯,刚刚开始盈利,这个月的账本汇总之后,几十家,也就盈利了一万贯钱。”
“虽然不多,但是开始盈利,就是好的开始啊,各地的尚膳楼呢,从最开始的纯粹赔钱,到现在挣钱,属实不易。”
赵桓听到这个数字,笑着问道:“一万贯你也高兴,你可是经手万万贯内帑的人。一万贯也能进了你这个内廷老祖宗的法眼?”
赵英帮赵桓将御案上的札子收起来,笑着说道:“臣高兴的是盈利啊。官家不经营门店,不知道这挣钱有多难,而且还不能打官家的名头去做生意,那就更难了。”
不管是尚膳楼,还是大宋衣帽行,赵英经营的内帑涉及其中股份,都极为的隐晦。
目的就是避开内帑打着官家的名头,在外面与民争利。
赵英踌躇满志的说道:“臣就琢磨着开一家也是开,开十几家也是开,开三百家也是开。这不是『摸』到挣钱的规律了吗?臣就寻思着,要开大宋最大的食行!”
“胸无大志。”赵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笑着说道。
“,官家,话不能这么说,别说这尚膳楼挣钱,就是他不挣钱,也得开。”
“官家有所不知,臣这个酒楼和大宋其他的酒楼他不太一样。你比如之前的樊楼,就是单纯的『妓』馆。尚膳楼是单纯的饭庄,还有一些栈房呢,就是单纯的住宿。”
“臣就琢磨出味道来了,需要将这吃喝玩乐都放在一个地方,臣打造这尚膳楼,可是天下独一号!”
“配有戏台、茶馆、邸店、『妓』馆、饭庄、住宿,可以吃饭喝酒,吃喝玩乐,还能购买到邸店最新的货物。”
“不仅如此,这地方绝对是三教九流,来往人员最为庞杂的地方,臣寻思着可以做察子们的据点。”
赵桓看着赵英脸上骄傲的神情,怎么觉得赵英搞这个尚膳楼,有点像万达广场的味道……
还别说,这赵英和过气首富,还真挺像的。
“把『妓』馆去掉。”赵桓站了起来,对着赵英说道:“朕知道从古到近,这『妓』馆都一直存在,而且还有教坊这些地方,都有他存在的合法『性』。”
“你还记得当初陈冲还是河阴县知县事的时候,送过朕一匹上等瘦马吗?”
赵英点头说道:“官家当时急于禁军的战力绵薄和河东路的战事,就没接受。”
赵桓略微怅然的说道:“这人牙子、瘦马、『妓』馆,朕很不喜欢这些东西,也就是现在大宋边事未定,否则这些人一个也躲不过去。”
“虽然朕知道他们存在有一定的合理,但是朕的酒庄,就不要出现『妓』馆了。”
赵英用力的挤了挤眼睛,笑道:“那官家不喜欢这些,臣把这些去掉就是。这尚膳楼的挣钱,还是那邸店啊。”
“光是租金,啧啧。”赵英嘿嘿的笑着。
赵桓知道赵英到底在开心什么,他拍了拍赵英说道:“别笑了,再笑嘴巴咧到耳朵根了。”
“不就是朕给你开了口子,准你不以朕的名义,四处扩大内帑吗?看把你高兴的。”
赵英高兴归根到底还是能出去挣钱。
上次内帑投资大宋衣帽行之后,官家就再不禁止赵英四处扩大内帑的买卖了。
“官家,翰林图画院送来了一批人,官家要不要见见?”赵英亦步亦趋的跟着赵桓往文德殿外走去。
赵桓抬头看了看月『色』,他这大堆的札子忙活到了深夜,已经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见什么翰林院图画院的人?
而且这个翰林院图画院是什么东西?
赵桓皱着眉的看着这段介绍,问道:“已经到快子时了吧,这个点去见那些画师?”
赵英点头,笑着回应道:“正是这个时间点见啊,那些画师多是些妙龄女子,样貌端正。”
赵桓稍微思忖下,看着赵英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宣和元年的时候。”赵英知道官家在问什么,官家在问,翰林图画院到底什么时候,变成了皇帝的宫外后宫的。
他如果连这点眼力价都没有,还当什么大宋皇宫的老祖宗。
赵桓嗤笑了一声,果然是赵佶这个老『色』批,就知道公器私用。
给赵光义擦完屁股,还得给赵佶擦屁股。
这大宋的皇帝,不好当啊。
“还是不见了。”赵桓摇头,宫里这三个,他三个还喂不饱呢,宫外之宫,还是不开的好。
赵英略微犹豫的说道:“还是见见好。”
赵桓奇怪的看了赵英一眼,自从自己睁开眼,赵英唯一一次顶撞自己,就是削减内帑的时候,那架势,似乎要与内帑共存亡。
从来都是应声虫的赵英,今天这个举动有些奇怪啊。
赵桓好奇的说道:“嗯?你这个皇宫老祖宗当的有那股权宦的味了,这又是给朕送女人,又给朕挣钱,现在连朕的话,在你这都不管用了?”
赵英吓得魂飞魄散,整个身子一软,跟一滩水一样,趴在了地上,不停的磕头的说道:“给臣一百个胆儿,臣也不敢忤逆圣上啊!”
“官家,天地可鉴,臣对官家忠心耿耿,所做之事也都是为了大宋效力,官家,臣一时失语,还请官家饶过臣这一……”
赵桓差点被赵英这个举动给逗笑了,赵英跟自己这里展示了什么叫川剧变脸!什么叫巴西柔术。
不过他也是连连摇头,自己就是开个玩笑,看把这赵英吓的。
当皇帝,连玩笑话都开不得。
皇帝嘛,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哪怕是深夜,哪怕是就他们君臣二人,哪怕赵英已经无数次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忠心,哪怕是赵桓已经展示了对赵英的足够信任。
但是他这个皇帝随口一句,还是吓的他赵英魂飞魄散。
赵桓将赵英从地上拽了起来,说道:“别磕了,再磕明天见不到你了,说正事,为什么朕要深夜见他们那些画师?”
“官家,他们都是要去金国和克烈部的画师,隶属于皇城司的察子。”赵英这才『揉』着额头站起来,看着赵桓的脸『色』,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官家的脸『色』如常,这代表着刚才那是玩笑话,这让他心里那个大秤砣砰的一声放下。
官家并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时失语而惩罚自己。
官家还是那个仁善的官家啊,这要是换个人当皇帝,自己怕是早就脑袋搬家了。
赵桓看着赵英额头的血,就是一阵的不落忍,自己揶揄了两句,他这磕了几下,磕的头破血流。
这个身法如同鬼魅,心狠手辣,武功高强,让人闻其名禁声的大宋第一太监,三五个人不能近身的他,因为自己两句话,弄得这么狼狈。
赵桓借着华灯仔细看了看赵英的伤口,幸好是皮肉伤。
“回去好好让御医院给你看看,胡元不是跟着来了燕京吗?让他好好给你包一下,这磕头把头都磕破了。”赵桓略微有些心疼的说道。
“官家抬爱。”赵英略微有些惊恐的说道:“这点伤不碍事,不碍事。”
“朕以后会注意的。”
赵桓看着赵英的模样,这就是天下人攻破头都想做的皇位吗?人人畏惧如虎,甚至连玩笑都开不得。
是真的不自由,还是朕矫情?
赵桓摇头讪笑,自己做了四年皇帝,对皇帝的权力有多大,还是没有『摸』到边界。
而且好像随着自己的政令,给大宋带来了越来越多的变化,自己的权势正在指数增长中。
不过赵桓唯一肯定的是,自己越来越像皇帝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赵桓对着赵英笑着说道。
这句话说给赵英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自己身边这圈人,唯有赵英和自己像是普通人,会失语,会犯错,会考虑失当。
那些青史留名的大臣们,都很顶!
就连赵鼎在宫里做中书舍人的时候,每一步都是踩着地砖线前行,丝毫不差。
这些人自律的根本就不像人。
赵英点头说道:“谨记圣诲。”
“说起那些图画院来的画师,他们能把人画的栩栩如生,只需要见一面,就能在三盏茶的时间里,画出此人的画像,分毫不差00ks。方便察子们,按图索骥。”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