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
“老爷,纵然德儿言语有不妥之处,也只是无心之失,不过小错罢了。”
“又算得了什么?”
“那个秦钟……,何以殴打我的德儿?”
“我可怜的德儿,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动手,老爷教训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德儿!”
“天杀的秦钟,该死的……该死的小畜生,他……他竟然将我的德儿打成那样!”
“都快要被打死了。”
“胳膊被打断,腿也被打断,何有那样狠辣的人,何有那样该天打雷劈的人。”
“那是要将德儿往死里打啊!”
“……”
“老爷,您可一定要为德儿做主啊!”
“德儿,我可怜的德儿!”
“……”
瞧着老爷心情不好的坐在椅子上,妇人手持巾帕,擦着眼角的泪水,可怜的德儿,现在还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
天杀的秦钟。
真的要将德儿打死。
真是该死的小畜生。
老爷!
老爷难道不为德儿报仇?不为德儿出面?就任由别人骑在王家头上?就那样殴打德儿?
王府的颜面何存?
自家又如何在京城立足?
“老……老爷,德儿纵有百般不是,纵有许多过错,又能是什么大事?”
“和凤丫头……小孩子的冲动罢了。”
“荣国府那位老夫人心情不悦……,又……又如何?荣国府非当年的荣国府了,宁国府……更是已经没人了。”
“这些年来……若非老爷撑持着一些事情,许多麻烦早就来了,荣国府现在可以应对吗?”
“不还是要求着老爷!”
“德儿……一点点小错而已,千不该万不该,有老爷在,有妾身在,也轮不到那个秦钟打德儿!”
“老爷,您……您一定要为德儿做主啊!”
“……”
妇人垂泪哭泣,多有伤心,多有难过,多有心疼,德儿是自己和老爷唯一的儿子。
现在,被人打成那样!
老爷现在又这样。
可怜的德儿,他的命苦啊!
老爷所说的那些事……又算得上什么大事?和凤丫头之间,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至于出言不逊之类,小孩子之言,又算得上什么?
荣国府那位老太太心情不好,有些不悦,自己……自己更伤心呢,她心情不好,算得了什么?
自己的德儿都被打成那样了。
从昨儿到现在一直伤心难过,每次去看德儿,瞧着德儿凄惨的模样,听着德儿有气无力的声音,一颗心更不是滋味!
老爷!
老爷刚才说了那些……什么意思?是不准备为德儿讨回公道了?是不想要为德儿找回道理了?
“夫人!”
“德儿已经不小了,德儿……不小了。”
“德儿!”
“夫人,德儿的事情,这次就算了。”
“德儿在宁国府那里狠狠打了凤丫头一巴掌,在你看来不是大事,可……凤丫头现在不是王家的人了。”
“她是荣国府的人,是荣国府现在的管家奶奶。”
“德儿又对宁国府秦氏出言不逊,色胆包天,无疑……也狠狠得罪了宁国府。”
“宁荣两府是不比当年,但……我当年一步步走出,受宁荣两府恩惠甚多。”
“这道印记是无论如何都洗刷不掉的。”
“事情若是闹开了,消息传开京城了,满京城上下会如何说?会说德儿,也会说我!”
“更会说王家!”
“说王家的家风家教不妥。”
“会说德儿的那些话是我所言。”
“会说我是一个背弃仁义之人。”
“……”
“消息传开,真假有时候就不重要了,我如今欲要更进一步,名声不能有碍,否则,那些文官不会吃干饭的。”
“那个秦钟将德儿打了一顿。”
“未必不是好事。”
“如若昨儿没有那个秦钟,事情又闹的那样大,如今……该轮到我和夫人亲往宁荣两府见礼赔罪了。”
“德儿!”
“这次也算给他一个教训,省的他以后口无忌惮,省的他以后惹出更大的祸事。”
“……”
“至于那个秦钟,眼下……难以理会,先搁置此事,将来有合适机会,再收拾他。”
“……”
晚上和贾恩侯他们一处吃酒,已经吃的浑身不自在,归来……欲要同夫人好好说道那件事,夫人……又这样……。
王子腾轻叹道,听着夫人不满的声音,峻眉皱起,这件事……不是夫人所说的那么简单。
德儿的小错?
小小过错?
夫人就是那样看待的?
还拿德儿当小孩子?
都多大了。
还整天没有一件正事,就知道在京城胡混闲逛,若然安稳老实,也就罢了。
偏偏非要惹是生非。
惹到寻常人家也就罢了,非要去宁荣两府耀武扬威?他……想要做什么?
真觉自己的面子那么大?
可以通行京城上下。
自己可没有那个面子。
“老爷,老爷,妾身……妾身不同意。”
“那个秦钟无论如何,也得将他抓起来,然后打一顿,他将德儿打成什么样,他就得还回来!”
“德儿的打不能白受!”
“……”
妇人哀声不已,擦着眼角越来越多的泪水,老爷……老爷现在怎么突然胆小怕事起来。
宁荣两府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秦钟有什么好怕的。
担心仕途?
担心前程,难道就不能关心一下德儿,德儿若是出事了,老爷就算更进一步,又能如何?
“……”
“这件事……我意已决!”
“德儿就在房中好好养着吧,希望他能够磨一磨性子,希望接下来有些长进。”
“他先前于我说的谋求文官实缺,我已经在处理了,等他伤势养好了,想来就差不多了。”
“期时,德儿就可好好做事了。”
“秦钟的事情,刚才说了,就算要出气,就算要找回来,也非现在,现在的时间很不太好。”
“等以后……,以后再说!”
“……”
“另外,德儿从凤丫头那里拿来的银子和什么营生,还给凤丫头,像什么样子!”
“咱家现在没有银子了?”
“没有营生了?”
“还去荣国府问凤丫头要?”
“那些都只是外物,王家不缺那些,夫人……要知晓事情轻重。”
“……”
哭哭啼啼。
哀声怨语。
……
王子腾最不耐这样的声音,这件事继续深究下去,继续闹下去,又能有什么好处?
真的要将那个秦钟抓来打一顿?
以什么名义?
他现在是翰林院的翰林编修,真要是被自己这个武官派人抓来,次日……自己就要被科道官一本本的参了。
夫人。
妇人之见,妇人之思。
和夫人在这样继续纠缠下去,一点用都没有,很是摇摇头,自椅子上起身,定下事情脉络。
止于此就行了。
“另外,备两份重礼。”
“宁国府那里,让忋儿去一趟,算是对宁国府秦氏的赔罪,这一点是要做的。”
“宁国府是没人了,宁国府还在,上皇还在,当年受恩宁国府的许多人还在。”
“另外一份重礼,你亲自去荣国府,去见那位老太太,就说教子无方,引出昨儿的事情,前来赔罪!”
“事情……务必要解决。”
“凤丫头!”
“德儿打了凤丫头,还对凤丫头的父兄那样言语,我……,我这个叔叔若是不做些什么,金陵祖地……难料。”
“……”
“哎,都是什么事!”
“……”
接着前言,没有给夫人继续说话的机会,王子腾再次落下一个个吩咐,都是要做的。
德儿。
还真是自己的好儿子,在边地弄出那么多事,回京才多少日?十日?也弄出这么多的事情?
“老爷,……,老爷难道就那样看着德儿被人打成那样,什么都不做?”
“传出去,王家颜面何在?”
“再说了,老爷今晚听到的事情,也都是一面之词,谁知道是真是假。”
“老爷,老爷……。”
“……”
妇人不甘,抬头愤愤的看过去。
可怜的德儿,现在还躺在床榻上,动弹都不能,吃饭都不能,自己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老爷……什么都不做?
“这件事……到此为止!”
“……”
“此外,德儿……他的一些寻常事也就罢了,若是非同小可,夫人要同我商议一下。”
“他,不小了。”
“不能拿他当少年人、稚童一样看待,咱们总有老去的那一日,期时,德儿还这般……,又该如何?”
“……”
王子腾转身离开侧厅之地。
德儿,是自己的孩子,他被人打成那个样子,自己就不心疼了?不心疼……昨儿就不会送那两份帖子、文书。
德儿!
凤丫头!
宁荣两府!
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
……
若非事情就落在宁荣两府,现在……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若非那个秦钟直接将德儿打了一顿。
现在!
事情会更加麻烦。
只是打了一顿,德儿接下来休养一段时间,便是无碍了,事情也就彻底过去了。
夫人。
想要交代!
宁荣两府也想要交代,更别说德儿打的还是凤丫头,兄长和侄儿不在京城,自己的儿子打了凤丫头!
还不住的从凤丫头那里要银子,还要营生,夫人……竟然都没有和自己商量过?
现在!
出事了?
想着和自己商量了?
但凡德儿回京的以来的诸事,夫人能让自己知道一些,都不会发生昨儿之事!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