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着时间,那枚旗子应该撑不了那般久的。”
中年男子,衣着寻常朴素,不为锦绣华章,一身精细麻布做成的深蓝色直?长衫。
身材挺拔,站在窗前就宛若一块稳固的大石头,风势吹来,岿然不动。
听得少爷之言,男子转身看过去,多浑圆的黝黑面容上,看上去稍稍有些吓人,从左眉角到左边的耳垂之地,直接一道明显的疤痕出现。
多骇人!
彼此不相识,蓦然看到,定要心中一突的。
今岁,刚过上元节,便是被夫人派往川藏之地了,那里有一桩重要的营生需要紧要之人前往。
数月时间,将事情处理好了。
少爷回来。
少爷受了很重的伤势。
被人打的?
这如何可行?
无论什么缘由,如何能将少爷打成那样?秦家?不知道是什么人家,想来是籍籍无名之辈。
起码京城之内的显耀门楣中,并无姓秦的。
后来,才了解知晓那秦家的底子,似乎有些印象,纵如此,也就寻常之家。
老爷所考量的事情比较大,少爷多有受委屈。
多有放纵另外一些人的心思了。
何况,一些事情,那人着实太过分,竟然将少爷打成那样,如此下狠手,岂是良善之人?
少爷想要找回场子,应有之理。
将门世家。
做事自然不能窝囊。
必须找回来。
欲要彻底找回来,自要做好诸多准备。
知己知彼,才能取胜。
单单收集梳理那人的消息,都花费多日时间,又定下诸多策略,也花费不少时间。
今日。
刚刚施展,从消息来看,还是顺利的。
唯有,那颗应该很快就殒命的小棋子,现在还安好?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谋略中,那个小棋子就是一个死的。
非死,不足以将事情弄大。
也不足将后面的事情施展。
预料中,那个小棋子,能活半个时辰就已经顶天了,现在距离一个时辰都没有太远了。
着实……奇怪。
原本也有想着用另外一些东西,只是,用了那些东西,怕是小棋子难回百草厅。
一些事,同样不好做。
比起少爷此刻的无比欢喜,中年男子眉头挑起,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百草厅的郎中本事还是有一些的。
那人还有小神医之名!
那人连致死的肠痈之病,都能解决。
莫不是也有法子将那个小棋子解决?
不太可能吧。
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
还好,那人还没有露面!
估计也不可能露面!
“亮叔,无需多想。”
“坐着等好消息就行了。”
“估计,那里的人用什么百年老参为其吊命,所以小棋子还在,吊命也只是吊命,而非续命!”
“亮叔,坐!”
“陪我喝一些。”
“……”
刚才那些人来禀报消息,亮叔也有听的,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过去这般久了,就算没死,也不远了。
百草厅。
保不齐就有一些吊命的本事。
所以,到现在都没有传来那个消息,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再等一会儿,估计就差不多了。
自己还是很有耐心的。
单单准备都花了那些时间,如今连一个时辰都没到,有什么着急的,今儿的时间还长着呢。
根本不着急。
“不可大意。”
“小心一些总没错!”
中年男子摆摆手。
事情的最终结果没有出来,少爷就这样欢喜,太早了一些,万一有意外之事发生,就不好了。
那人身份毕竟有些特殊,若是直接对他出手,引出来的麻烦就大了,是以,先将他身边的一些枝枝叶叶减掉。
最后在收拾他也不晚。
就算难以收拾,那些枝枝叶叶的事情,也可很好的出一口气。
“嗯?”
“又有消息来了?什么消息?快说快说!”
“……”
年轻男子无法,只得一个人继续吃花酒,惜哉,这样的好事没有更多的人同自己分享。
那个貌似憨厚的老实人,自己……自己现在都想把他狠狠地揍一顿,狗娘养的蠢货。
分不清谁是好人?
分不清谁和谁的血脉更近?
哼!
狗娘养的蠢货。
自己回京以来,怎么就没有遇到一个正常一点点的人呢?
贾琏?
那个废物,就算了,连一个凤丫头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其余的一些世交故友兄弟们?
那些人的身份多有一些家族庶子、旁支之人,可有可无,贾琏也不怕跌了身份。
废物就是废物。
还好,王仁兄弟过两日就到京城,自己好歹还能有一个说话的,有一个可以一块吃酒的。
过段时间,老爹离开京城了,那就真正的逍遥自在了。
小畜生。
看自己不玩死他,一个小畜生,有些小聪明,有些蠢笨的力气,就敢对自己那样无礼?
谁给他的勇气?
是谁?
是谁!
为了收拾他,自己准备了许多事情,小畜生,等着吧,等着自己将所有的一切都找回来。
还有宁国府那个美人儿。
等着吧,等自己将小畜生好好收拾一顿,非得把那个美人儿好好受用一番。
等自己受用了,这段时间身边辛苦的下人,也可受用受用!
由着美人的服侍,喝了一个皮杯儿,还真是亲香,更为快哉,欲要再来一个,又有小厮来了。
见状,眼中一亮,将怀中的美人直接推了出去。
“哈哈,亮叔!”
“亮叔,那个小畜生出来了,小畜生出来了。”
“他出来了。”
“你还说他不可能出来,现在……他出来了。”
“哈哈哈,他既然出来了,那……说不定,咱们后面的招数都无需使用了,这一招都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哈哈,那个小畜生竟然出来了。”
“……”
听得耳边传来小厮说道的崭新消息,年轻男子豁然起身,本就欢快至极的神情更是难掩无尽愉悦之色。
那个小畜生出来了?
从翰林院出来了?
竟然出来了!
然则。
在亮叔和自己的商量中,那个小畜生大可能不会出来的,因为……他出来的话,就等于自己踏入那件事了。
想要避开是不能够的了。
再加上一些消息,幽幽然,便是一些场面出现在心头,草菅人命?仗势欺人?沽名钓誉?
那样的一个小畜生还想要做官?
做梦去吧!
还想要将事情解决掉?
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小畜生已经出来, 于情于理,自己也该为他加把火,为他扬扬名,毕竟……小畜生还有小神医之名不是!
“出来了?”
“他……竟然出来了?”
“主动入局?”
“这就……有些意思了。”
“毕竟少年人,毕竟难耐那般事,是我先前所算失策了,也有些高看他了。”
“既如此,就有些自寻死路了。”
“……”
中年男子闻此消息,疤痕多摄人的面上浮现惊容,竟然出来了?准备掺和那件事?
如此不智的选择和决定?
他好歹是探花之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还真是有些高估他了,想一想也是,无论他的才学如何,论年岁,他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
少年人。
极易冲动,极易意气用事。
先前将他想的有些太复杂了,太棘手了,太难以处理了,现在……太给他份量了。
若如此,少爷的这件事处理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轻语之,也是不由一笑。
摇摇头,不去多想诸般事,近前数步,归于桌案之位。
花满楼的美人先不说,美酒佳肴在京城也是丝毫不逊色南园酒肆、万豪酒楼那些地方的。
美人图