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自座椅起身,踱步布置简单的雅间朗阔之地,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半开的窗户。
外面,就是正在大力改造的宣南坊。
京城三十六坊,若是不按照民力多寡排名,而是按照面积大小排名,宣南坊绝对可以位列前五、前六!
这么大的坊地改造,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是一般的多,也许许多人对于什么宣南坊改造不上心,可宣南坊所需的东西……是实打实的。
所需材料,大部分都是需要大宗才能供应的。
勋贵之人,看到其中的好处不难,想要掺和其中,获取一二好处,也不算罕见的心思。
就是!
在掺和之前,能否让自己有些掺和的资格,非为权力那方面的资格,而是真正助力的资格!
“玉风那两个法子,本王也觉可取的。”
“宣南坊改造,本王不希望它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可以有助力,但……必须是真正的助力。”
“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
“这一点……甚是此理!”
“……”
恒王双手欣然拍合,胖胖的面上满是欢喜,小神医所言总是直入自己心底。
其实。
涉及的那件事不大,于宣南坊改造的影响……很棘手,作为自己亲自处理的一件大事。
不希望它出现任何差错,也不希望出现任何麻烦,也不希望出现任何隐患。
也许……这样的要求有些苛刻,然……不尽力那样做,出的问题只会更多。
“……”
戴斯道微微颔首。
合适的人,做合适的事情。
也是自己心中所想,而……京城之内,想要做到那一步,可不是容易之事。
也非简单之事。
“其实,接下来我要说的法子,京城行当百业也早有施为。”
“如京城一处处百草厅的建造,初始是找了一些对于建造房屋、殿阁颇有实力的行当中人前来。”
“和他们说了百草厅整体楼阁的框架,商议图纸细节,商议选材用料。”
“大体一次找三五个有实力的行当中人,将条件和他们说了,而后……让他们自己报条件。”
“报出他们建造百草厅需要的材料、银两、人手、工期……,我再从其中挑选最好最合适的一人!”
“也就定下了。”
“殿下和玉风兄或许也知道、听过类似之事。”
“如此,那样的法子完全可以借鉴眼前之事上。”
“整个宣南坊之内的建造项目很多很多,单靠先前规划的力量,颇为紧凑。”
“尤其,规划文书上,也有提到引入一些外力襄助为事。”
“宣南坊内的一处处建造之事,按照图纸之地,将其一一取出来,将其中一部分拿出。”
“公示出来,凡符合条件的商行皆可按照宣南坊提供的制式文书填写所需。”
“将那些商行的文书一一汇总之后,商榷定下最为合适的,挑选其中最优的。”
“……”
“这样的法子,可能还会有人钻空子,然则……规矩立下了,许多事情想要扯皮、想要生事……可就不为容易了。”
“而且,为防止一些勋贵之人强力掺和,也可将宣南坊一些好处不大的项目公示出来。”
“让一些实力不为强大的商行、商贾为之。”
“是否好用……暂时不好说。”
“然,一件完好完备的规矩,总是需要在一次次尝试中给予调整、改变的。”
“……”
徐缓踱步,秦钟将大致之法一一道出。
法子不难。
不过招标和投标的事情。
关键,在于事情的执行。
关键,在于执行之人,而殿下……恰好是一位较真的人,此外,自己又想到了一个人选为监察之人。
这样的事情,除了淳峰,京城之内,自己好像也想不到有谁更加合适了。
规矩。
要立下。
宣南坊要施为,就要施为的完美。
要尽量不出问题。
“……”
戴斯道沉默。
类似之事,类似之法,秦翰林所言……自己听过,也见过,却……没有想着可以用在眼下之事上。
是否可用?
可用!
是否合用?
合用!
宣南坊之大,一处处需要建造的地方很多,将那些地方拿出来,选择京城内外合适之人为之。
或许。
也难以避免一些勋贵麻烦,可是……同自己所想的那两个法子比起来,似乎……。
这……。
规矩!
规矩立下!
逐步完善。
最初可能不会很好的,只要查漏补缺,渐渐完善,一道规矩就可很完美的立下。
秦翰林!
秦鲸卿!
他……。
这……,这件棘手之事……恒王殿下真的没有提前同秦鲸卿说过?只是刚才的一时片刻……想出来的?
秦翰林!
这就是他的干才?
戴斯道轻握面前的酒杯,于那此刻归于座位的少年人看了一眼,神情神色不自觉复杂起来。
“妙!”
“妙……。”
“本王以前好像听小神医你说过类似之事,本王……竟没有想到那样的解决之法。”
“听起来,甚是可行。”
“玉风,你的法子也是可取可点,似乎……也直接化入鲸卿的这个法子中了。”
“鲸卿!”
“这两日本王正为这件事烦心,今儿时间还多,多多说道一些,玉风你回头拟定一份规划文书。”
“争取在月底之前,将文书拟定好!”
“……”
“哈哈哈,来来……来……,吃酒!”
“吃酒!”
“今儿陪着本王多吃一些酒水。”
“本王此刻多开心,此外,本王觉……鲸卿你这个法子不仅仅适合宣南坊,还适合国朝其它许多地方。”
“内务府,也有类似的人和事,只是……内务府那里有帑银行商,涉及皇家,寻常人难以掺和。”
“六部诸司的许多地方,完全可以为之。”
“本王开府数年来,又领工部之事数年,对于一些事情还是知道的,建造之事,最容易出问题。”
“……”
“……”
双手再次拍了一下大肚腩,恒王胖胖的脸上笑意不住盈生,小神医……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
他也一直没有让自己失望过。
妙哉!
妙哉!
小神医提出来的解决之法,自己听懂了,听得很明白,完全可以行之!
是否是真正的合适之人,符合立下的规矩就好,至于其它的一些麻烦事、隐患之事,就可以避免许多。
可能出现的问题?
也会减少很多。
小神医真真急思之才,自己刚说到那件事不久,小神医就有了这个好法子。
新颖?
不见得。
关键,活学活用。
父皇前几日还说,世间之事,许多道理都是相通的,今日……印证在小神医身上。
心中多快哉。
举起面前的酒水,郎朗大笑,继而,一饮而尽,事情有了上好的解决之法,如何不令人开心呢?
必须令人开心!
******
“你啊……,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水……,身上都是酒气!”
“算着时间,你应该刚下翰林院不久才是?”
“今儿没去翰林院?”
“……”
“哼!”
“坏胚子,喝了那么多的酒水,怎么不回家去换,来我这里做什么?”
“……”
眉目如画,身段袅娜翩跹,着一身浅莲红抽丝绣蓝锦散花裙,搭着一件色泽相近的云动绣色月华对襟衣衫。
梳着妇人常年的坠马发髻,钗黛点缀,珠玉生辉,相配绝世芳容,更添靓丽之姿。
瞧着正站在自己房中穿衣镜前的坏胚子,秦可卿面含笑意的轻啐轻嗔之,手上动作不停。
亲自近前,替坏胚子宽衣换衣。
坏胚子的衣裳鞋袜之物……自己房中一直都有备着的,每当坏胚子身量有长,那些衣裳鞋袜同样会重做。
坏胚子总是不安好心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到了。
还有来两府宴饮的时候,万一身上沾染了一些吃食、酒水的杂物,也刚好可以换一身,省的让人回去拿了。
现在还不到酉时,坏胚子就喝了这些酒水?
完全没道理的。
若是坏胚子休沐了,自己这里会得到消息的,今儿没有得到消息,明显坏胚子还在去翰林院。
而翰林院之地,离去的时间一般都是未时、申时左右居多,今岁钟儿的事情多了一些,就算申时离开。
现在……时辰钟还不到酉时,一个时辰都不到,就喝了这么多的酒水?
也没道理的。
除非坏胚子下翰林院很早。
“恒王殿下相召,临近午时我就离开翰林院了。”
“午时一块用饭,事情略复杂,吃酒的时间比较长,后来……小王爷也来了,又喝了一些。”
“嘿嘿,姐姐无需担心,喝的都是清淡酒水,无碍的,无需担心,我并不醉醺醺。”
“回来的路上,又吃了解酒丸,更无事了。”
“……”
“姐姐今儿在府中如何?”
“可有烦心事?”
“可有开心事?”
“嗯……,好香!”
“嘿嘿,姐姐身上的香气……我永远都闻不够,瑞珠姐姐,你们先出去一会儿,我和姐姐好好说说话!”
“……”
喝的酒虽多,不为醉身。
也就身上沾染的酒水有一些,也是难以避免的,举杯之间,动静之间,一滴滴酒水落在身上,一顿饭下来……身上的酒气就浓了一些。
立于沁香馥郁的上房之地,双臂伸展,任由面前的一位美人服侍着,瑞珠和宝珠欲要近前服侍而不得。
耳边听着美人那柔媚动人的细语,秦钟有些忍不住了,伸手将面前的美人揽入怀中。
旋即,在美人象牙如雪的修长脖颈上贪婪呼吸着,还是那样的醉人,比自己喝的浓烈酒水还要醉人!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