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当然看懂了岳飞想表达的含义,甚至他比岳飞对此的理解更深。
毕竟他生活在那样的时代里二十多年。
当然岳飞的这种用后勤控制所有军队,通过代差压制非核心部队的做法,看似更倾向于现代化的战争思维,其实在孙子兵法里,也有提到。
那就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唐汉时期的良家子和折冲府,其实都是类似于朝堂直属军团压制边军的一种做法。
中原王朝历经五千年风雨,三千年信史,基本上人与人要玩的东西,早就在中原王朝玩了个遍。
赵桓在看到神威镇远大炮的第一时间,也是寻思着这特么在皇宫前面摆上几十尊大炮,那当初的赵楷还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冲击皇城吗?
赵桓对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思考,最后得到的答案是,敢。
当时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的赵楷,就是面前摆着东风快递,估计也敢冲击皇宫。
得到赵楷面对神威镇远大炮,依旧会冲击皇城的结论后,赵桓也是哭笑不得。
武器再精良,也得人来使用。
赵桓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把大炮全都拉倒前线去,能多打死几个金人是几个!
他的理解很简单。
该叛『乱』的、想要他命的、想做到他位置上的人,绝对不会因为几门大炮止步不前。
加几门大炮,其实就是增加了些许难度罢了。
自己连当初的地狱开局都走出来了,再被赶下台,纯属活该!
在下台前,多打死几个金人,以后就少死几个宋人。
他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没有被权力冲昏头脑的赵桓,最后的决定是,将所有的大炮和轰天雷运到前线去!
轰他娘的金人再说!
“赵英,你说朕现在像不像个赌徒,又把所有的身价都压了上去。”赵桓看着张宪的札子叹气的说道。
赵英拿着分类架的手为之一顿,才笑着说道“这哪里算是全部身家啊,官家辽阳这一仗打输了,明年咱再来就是了,咋地,金人还能撑几次?”
“我大宋就不一样了,满打满算辽阳之战,正军、辅军、农夫也就五十万人。就是全打完了,明年咱们还能来,实在不行后年,大后年,总有一天,他金人就撑不住了。”
赵桓放下了手中的札子看着赵英,笑着说道“你倒是乐观。”
不过这个赵英说的话,很有趣。
赵桓说的就是他自己,而赵英眼里,大宋就是他赵桓。
这种想法,赵桓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若是自己决议打掉金人,那大宋的百姓会像现在一样支持自己吗?
赵桓抬头看着天下堪舆图琢磨了很久,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他得到了一个结论,那就是,会。
大宋的任何阶层都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自己的征金大计。
在这件事上,赵桓可以说,他可以代表所有的大宋人。
朕即为大宋意志!
不同意的,都给他开除宋籍好了!
“李纲那里,关于肃王和景王之事,还没有任何的消息吗?”赵桓晃着摇椅问道。
赵英翻动着札子,说道“没有,连李大家都很久没有来书信了。”
“汴京那边都是一切安稳的札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安稳,还是李纲和李大家不愿意让官家担心。”
赵桓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看着汴京的位置,陷入了疑虑之中。
而此时的汴京城,随着水运仪象台的小蓝人和小红人开始报时,大宋的下午正式结束,漕运码头上纤夫,在号子声中,停下了一天的劳作,樊楼里张红挂彩,姑娘们站在虹桥上,卖力的吆喝着。
而此时的龟公们走上街头,根据着衣着判断这个人是不是樊楼的客人。
各府衙门在应卯之后,三三两两的走出了衙门,伸着懒腰准备吃个晚茶。
整个汴京城的街道变得更加宽阔,而街道的坊市的规划,也变得合理起来,李纲当上太宰后,对于汴京水道和街道的梳理,慢慢的发挥了作用。
汴京越来越繁华,当然人也越来越多。
对于汴京人来说,这一年,最大的苦恼就是人变的太多了,但是也更加热闹。
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而汇英阁内,大宋的宰执李纲,正满面愁容的看着札子,现在的局面非常不利于他。
官家让李纲一查到底,甚至没有给李纲免职,或者戴罪立功的旨意,就是让李纲查下去。
这就好比,李纲本身就是裁判,还亲自下场打球一样无赖。
但是如此无赖的优势之下,李纲依旧没有找到对他有利的证据。
“在肃王府中并未搜索到任何的证据,证明他在谋反。没有甲胄、没有死士、没有劲弩、没有文书往来、没有密室。没有活口的情况下,也没有口供。”李纲叹气的放下了札子,为难的看着李清照。
而李清照却不紧不慢的喝着茶,笑着看着李纲,官家的一查到底的四个字,在李清照的理解中,就是让李纲彻底赢下这局。
但是李纲一心想做个道德圣人,有些下作手段,他李纲不太愿意用罢了。
而且光查一个肃王,能查出什么来?
李清照看着略带些不安的李纲,笑着说道“李太宰,他肃王赵枢真的干干净净,为何要全家『自杀』?”
“我大宋的宰相什么模样?官家清楚,朝臣清楚,百姓更加清楚。你不要急,今天查不出来,明天继续。明天查不出来,就等官家回来查,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
李纲的背后站着的是官家,是大部分的朝臣,是汴京绝大多数的百姓。他完全不需要如此长吁短叹。
就是真的『逼』死了一个废物肃王全家又如何!
大宋的皇帝需要李纲的才能来治理大宋的朝政。
“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李纲还是摇头,他要做的是宰相,不是蔡京那样的馋臣,自然不能用腌臜的手段。
但是李清照可没这个顾虑,他还等着官家回京,她把宫正和商部侍郎职务放下,清净进宫相夫教子呢。
“皇城司倒是查出了不少值得人深思之事。”李清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着抽出了本札子递给了李纲。
李纲打开一看,疑『惑』的问道“私铸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