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白云师专的女生宿舍门外。
见许云萍从女生宿舍出来,左子慕连忙上前打招呼,他想先跟许云萍了解一下柯苇现在的情况,再做出下一步的决定。
“柯苇现在怎么样了?”左子慕开门见山地问道。
许云萍带左子慕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想了想说道:“你们走后的第二天,她做了化疗,副作用嘛倒是还好,没有掉头发,就是有点呕吐,好几天吃不下东西,现在好点了,能正常进食了,医生正准备给她做第二次化疗呢。”
左子慕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你们校园筹款的事情办了吗?”
“嗯,在学生会的推动下,筹款的事情办的很顺利,最后一共筹到了5万元呢。”
说到钱的事,倒提醒了左子慕,他连忙打开背包,从里面掏出500元钱:“对了,这是我和陆小美捐的钱,怕直接给柯苇的话,可能会让她难堪,就搁你们筹的善款里一起交给她吧。”
许云萍没有推辞,将钱小心翼翼地放入包中,然后说道:“我替柯苇谢谢你们了,哦,对了,陆小美这次怎么没有来?”
左子慕挠了挠鼻子,说道:“哦,她,她有点不舒服,就不来了。这次来,我还有个重要的任务,我联系了省里的晨报,希望他们能为柯苇出一篇报道,这样说不定能动员到社会力量来帮助柯苇。”
许云萍兴奋地跳了起来,“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
“还没有最终确定呢”,左子慕用右手摩挲着自己的大腿,“晨报那边说,要有新闻点才能报道,我这次就是来找新闻点的,你看,我相机都带过来了。”
左子慕拿出相机,在许云萍面前晃了晃。
“新闻点?”许云萍挠了挠头皮。
“简单点说,就是跟别的病人不一样的地方,比方生病了还坚持复习功课什么的……”
“哦”,许云萍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懂了!”
“那我们抓紧时间,去柯苇那里吧,哦,对了,我还是先打个电话给她吧,要是又像上次那样把你撵到走廊上,就不好了。”
左子慕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的病房里。
柯苇正靠在病床上,头发看起来应该是刚洗过,有些蓬松地堆在枕头上,左子慕注意到她的头发还很浓密,脸上因为化着淡妆的缘故,所以看不出本来的脸色。
柯苇的眼中闪着光,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显是因左子慕的到来而感到分外高兴。
左子慕将手中一束剑兰放到了床头的柜子上,然后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许云萍说了几句,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柯苇应该想单独和左子慕待一会儿。
目送许云萍离开之后,柯苇将目光移到了左子慕的脸上,“说了不让你来看我的,你怎么又跑过来了,会耽误你学习的!”
“就一个周末,还不至于耽误到学习,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柯苇长叹了一口气,“唉,谁知道呢?虽说化了一次疗,但我觉得还不如不化,倒徒添了许多副作用。天天躺在这病床上,真是闷也闷死了,有时候,我在想,还不如不来医院治疗,我还跟以前一样的上课逛街吃喝玩乐,最后死哪算哪,岂不更快乐痛快?”
左子慕黯然地垂下头去,一时想不出拿什么话来安慰柯苇,想了一会,才说道:“要像你这么说,天下还需要医院干嘛,干脆大家得了病都等死好了。既然有医院的存在,就是给人重生一次的机会的,你躺在这里,虽然痛苦郁闷,但这都是重生前所必需要经历的。”
柯苇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好吧,但愿我能破茧化蝶,重生后,能变得更美丽些。”
“哦,对了,这次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左子慕将晨报的事情简要跟柯苇说了一遍。
“算了吧,我就是个平凡的女孩,放在人堆里根本就找不到的那种,我身上哪会有什么新闻点?”柯苇自嘲地摇了摇头。
“可将来骨髓移植的巨额费用,你打算怎么办?靠你父母那点工资吗?”左子慕激动的说道,有些怒其不争。
柯苇撇了撇嘴:“骨髓移植什么的,我根本就没想过,说实话,我已经打算放弃治疗了。”
“别犯傻了,这世上还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东西吗?”左子慕一把握住柯苇的手,微微的凉意传到了他的手心。
“有啊,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至少,爱情和自由,都比生命贵。”
“可生命是爱情和自由的前提啊,如果前提都没有了,后两者还从何谈起呢?”
柯苇忽然直视着左子慕的双眼,左子慕能看见她清澈的眸中自己脑袋的剪影。
“我一直有一个心愿,原本打算等我病好了再跟你说,但近来我有一个预感,怕是活不长了……”
左子慕连忙打断柯苇:“瞎说什么呢?我那天夜观星象,算出来你能活过99岁!”
柯苇的嘴角牵了牵,笑道:“你还会夜观星象呢,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呢?”
左子慕挠了挠头皮,信口胡诌道:“最近刚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你还不要不信,我连自己考试的分数都给算出来了。”
柯苇“嘁”了一声,又将话题拉回正轨:“你就不想听听我的心愿是什么吗?”
左子慕忙问:“是什么心愿,快说来听听。”
“我想在死之前和心爱的男生去海边旅行一次。”
左子慕发现柯苇看向自己眼神忽然变得缱绻温柔了许多,没过多久,她的眼底就浮起一汪晶莹剔透的泪来。
左子慕不由得心中一纠,她说的这个男生,不会是自己吧?!
左子慕伸手到口袋中掏出一袋纸巾,从中抽出一张,轻柔地替柯苇将眼角的泪擦去,一边说道:“说什么傻话呢,你现在的身体也经不住长途跋涉,还是等病好了再去吧!”
柯苇的眼泪再次漫上来,左子慕伸手要替她拭泪,她别过头去,不睬左子慕。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女人走进了病房,眉宇之间与柯苇颇有几分神似,应该是柯苇的母亲。
她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眼圈也有些红红的,可能是刚刚哭过。
她一见到有男生坐在柯苇床前,忙将左子慕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微笑着问道:“你是柯苇的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